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
一
佛说:白云覆青嶂,蜂蝶恋庭华。
云在山角上挂着,一滴靛青染就的蓝,诉说的是沧桑抑或成熟?
我时常是一种在梦中的感觉,又往往瞬息醒来,而大脑中只留下混沌的一片!
在水花溅不到的地方,捻两缕佛香成丝,串三片羽衣成裳,着一袭素色的月光,在一朵花里栖止,不动不静!
我自知是一个凡夫俗子,无法解禅之妙境,纵使,能把自己熬成入定的石头,也无法抵达空明的了悟。无法于云起时,看到皈依的肉体缓缓升起,脱胎换骨。
佛说我尘缘未尽,仍要在六道中轮回。可我不以为然,既然生命只能以这种方式存在,且忠实于它应该经历的过程吧。而忠实的过程不也是一种修行吗?
也许,我最终画不了云外的青山,描不成树下的菩提,绘不出内心的经卷,涂几座宁静的寺院,勾几只平和的雀鸟,抹一团淡泊的暮霭,也就够了,够我在混乱的人群中,敲响云板……
二
佛说:一雨普滋,千山秀色。
这是否是给我的又一种暗示?
青山半掩,寂寞的黄墙内,是谁,长一声短一声,把月光念得心事悠然?
还是那一池动人的青莲,更令人心生念念。倏忽之间,旋即变成了水,整个世界顿时空空荡荡……
在旷达里浸润得久了,寂寞也会温暖,孤苦也会知足,而人只要越过了这些,福慧自然增长,境界自然超越,即使对面无人,也不妨他与天地酬唱。
哪里还需净土?这远避的世界仍不过红尘一隅。但是,我愿意在这里停下,换一身宽襟大氅,舀一瓢清泉赏心,植三五棵紫竹悦目,耳观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平息静坐,单盘也好,双盘也罢,一切只为自在!
非我玄想,那如露如电的人生,如果真的要修500年,我不怕把现在的皮囊坐成一副枯槁。如果我能找回前生,不再犯相同的错误,我愿化作一条不能回头的独木,以身横架河上,用一生载渡。如果,成就别人,也不能换回前世的一睹,也没什么。当你来时,你不识我,我也不识你,只愿有一缕吹过的风,是当年的那阵。
现在,佛看我是佛,我看佛却云遮雾绕,只有那逍遥的山风,有点出家人的样子。
《诗歌风尚》2016年第1卷
作者
阿土,本名庄汉东,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新沂市读书协会秘书长。获过国家、省、市各种文学奖多次,入选《21世纪散文年选》《21世纪散文诗排行榜》《新课标·天天阅读》等百余选本。出版有散文集《有一种距离叫遗忘》《绝句那么美》《读木识草》(签约台湾出版社),诗集《诗意故里·绝色新沂》等。
评鉴与感悟
绿萝是一种繁殖力极为茂盛的植物,其花语为:坚韧善良,守望幸福。可土植,可水培,生命力非常顽强,被称为“生命之花”。阿土是一位散文诗高产的作家,他的作品穿街走巷,漂洋过海,遍地开花。他说:爱人是一种美德。这是他的心语,亦是他的花经。如果说一个人的学名是父母给的,见出的是父母的期许。那么笔名则是自我理智的选择,也最能照见一个人的心性。在他的笔名“林野”“瓦当”“阿土”中,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天然的、平凡的、清新的泥土气息,朴雅淳厚,沁人心脾。他的散文诗像那些茂盛的绿萝,大多是土植的,素朴、真率之中蕴藏着松香和沉重的色素,像那种肥厚绿深的叶片,像玉品里的老玉,赏心悦目时也有着浓荫下的思辨和智性。闻一多说:诗最重要的两个因素,情感之外,就是幻象。幻象,即意味着佛法一般,具有不可思议的神秘性。这时的“我”常以象征隐我,或以禅意无我,解码往往是文中最紧要的那个有着魔力的意象。这在阿土的《云水禅心》里,倒呈现了第三种可能,“我”才是那个最要紧的解码,不隐不藏,“我”直戳戳在这里。不是布道者,而是以原初之心自审的那一个。这是一种自我实现,亦叫“生命之花”。(薛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