望着慕容栾那种长久压抑终于释放的变态神情,不讳想到之前大黑山那些疯狂互斗的人,那些人的可怕变化,难道都是外界影响造成的吗?没有内鬼引不来外魔,恐怕是人们内心的阴暗,才给外魔造就了滋生的土壤。就如眼前的慕容栾,平日里不讳对庄上的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少爷的身份有多尊贵,可还是有人如此不满。不讳望着面前这个迥异从前的慕容栾平静的道:“好的,我求你,求你告诉我父亲的下落。”慕容栾闻言呵呵大笑道:“好好好,我这就告诉你,你看......”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一物,接着猛的一抖,一蓬白烟撒向不讳。白烟尚未及身,一股呛人的气味先已传来。是白灰!慕容讳忙闭眼急退。这白灰对人体的其他部位伤害到不大,可是一旦进到眼睛里,一时半会儿弄不干净,严重的话还会把眼睛烧瞎。慕容讳急退之中,忽然觉得脚上一紧,接着失去平衡,身体被倒吊起来。紧跟着周围机括声响,数只弩箭夹着锐风四面射来。此时失去视觉的慕容讳,身体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身体发肤,乃至每根寒毛都变成了观察外界的眼睛,每一只弩箭淡蓝色的箭尖划过夜空的轨迹都历历在心,随着弩箭之后急冲而来的脚步也都清晰入耳。慕容讳起双手划了一个圈,四面射来的弩箭便如乳燕投林般投入圈内,接着向外一挥,所有弩箭便又向四外射去。接着便是一片人体倒地和兵刃落地的声音。白灰的烟雾散去,慕容讳缓缓睁开眼,四周的情况渐入眼帘。长街上随弩箭冲来的人均已倒地,多数一动不动,应该已经死去,剩下几个伤重不能站立,艰难的挪动身体,爬向街边黑暗之处,但爬不多远便也渐渐不动了。慕容讳弯起身子,扯断栓在脚上的绳子,跳落地面。长街上又恢复了寂静。这次袭击来的快,结束的也快,但是慕容讳知道,这不是结束,而应该是一个开始,长街两旁的建筑都隐藏在黑暗中,而在那黑暗中又不知隐藏着多少鬼蜮伎俩。慕容讳借着夜色观察地上被击毙的那些人,那些人面目虽都不甚清晰,但都身着黑色劲装,一手持刀,一手短弩。“这是赵家狗仔队的标准装备啊。”不讳说道。
“什么?狗仔队?”“是,那是赵家常备的应急处置部队,精英中的精英,就像我们的飞鹰队。”“那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呵呵,原本他们这只队伍的名字叫饕餮,还按照饕餮的形象为队伍设置了专门的标志,可那标志看起来更像一只小狗,所以人们戏称他们为狗仔队。虽然后来这个标志被弃用了,但狗仔队这个名字却传了下来。别看名字幼稚可笑,但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实力上,这只队伍在三家族中都是最强的。”“那么这些人都是狗仔队中的人了?难道你父亲失踪的事真的跟赵家有关?”“我只是从装备上看,至于使用装备的这些人是不是赵家的狗仔队我不能确认,因为就算我们庄园,我也不能所有人都认得,何况赵家的人口比我们多了不只一倍。但不管他们的来路如何,目的倒是很明确,那就是要我们的命!”
这时,寂静的长街上突然传来一阵拨浪鼓清脆的响声,随着响声一个女子怀抱婴儿缓步走来。那女子一边摇着拨浪鼓,一边面朝着怀抱中的婴儿哼唱着。慕容讳冷眼观看着,女子渐渐行近,突然脚下一绊身体扑到,手中婴儿脱手抛向慕容讳。慕容讳手上多出一把刀,他将刀平伸而出,婴儿稳稳的落在刀面上。见惯了鬼蜮伎俩,慕容讳不得不防,谁知道这婴儿的包裹上会不会被下了毒。慕容讳目光落在包裹内,面色一变,刀急振处,包裹被高高的抛上半空。因为包裹内包的不是什么婴儿而是一捆炸药,炸药的引线即将燃尽。深夜里,长街上,女子孤身而行,行为异常。慕容讳对此早有戒备。可是设计圈套的人仍残忍的利用了人性的弱点,算准了慕容讳不会置抛来的婴儿于不顾,只要慕容讳接下了婴儿,在炸药的爆炸范围内,慕容讳必受其害。还好,慕容讳反应神速,在爆炸前将炸药掷入空中,火光闪处,“碰”的一声大响,炸药在空中炸开,流火四散。这一声炸响似是开启了攻击的信号,长街上立时箭落如雨。弩箭从窗后、门旁、屋顶、房角四面八方向慕容讳攒射而来。箭雨之中,更有人从高处向慕容讳抛落几面大网,欲将慕容讳罩入网中。慕容讳挥动长刀,射来的弩箭被一一击落,大网也在及身之前便被逐一击破。箭雨过后,长街又恢复宁静,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慕容讳心里虽然对敌人的恶毒阴谋有所准备,但对方的行为却一再突破他的心里下线。现在对方已经开始用老弱妇孺做攻击的工具,不知以后还有怎样的诡计使出。慕容讳朝前走去,一个身影,在前面显现出来,慕容讳走近,见那人正是之前向他抛洒石灰粉的慕容栾。见慕容讳走近,慕容栾道:“不讳少爷,你不是想要知道你父亲的下落吗?那就跟我来!”也不待慕容讳答话,转身便行。慕容讳也不犹豫,跟在他身后。此时慕容讳可以很容易的擒住慕容栾,但是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险,也不在乎更多一些。对方图穷匕首见,该是暴露他们最终意图的时候了。
慕容栾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他并不担心不讳突起发难攻击他,因为他手里有一张不讳在乎的王牌,那就是不讳父亲的下落,他笃定,在知道自己父亲下落前,不讳不敢对他怎么样,可是他知不知道跟在他后面的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慕容讳紧随其后,虽步履轻松,但整个身体的感官都调动起来,留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直到慕容栾走到镇中心的广场,再没有任何变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