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是在指责朕么？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他手指着我，那样子像一个杀红了眼的暴徒。若是此刻有剑在手，他一定已经毫不犹豫的刺在我胸口的位置了吧？
“不要啊皇上，是臣妾没有好好的教育她，请皇上看在臣妾肚中皇子的份上不要伤害羽若，求您了皇上，求您了！”楚妃赶紧的为我求情。
“我错了么？”我毫不避讳自己的锋芒，稳稳的接住他恼怒的目光：“当日皇上宠幸楚妃的时候，何曾有过今日如此咄咄逼人的怒骂？皇上，难道无情最是帝王家说的是真的么？”
“你？”他手指着我，气的浑身的颤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羽若，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楚妃慌忙的拦住我的口无遮拦，继而又哭着去恳求皇上：“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一人的错，是臣妾没有控制自己的脾气顶撞了金婕妤。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皇上不要责怪羽若了，求您了皇上。”
“也就是你的懦弱才调教出这种丫头。”他狠狠的骂了一句楚妃：“朕就看在楚妃肚中皇子的份上先饶你们一命，朕以后不想再看到你们了。”
他拂袖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望着面无表情的我，又道：“朕留着你的命，是因为你对朕还有用处。倘若你真的如此不识好歹，朕宁愿放弃你的用处。”
“是想要把我许配给乌沦野么？”我一听这件事情就来气，坚定的道：“皇上不必打这样的如意的算盘，羽若便是死，也不会委身那种小人的。”
“由不得你！”他咬牙切齿的恨道：“你休想再跟朕耍小聪明，朕老实告诉你！倘若你敢坏了朕的好事，你们谨兰宫的人，朕一个也不留！”
赤裸裸的威胁之后，他转身，连看也没有看楚妃一眼，便气呼呼的离去。
楚妃浑身一软滩在了地上，终于无法抑制的泪流满面。曾经爱着的时候，说她是善良，现在有了新欢却将她的善良骂成是懦弱，这帝王都是般无情的吗？
“娘娘快起来。”迎雪心疼的将楚妃从地上扶了起来，小心的劝慰道：“地上太凉了，娘娘此刻身怀龙裔，可千万别伤了身体。”
“唉……”楚妃重重的叹口气，幽幽的道：“这地凉，又怎凉的过我此刻的心。”
“娘娘，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害了娘娘啊。娘娘，对不起，对不起啊。”迎雪抱着出声呜呜的哭起来。凄厉的哭身震的我的心都酸酸楚楚的。
“皇后驾到。”外面，又传来一阵太监的声音。我想，皇后应该也是听到了风声所以才跑过来看看，不知道她听到之后心里是怎么想的，是遗憾还是失望？明明想利用楚妃的美丽为自己争的一席之位，却因为凭空出现的金婕妤把一切都打乱了。
皇后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扫一眼一屋子都哭的稀里哗啦的人，视线便定格在我的身上。
“羽若啊，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却偏偏要惹怒皇上呢，你可知你是害了楚妃啊。”皇后长叹一声，语气里并不是责怪我，而是有些失望我的所作所为。
“姐姐不要这样说，这不是羽若的错，是那个金婕妤太傲慢无力，羽若也只是替妹妹不平而已。”楚妃赶紧的为我说话，生怕稍一晚我就会被惩罚一样。
“现在是出了气，可皇上那里怎么办？”皇后一脸的担忧。
“皇后，皇上那里还有希望吗？”我冷淡的开口，不屑的笑着：“自从有了金婕妤之后，其他的妃子对皇上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吸引力。皇后也不是不知道，皇宫，只是个‘只闻新人笑，不问旧人哭’的地方。在羽若看来，楚妃只要好好的生下孩子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再奢求了。”
“是，姐姐，妹妹也是这么想的，这皇宫里尔虞我诈的事情太多，我不是她们的对手。如今，我只是等待孩子的降生，皇上要不要疼爱臣妾，已经无所谓了。”楚妃赶紧的表明立场，我知道，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她本来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子，今日的事情应该是让她更加看清了后宫的阴暗。
“你这样想倒是也对，那个金婕妤国色倾城，的确不是个善岔，不争说不定还会有生存的可能。”她将头又扭向我这里：“可是羽若，你不应该再这么任性了下去了。”
“是，羽若谨遵娘娘教训。”我恭敬的俯身，也的确不能任性了，差一点就没了命。
皇后点点头，看一眼楚妃和迎雪，道：“迎雪先扶着楚妃去休息吧，怀孕的人不能累着。羽若，天也不早了，你还要去怿宫，正好陪着本宫去走走吧。”
“羽若还要去译宫么？”楚妃不安的望着我，刚刚皇上的话她都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她自是知道译宫对于我的危险，可是她也知道，我又怎能不顾她们的生命呢？
“有什么问题么？”皇后不解的望着楚妃与我。
我赶紧的摇了摇头，装出无所谓的样子道：“没事的，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便是逃也逃不掉，倒不如先保住一条命。”况且，只要我不愿意，那个乌沦野也见得就真敢硬来。
我一边随着皇后走，一边看着她，她的眉宇间又多了一丝惆怅，与外面几乎要落败的残花相互回应，有种凄凉的感觉。宫里的女人是不是总是比这残花更惨？花期虽短，却年年都可以重开笑颜，而女人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天天的衰老，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羽若。”她的眼睛看着一只落在花上的蝴蝶，轻轻的开口：“你说的很对，皇宫永远都是‘只闻新人笑，不管旧人哭’的地方，皇后又怎么样？没有专属的宠爱，再高的地位也是惘然。”
“娘娘是在为楚妃抱不平吗？”我问。
“你觉得呢？”她苦苦一笑，继而将目光投向远方飘渺的云烟：“本宫又能为谁不平呢？本宫如今贵为皇后不也是如此？比楚妃也好不了多少。”
“现在连楚妃都没有办法取悦龙心了，娘娘还会像之前那样对她好吗？”我问出自己心中的顾虑。
“你现在是在提醒本宫什么吗？怕本宫有一天会落井下石？”她侧微着头看我，眼角却带着笑意，仿佛我这样的问题幼稚到了极点。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楚妃未来的命运。”我赶紧的低下头，诚惶的回答。
“不会了。”皇后叹息着摇摇头：“如今，本宫已经想明白了很多。那些皇权帝位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本宫争了来又怎样？本宫的儿子是半点都不希罕的。况且，即便威儿将来不是皇帝也没关系，本宫，还不一样最尊贵的母后皇太后？”
“这样的人生才应该幸福。”我心底的阴魅豁然开朗。
皇后浅笑淡然，转过头来看着我，道：“羽若，你放心，本宫如今也已只剩下这个妹妹，本宫只要还有一点力气，就一定会拉她一把。”
“奴婢代楚妃谢过娘娘。”我深深的一鞠躬，知道她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对她的那种自信，或者，是从一开始便知道她不是坏人的缘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