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自打从那冷暖姐妹眼皮底下溜走之后,便一路朝南,她顺利的过了各个关卡,近了南府的大院之中。
南府的丫鬟很少,都是李主的心腹,偶尔来个新丫鬟一定会把她查个底儿掉,媚娘虽从冷暖姐妹那,偷的一身李宅的丫鬟服饰。身着在身,却怎么也穿不出那种丫鬟模样,俨然一贵家大小姐,本来就是富家大小姐,为什么要说俨然。呵呵,或许,自打她父亲谢世之后,又因武家兄弟不争气,整日游手好闲,不知上进,武家也一天一天就败落了下来,丫鬟已被遣散的八九不离十,哪里还有丫鬟侍奉在身。说自己是丫鬟,又有什么不妥么。
她一路上躲躲藏藏,走走停停,蹑手蹑脚,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可是,天公终究还是不作美,就在她刚踏入南府,要继续苟着进入房子之时,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声叫喊,她心里愈发的慌了起来。
“小媚,小媚!小妹...”
媚娘头也不回,脚步也加紧了起来。
说话的是专管李主衣食起居的丫鬟,小硕。虽是丫鬟身,但李主却从来不把她当成自己的丫鬟,待他自是不同了。
小硕甚是疑惑,不知为何,素日里小媚,闻的喊她,并不会避而不见,相反更是笑脸相迎,今儿的小媚怪怪的,她也疾步跟了上去,想一探究竟。
媚娘脚步愈发的紧了,听不到那呼喊声她才长舒一口气。倏地,她向后一撇,看见那女子正匆忙赶来...她不禁心里暗自一紧,便随手推开房门,钻了进来。
那是一间再也普通不过的房子,怎么也看不出些许端倪,屋内的装饰极为简单,一张四角方桌,桌上零星散散的铺着几本洒满灰尘的旧书,桌上那只大漆笔墨砚台却格外扎眼。
媚娘四下打量着这间房子,像是在找些什么,她缓缓走到桌前,她被那大漆之美彻底征服了,忍不住大笔一挥,写下了大唐二字,字迹方遒有力,苍劲挺拔,不像是出自一个娇小的女子之手。
这是李主偶尔办公的地方,虽说是办公,但更多的像是一件秘密。在他办公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更不许任何人接近,这建房子也变成了李宅的禁地,无人敢越雷池半步。
而她,却误打误撞之中,进了这间房。
那小硕来到此番岔口,竟一时不见小媚,便随口叹了一声,便去了。
武媚娘,闻得四下寂静,便顺心了很多。
良久,良久。她坐在书桌之前,看着眼前的几本破败不堪的书籍,便翻得几页诵读。
天降甘霖迎真龙,劫火百炼破尘封。
九转丹成脱龙胎,日月当空登九重。
媚娘看着这四局诗词,心里不觉好笑,她私心想着,就连这个混蛋都白日做梦,狼子野心,想成为天子,坐在龙椅之上,万人之上。
“咯吱,吱悠...”屋子的门缓缓打开,进来一人,便连忙转身,慌忙之中将这房门关上。
媚娘,慌乱之中把那本旧书揣进衣袖,跳出窗外了。
媚娘却是看了一眼进来的来人,心想原来是他。
没错,那人便是那个从京城来的太后身边的红人,李公公。
媚娘不禁心生疑问,这个李公公为何在此?难道…
媚娘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有要紧的事儿要做,不能耽搁,便悄悄从门口溜走。
突然,伴着一阵阴风,一个蒙面男子翻窗而入。他,轻功了得,来无影,去无踪。
“来了!”
“哼,找我有什么事儿!”那蒙面男子不耐烦说道。
“许久不见,戾气还那么重,脾气还那么火爆!”李公公微微一笑。
那蒙面男子默不作声,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他拿起手中的笔,在那纸上匆匆写下了几个字,交给他手中。
他还是不情愿的伸出那只手,将那张纸条拿缓缓打开,他撇了一眼。
是他!
“去吧,你知道怎么做。”李公公照例摆手说道。
他想要反抗,他已经过够了那种行尸走肉,活死人的日子。他双目圆睁,咬牙切齿,双拳紧握。
可他还是忍住了,他转过身来看了李公公一眼,便如风一般,飘走了。
李公公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他总觉的周围好像有什么,怪怪的。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间房子,他还依稀记得十年前他第一次来到这间房子。那时的他,不提也罢。他嘴角上扬,当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李公公,李公公…”门外的叫喊声把他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在。
李公公缓缓把房门打开,小硕也正匆匆赶来。
“李公公…”
“怎么了,小硕,什么事儿如此紧急?”李公公急忙说道。
“恩,那个,李公公,家主要你过去一趟!情况紧急,请立马跟我过去!”小硕大喘着粗气说道。
李公公连忙放下手中的笔,跟着小硕来到李主的房里。
李主,只是家院们的称呼,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何来历。
除了他。
此刻的李主,端坐在书桌之上,手里的那杯醇酒正散发着诱人的酒香。他,仰头一杯,一杯又一杯。
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玉树临风,身高八尺,姿容既好,神情亦佳。
“扣,扣,扣…”李公公轻声的敲响了门。
“进!”那声音苍劲,雄厚。
小硕将房门缓缓打开,李公公蹑手蹑脚的踏门进来,小硕跟在他身后,将房门轻轻掩上,便出了房门。
古代的女人,是不能上席的,尤其是这种要商讨大事之时。只能退居身后。
女人,像她一样的女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都安排好了?”他开口说道。
“主子,您就放心吧,均已安排妥当,就等…”李公公还没说完,便被李主打断。
“好,那就好!”他将杯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
“来,李子,快来坐下,陪我喝一杯。”李主拿起另一个杯子,邀请他坐下。不知为何,李主话语间,少有的温存,少有的暖心。
这是自那次之后,他俩少有的坐在一起共饮。
“李子,你还记得…”那李主目视前方,目光深邃。
“记得,历历在目,我死也不会忘!”李公公愤然说道。
“是啊,血流成河,死亡如风…”李主感叹道。
“主子,是时候反击了,我们都已备好…”
那位李主,目光深邃,突然起身,将杯中的酒洒落在地,心里在默念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