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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演武场在庄子西面,是一块长宽都十余丈的方形场地。场地一侧立着几个标靶,另一侧则或坐或立了很多人。如果说这庄园里有慕容不讳最不爱去的地方,那这里便是了。慕容不讳所在的村镇民风尚斗,家家习武。几个大家族更有自己的武术传承。慕容不讳家也不例外,只是慕容不讳却是个例外。他最讨厌这些拳脚功夫,喜欢词典古籍,因为在那些书籍中,他的心可以上天入地任意遨游。这也跟他的叛逆性格有关系,父母希望他传承家族技艺,所以从小就给他安排各种练习,他却偷奸耍滑,百般抵触。最后父母无奈之下便也放任自流。不讳得以任性而为。但世间事都不是完美的,慕容不讳落得自在,同时也在体能上输给了妹妹,以至于他这个哥哥时常被妹妹欺负、戏弄。此时,父母要他去演武场,虽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去。因为就要到立春时节了,村镇里有个传统,每到立春之日,都会举行盛大的仪式,感恩过去,祈福来时。仪式上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表演。都表演完后,还有其它节目,最后再以一种特殊的狂欢结束。人们管这个仪式叫做“打春。”立春临近,村镇里的人都在为此做着准备。慕容家当然也不能例外,严格要求全庄上下适龄青年集体参与。

慕容不讳磨蹭到演武场,演武场上早已围满了人。老远便传来阵阵喝彩声。慕容不讳找了个人缝挤了进去。妹妹悠悠早就来了,看见他撇了撇嘴。胖子慕容成等几个死党也都在,各自用眼神打过招呼。人群中央坐着庄中的长者,慕容不讳的父亲坐在最中间。年轻一辈则身穿黑色劲装,站在周围,每个人的黑色劲装外,都穿着一件皮质马甲,皮马甲前后都设有插鞘,插鞘内都插着刀。每个人身上的刀或多或少或大或小各不相同。

“刀身与刀柄一体,刀身呈柳叶型,一面开刃,刀柄以结绳缠之,不设护手,有刀长近尺,有刀不盈寸,虽长短不一,但制式相同。”慕容讳喃喃的道。他说的是众人身上所佩戴的刀。“你怎么知道?”慕容不讳奇道。“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慕容讳当然知道,因为这也是他们家使用的兵器。慕容讳的家虽没有不讳家大,人也没有这么多,却也是人人习武,使用的兵器跟不讳家的刀一模一样。此时场中有人正在演练,是个青年男子,身形腾挪中,皮鞘中的刀被一把一把丢出,划出一道一道的银光,准确的中在靶心。慕容讳见到众人装备的兵器本来甚是激动,可见了他们的身手却大为失望。慕容讳家的功夫讲的是以气御刀,飞刀出手,在空中着物之前,速度或快或慢,或前后上下飞舞,无不如臂使指,操控自如。根据人的功力不同,能控制的刀数量也不同,就算最初级的修炼者,虽不能让飞刀在空中任意改变方向,但也能做到出手的飞刀变速飞行。慕容讳就曾看见母亲控制两把飞刀,如两条游龙,绕身飞舞。传说中家族最高成就是同时控制六把飞刀,称作“六龙并驾”。当然了,由于慕容讳小时候顽劣,不成器,便是最初级的程度也达不到,这一点倒是跟慕容不讳很是相似。但是后来到长白派盗参,一路上由于红衣女的试炼,终于有了如今的成就,虽然还达不到“六龙并驾”的最高境界,但已远超母亲的功力。而此刻不讳家人,只是以手劲将飞刀射出,还在停留在“快”和“准”这种最简单的技巧之上,跟以气御刀连边都粘不上。在慕容讳眼里,这样的把式就像小孩过家家般幼稚。旁观众人还在为场上的表演阵阵喝彩,慕容讳却看的很是无聊。

慕容不讳也很无聊,只不过慕容讳的无聊是在技术层面上的,他的无聊则是压根对此不感兴趣。两个无聊的“人”打了个哈欠,感觉就要睡着了。此时场上青年操演完毕,在众人的喝彩中,面带得色,抱拳施礼退下。接着几人相继入场演练,慕容讳二“人”则昏昏欲睡。几人演毕,有人突然喊道:“慕容成来一个。”众人跟着起哄“慕容成来一个!慕容成来一个!”终于,在千呼万唤中,慕容成涨红着脸挪动肥胖的身躯走向场中。

慕容成是不讳大爷家的独子,跟不讳一样不喜欢练武,跟不讳不同的是他喜欢厨艺,爱吃,更会吃,这是对他准确的描述。但是他父亲希望他在武功上有所成就,严禁他进厨房,逼他练功。可是不管怎么逼,慕容成身上的肉不断在长,功夫却总是不长。此时众人起哄,他不得不出来,一件特大号的黑色劲装穿在他身上仍然显得小,鼓鼓的肚腩将衣服撑的紧紧的。慕容成一手拿着把小刀,向场中蹭去,不知道是谁使坏,在他脚下一绊,慕容成失去平衡,肥大的身躯重重砸向地面。在众人的哄然大笑中,手中刀脱手飞出。那刀在空中翻滚着径直飞向慕容不讳,待到众人发觉不好,刀已到了慕容不讳面前。众人见慕容不讳似乎对飞来的刀毫无察觉,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都惊道:“完了!坏了!不好!......”在众人的惊呼中,慕容不讳低着头,突然伸手一招,那空中快速翻滚的飞刀,立即止于虚空当中,然后缓缓落下,落在慕容不讳摊开的掌中。众人见状呆了半响,接着便爆发出如雷般的叫好声。而地上的慕容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艰难的支起上半身,茫然的看着四周。庄园上下人等都知道,慕容不讳不爱习武,平时更是吊儿郎当文弱样子,功夫连平平都谈不上。此时突然露了这么一手,都大感惊奇,一起哄道:“不讳来一个!不讳来一个!”慕容不讳见状,举双手止住众人的喊声,高声道:“来一个就来一个!”众人闻听鼓掌喝彩。慕容不讳长出一口气,整了整衣裳,从人群中走出,边走边嘀咕道:“这次一定要帮我啊!这次一定要帮我啊!”

不讳来到场中,面向标靶站定,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飞刀。围观众人都屏息以待,看不讳又有什么精彩的表演。就见不讳手臂挥处,飞刀出手。众人目光立即看向标靶,却见标靶上空空如也,别说靶心,就是靶边也没沾,再看旁边的几个靶标上也没有飞刀的影子,那把飞刀竟不知所踪了。就在众人为不讳的举动狐疑不定时,有眼尖的人看到,那把飞刀正插在慕容悠悠头顶的发髻上。“在那!刀在那!”众人闻声看去,惊愕之余随之哄堂大笑!慕容悠悠初时尚不知众人因何发笑,待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头顶,伸手摸去,才发现插在发髻中的飞刀,立时脸涨的通红。众人见慕容悠悠的神情,愈发笑的厉害。慕容悠悠拔下发髻上的刀,冲着不讳喊道:“慕容不讳!你竟敢戏弄我!看我不打死你!”在众人冲破云霄的笑声中,慕容不讳喊道:“臭小子!你又玩我!”随即钻出人群,逃命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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