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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魂牵梦萦

“嘿嘿嘿,刚刚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然我可就出了大丑。”男孩子挠了挠头,羞涩地说道。这样的小举动倒显得他并没有之前看起来的成熟了。“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是……你是一会儿要表演尺八的小林建安吗?我看你拿着乐器”樱子说着便指了指他腰间的看起来相当具有历史感的优质尺八。

男孩子点了点头,问道:“你也懂尺八?”

樱子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太懂。”

“也对,你们女孩子嘛,总是不太喜欢这类事物。”

“哪有的事儿啊?我们女孩子怎么啦?”樱子立刻反驳道。

“我嘛,虽然不懂怎么吹尺八,但是,我可知道它的来历。”樱子把手背在身后,装成一个超级具有学问的人。

“那你说说?我洗耳恭听,是否可以啊?”

“说说就说说,谁怕谁啊?”樱子真的不会吹响尺八,但是父亲曾经有过一只,在她小的时候,他看见父亲吹尺八,还感到非常困惑,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悲伤,苍凉,但却悠扬;深沉,低调,但却婉转。樱子也说不太好这是什么感受,但每次父亲吹完之后心情就会有所缓解。现在她才知道,也许那个时候,父亲是想家了。当然,这也是在很久之前陪杉本茂十郎整理翻译中日古籍的时候才发现的,里面有对尺八的详细讲解,当时完全是出于好奇,不过现在看来竟还派上了大用场。

“那你能告诉我,尺八来自哪儿吗?”男人发问。

“肯定是中国的大宋啦,这是毋庸置疑的,当然我知道你们日本人肯定不这么看。”

“啊?我们日本人?”

樱子刚刚太得意忘形以至于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险些酿成大祸。

“没有啦,没有啦,我是说咱们日本人肯定有些人不这么想对吧?你觉得呢?”

“实话实说,师父一直坚持以尺八起源日本为傲,不过我,嗯……我倒觉得也许心地觉心大师真的在镰仓时代从中国把这件‘宝物’带回了我们国家。我很喜欢中国的文化的,家里还有好几本中国的古书呢”

“你能帮我保守个秘密吗?”男孩子小声地问樱子。

“嗯嗯。”

然后他便趴在樱子的耳边,说道:“我有好几本乐谱是托一些商人从中国带回来的,真的很厉害的。”

“啊?你怎么敢?你知不知道这会出大事情的!”

“所以啊,你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哦,要不然我就惨了。”

这倒让樱子很是意外,没想到对面的这个家伙竟然还蛮钟意中国文化,以至于冒着违反最高禁令的风险和日本的走私商船有联系。

“好,我一定会帮你守住这个秘密的。”

“欸?忘了问你,你为什么要学尺八啊?感觉不太容易的样子。”

“这世间有什么是可以轻松就学会的吗?即使是我们小时候学习站起和走第一步路就耗费了我们巨大的辛苦吧。我知道很多人学习尺八,是因为它在如今是一件多么的令人尊敬伟大的乐器,它代表着权利,代表着尊荣,代表着层层的隔阂,以至于如果不在这种地方,观众又怎么可以听到如此优秀的它,为我们奉献这么美妙的音色呢?”

“那你呢?”

“因为忍耐、救赎与感恩。”

还没等他说完,就有嬷嬷来催了,“请问阁下是小林建安吗?马上要到您的表演时间了,请您跟随我到这里等候。”

“嗯,我是”说完,他便回头冲樱子礼貌地笑了一下,问道:“今天真高兴认识你,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名字这么重要吗?”

“重要,非常重要。”

樱子看到他如此坚定的傻样子,便告诉了他。

节目表演前的内场里总是暗暗的,大家都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屏住呼吸,迎接下一个奇妙的盛宴。

果真,过一会儿他就走上台来,由于衣装的限制他并没有深鞠躬,而是微微点头示意了大家一下。

“台上的他和台下的那个他真是不一样啊”樱子心里想。从走上台的那一霎那,他的眼睛里就充满了认真和端庄的态度,和台下那个看起来傻乎乎又尴尬极了的大男孩儿简直判若两人。

怪不得他可以师从竹箜吾爱,从第一声音开始,就将现场观众的思绪一下子就拉回了他那个古远幽静又充满了神奇色彩的密林,你无法从他的每一声中预测到下一次音律的变化在何时何地,但却感觉自己在不断地高潮迭起,终其过往,如痴如醉,无法模仿般的扣人心弦。粗狂时,气势磅礴,惊涛骇浪;细腻时,脆如银铃,质地丝滑。

樱子看他年纪也和自己相仿,但却在这音乐中听出了人生百态,沉沉浮浮。像一位老者在诉说自己的一生,壮阔又恬静,这次樱子有点儿懂得什么是他刚刚还来不及所说的“忍耐、救赎和感恩了。”台下每个人都似乎忘记了烦恼和劳累,身处在这场视听盛宴中的感受丝毫不比泡在池汤里请人按摩的舒适逊色。人人都几乎毛发直立,每一个有生命的呼吸渠道里都似乎争先恐后般的出来欣赏这难得一闻的音律。

他的气息和技巧之间的转化运用更是一绝,那么的恰到好处,但又不留余地。这个年纪能达到如此稳重的气息和表达真的是实属不易了,令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刮目相看。就连芋英山子也真的听进去了,根据樱子对她的观察,她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深入时就一动都不动,等完全结束才完全放松下来,像刚刚跋山涉水,遍访了全世间自然的美之后,悠然自得轻松畅快。

如果音乐有质量之分的话,那这首演奏一定是上乘上乘再上乘,可能还不如他的师父,但对于普通观众来说,能听到他们心坎里,将人带入意境中,像把情感吃进肚子里一样的音乐就是最好的音乐。后面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打破了他亲手编织的美好梦境,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潮水向他们涌来,拍打着他们的小腿,胳膊和脸,就像有些人已经闻道海浪的味道了,是那么的清澈又深邃。

“小林建安”这个名字樱子从此算是记住了,一个让她敬仰并且非常厉害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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