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一起长途到湖南的经历,之后的合租日子尹小没有感到之前的拘谨。每每早饭她都记得给林格坐一份三明治。待林格晨跑回来后,等他煮上两杯浓香醇厚的咖啡,便是活力满满的一天。
Gx的合作由于对方内部技术原因被耽搁了。尹小和林格每个一段时间就会去Gx总部勘察一番。偶尔回想到火车上的一吻,但见林格一如既往的样子,她瞬间感觉气不顺。
与此同时,她又欣喜能离林格更近了一点。她了解到林格有洁癖,还有强迫症,喜欢把东西整整齐齐地固定放在一个地方,不喜欢油炸的东西,对生的事物像生鱼片敬而远之,还害怕昆虫。有次,厨房里出现了一只肥大的蟑螂。他立刻闪得远远的,等尹小铲除之后,他不仅买了蟑螂丸还请了不知道上哪儿找到的专门灭蟑螂的公司上门服务。可能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房间里出现蟑螂是不可容忍的。事后,他收集了详细的防虫事项,贴在冰箱上面,强迫两人记住。有那么一刻,她感到无耐绝望。
同时,尹小也有许多小癖好暴露出来,就像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早上必须要吃三明治一样。一天,林格问:“你为什么早餐都吃三明治?”
尹小犹豫了好久,因为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虽然她表面回答说是习惯,其实她心里并不赞同。之后,她发现其实这不是习惯,而是不想有多余的选择。
他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工作。每每同事问起,两人心照不宣答道:“顺路。”胡佳希仍然磕着瓜子看戏,她说:“剧情发展得不错。”
那一天和往常一样,林格开车送两人回家,在拐进小区时,突然一个小小的白白的身影停在前方。林格急忙刹车。
两人匆匆下车查看,发现是一条小奶狗饥肠辘辘地嗅着井盖,浑身脏兮兮的。尹小抱起它四处问:“这是谁家的小狗。”
门卫探头说:“别问了。是条流浪狗。在门口流浪了好几天了。”
小奶口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尹小,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她心里一软,回头对林格说:“我要养狗了。室友,你同意吗?”
林格下意识地抿唇皱眉,过了会儿,说:“你先带它回去洗澡吧。”说完,他上车准备掉头。
不是才到家吗?怎么又要出门了?尹小问:“去哪儿?”
林格从车窗探出脑袋,说:“我去买点东西。给它洗干净后,记得擦干净水渍。”
尹小心有余悸,但望了望小狗,又悻悻地抱着它蹦跶上楼。第一件事不是洗澡而是看性别。细细查看后,尹小确定这是只小公狗。然后给小狗洗澡。洗澡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小奶狗乖乖地坐着,任水喷在它身上。
望着它那比雪花还要洁白的毛,眼前又浮现出林格皱眉的模样。映着黑夜和车内昏暗的灯光,那褶皱的眉心比任何时候都要突兀,就像连绵又相互断绝的雪山,寒峻冷冽。莫非他讨厌她自作主张养宠物?莫非他讨厌狗?越想越害怕,尹小开始自我忏悔起来。
林格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了。尹小一看,他竟然是买狗粮、牵引绳、狗窝还有驱虫药去了。
林格指了指她又指向厕所,教导主任般的语气说:“去洗澡。”
尹小低头一看,衣服被打湿了一半,满是脏泥污迹。收拾了狗,收拾了厕所,却忘记收拾自己了。她在林格严肃的注视下,唯唯诺诺地进了厕所。
期间,林格将狗窝摆放到沙发旁,再喂小白狗狗粮。等尹小出来后,林格一边顺着小狗的毛一边问:“我们给它取什么名字?”
那温柔的模样和宠溺的语气打散了她的顾虑。她思考片刻,回答:“臭臭。”
见林格迷惑的神情,她解释道:“我从小就想给家里养的猫咪和小狗取名臭臭,结果爸妈就是不同意,说这名字不好听。遛狗的时候这么叫,多不好啊。所以,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狗,肯定叫它臭臭!”
林格眉毛一挑,问:“你的狗?”
尹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当然是我的狗了。你想想,我在这儿住的比你长,资历就比你老。论以后,你也肯定比我先搬家。所以,别跟我抢。”
林格被逗笑了。他连连点头,笑说:“好好好。家里的都是你的。”
她微微一怔,眸光暗淡恍惚。家里的都是我的,那你呢?
虽然林格这样说,但他不准臭臭进厨房和他的卧室。尹小总忍不住要抱着臭臭睡觉,也被林格制止了。然后他科普了一系列养狗注意事项,比如说不能喂巧克力呀,每天遛狗的时间和次数等等,写下来又贴在了冰箱上面让尹小仔细加强记忆。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尹小收到数宇新年礼物的时候,一脸诧异。那是一个粉色的小礼盒,上面刻着2019的字样,一块块丝滑的巧克力躺在精致格子里。女生有一个额外的礼物,那就是几双毛绒绒的睡眠袜。袜子折叠进有橘色丝带的粉色盒子里,像极了沉睡软软的小兔子。
陈尘看见了,爱不释手,见自己没有,抱怨道:“这不是性别歧视吗?我们怎么没有。”
窦鑫见状,偷偷地塞了一双蓝色的袜子到陈尘怀里,她悄声地说:“可能大小不合适。”
跨年那天,尹小回到爸妈的家里。不曾想过小姑妈也在。小姑妈是个特爱唠嗑家常的人。她一见尹小风尘仆仆地回来,就搓手着急地问:“小小啊,工作这么久了,你们公司的男生怎么样?有遇到喜欢的小伙子吗?有追你的人吗?交往了吗?啥时候咱们能吃上喜酒啊?”
面对小姑妈的连环十万击,尹小恭敬地回答了两个字:“还早。”
相较于小姑妈,爸妈还不怎么着急担心。尹妈妈把小姑妈按回了座位上,说:“快吃饭。全是你喜欢吃的。尖椒鸡,红辣椒兔,毛血旺,还有麻辣鱼。”
盯着满桌红红的一片,尹小捂住脸颊,心想肯定要上火了。但顾不上怎么多,她立刻拿起筷子吃遍每一道菜,夸赞道:“爸的手艺还是这么棒!哪天我真得回来讨教讨教。”
“以前就让你学了,自己不听话,现在,我没工夫。”尹爸爸脱下围裙,嫌弃地说道。
尹小知道他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别人家都是当妈的这样,可在她家就完全反了过来。热热闹闹地吃完饭,尹小本想在家住一宿,可专制的老妈不情愿了。她说:“我们要打麻将!等会儿怕又吵到了你。”想起几年前因为爸妈深夜打麻将而和尹小爆发的世纪之战,尹小就不寒而栗。她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说:“那我先走了。”
尹爸爸苦口婆心地提醒道:“小小,注意安全啊!这几天,司机迫害女乘客的新闻漫天飞。到了发个消息。”他站在门口,目送着尹小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