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不知过了多少,楚南森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中的猩红未退,小雨连绵,他微微转头,发现一名从未见过的女子趴在自己身边,呼吸悠远,脸上的稚嫩未褪,但让人有些不敢靠近,楚南森猛地起身,却扯动了伤口,五官扭曲,纱布瞬间染红,一旁的女子被惊醒,看到楚南森醒了,有些欣喜,但还未开口,她纤细的脖子就被楚南森轻易地掐住,他一言未发,只是猩红的眼看着那女子。
门外的红缨听到动静急忙入门,看到这一景象吓得惊叫起来,随后出门打水的云影快步走到楚南森面前跪了下来:“公子,在您昏迷的这些天都是这位姑娘在照顾您,她并不是用心险恶之人。”
“是啊,我家姑娘好心救你,你竟然恩将仇报!当初就不该让我家姑娘救你!”红英红着眼眶怒骂道。
楚南森盯着面部涨红,快要呼吸不过气来的女子缓缓的松开了手:“抱歉,姑娘,在下昏迷前身受重敌,刚刚转醒,见身旁有人,误以为是敌人,还望原谅。”他语气微哑,眼睑低垂,看上去十分诚恳。
北溪平复了呼吸,柔声的说:“没关系,可以理解,但是你的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上药。”
“嗯。”楚南森没再说什么,只是暗自想到:此女子不简单,即使受如此威胁,也不见惧色,反而显得胸有成竹。有待观察。他在心里得出了这个结论。
北溪要是知道了他这样想,一定会给他一个大白眼,然后说,大哥,你掐我那么突然,谁会想到该怎们办啊。还有,胸有成竹?你瞎吗?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当然,这些北溪是不知道的,她专注的为楚南森换药,当换好药时,已经黄昏,绵雨也已停止。
“姑娘,还未请教姓名,日后该如何报答。”楚南森望着北溪姣好的容貌,竟生出些熟悉感。
“公子,我姓沈。”北溪并未告诉楚南森她的名,“江湖人士,相逢便是缘。我本就是医者,不忍别人在我面前死去,不需要什么回报。”北溪拒绝了他。
楚南森也察觉到她的戒备,便不再多问:“那就谢过沈姑娘了。”他微微颔首,眉宇带笑,常年的宫廷生活,让他习惯了微笑的面具,“姑娘能否让我与云影单独相处,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北溪也知道刚醒来的楚南森与云影有话要说:“药已经换好了,我便不多做打扰了,记得要好好休息,不要扯动伤口。”话落就转身离开。
外头隐约还能听到红缨不满的说话声:“小姐,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为何还要留他?”
“……”随着她们逐渐走远,后面的回答已听不清。
屋里,云影再次跪下:“殿下,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
“起来吧,这不怪你,战场上的事本就善变,更何况我们的人里还混入了一去蚂蚁。”楚南森玩弄着手指,带这些漫不经心,“京都那边怎么样了?”
“殿下,在您昏睡的一个月里,各方的人都已经蠢蠢欲动,特别是丞相的人,借此为由,多次向陛下上谏立储之事,暗里为六皇子造势。”
“哼。”楚南森冷哼一声,“他也就那点德行了。父皇那边呢,有什么说法吗?”
云影听到后一顿,惊疑不定的开口:“陛下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派了大批人马再找您。”他在心里暗想道:陛下与他家殿下的关系素来很好,殿下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嗯。”楚南森没再说什么,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殿下,我们现在要回京吗?”
“不,暂时不回,就让他们狗咬狗,互相猜忌,也顺便看看谁是真正对我忠心。”
“是。”
*
入夜。
北溪悄然睁开眼,推开门,去了后院的练武台,此时,她的眼中不见丝毫稚嫩,写满了阴鸷。
而楚南森靠在窗边,看着不远的女子,心中萦绕的熟悉感挥之不去。
冥冥中命运为你胡乱连接了缘分的线了线,谁牵紧了线;谁割断了线;谁又被线牵制一生。
那,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