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和您再相见的,无论您在哪里。。。”失真的声音从黑影口中一字一顿地吐出,它缓缓靠近,面容却始终隐藏在黑暗中。
。。。。。。
雪洞中,青年从梦中惊醒,望着外面的大雪,依旧有些心有余悸。“没想到竟然睡着了,幸亏这会儿没有什么狼啊熊啊,不然我早就没命了。可梦里的那个黑影究竟是什么人啊,,,我并不记得曾和这样奇怪的人有所交往。尽管给我以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是却又怎样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真是令人厌烦”,青年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放弃在记忆中搜索疑似黑影的人。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忘掉这个问题。但紧接着便把头撞到了雪洞的墙壁上。
“。。。还真是疼”青年双手抱头蜷在雪洞中。
雪还在下着,天色渐渐昏暗,山林里很是静谧。偶尔有枯枝因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而被压断的声音,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青年有些百无聊赖,只得在那儿玩着脖子上挂着的小小玉片。
早知道就不赌气出门了,他有些后悔。早些时候与家里人吵了一架,于是随手拿了自己的一些东西便怒气冲冲地冲出了村子,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清醒过来时,却早已在大森林里失了方向。急忙回头希望能找到过来的脚印时,只看见白茫茫的雪地,来时的踪迹消失的一干二净,茫茫大雪遮掩着他的视线,要想尽快离开已经不大可能了。但若是要等到雪下过,却又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无奈之下只得就地刨了个小雪洞出来。原本只是打算稍作歇息等雪下小点再走的,无奈天公不作美。照当下的情况来看,甚至可能要在这小雪洞里过夜了。
雪下得愈来愈大,他开始怀念起家里温暖的火炕和胡辣汤,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但并不只是因为食物与保暖的问题。这场雪早已下了多日,即便森林里的狼群囤积了足够过冬的食物,它们也依旧有可能在领地内进行巡视,要继续在森林里逗留就很有可能就葬身狼腹。但是不等雪下小的话,一通乱走说不定就彻底迷失在大森林里了,到那时就彻底没有回头的余地了。青年有些进退两难,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想法,然而都被自己否决了。
思绪突然被不远处的狼嚎声打断,青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会运气这么背吧?”他从雪洞中往外探头,正好与十来丈外的几双眼睛交上目光,不禁感到脊背发凉,立马从雪洞中一跃而出,开始在雪地上踉踉跄跄地奔逃起来。那几只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便追了上去。
青年边跑边紧张的思索着,他记起之前在左侧不远处有看到过个不太高的悬崖,当时自己好像还往下探头望了望,要是从那儿跳下去的话可能还有机会活下,只要跳下去后不把头磕到石头上。但若是把腿骨给摔折了的话,自己恐怕就彻底交代在这里了。
要死也不能死在狼的嘴里,他想,于是他朝着崖边奋力奔跑。
“下面要是雪太薄的话,能保证平安无事吗?”青年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但是来不及仔细思考,与其被狼群分食,不如放手一搏。
狼群很接近了,青年甚至感觉自己能听见狼们踩在雪上的声音——人类的速度本就不能与狼相比,而地上的积雪也同样严重影响了他的速度,一不小心脚就陷入积雪中。
“马上就要到了,不能在这里被咬住啊”青年在心里默默念叨。
悬崖已近在眼前,一只狼却是往前一扑,把青年按倒在悬崖边上,一口望着他的喉咙咬去。青年眼疾手快,立马侧过头去,右肩上传来撕裂的感觉,痛的他几乎叫出声来,但他还是强行逼迫自己咬紧牙关,左手拔出腰间的小刀,接着近乎用尽自己全身的力道狠狠把刀捅在狼的腰上。那狼吃痛松开了嘴,但另两只狼也很快补了上来,青年忍住疼痛,借势侧着身子滚了一圈,从山崖上滑落了下去。一些碎石和积雪随着青年一起滚落下来,青年捂住受伤的肩膀,并且用手臂护住头部,渗出的鲜血浸透了棉衣。
“但愿雪下面没有石头。”他在心里祈祷。
先是冰冷的触感——那是雪地,然后就是撞上坚硬物体的感觉,青年甚至听见“咯”的几声。随即手臂和身体都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看来是断了好几根骨头啊。青年有些无奈,“果然对我而言还是太高了吗?”
他尝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却因为极度的痛苦发出呻吟。整个身子陷在雪地里,他感觉身体似乎越来越冷,全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看来要死在这里了啊”,他感到自己的精神有点恍惚。寒冷与疼痛折磨着他的身体。困倦的感觉潮水般袭来。虽然竭力想要睁开眼睛,但这平日里稀松平常的事,此时却仿若如登天一样。在这生死攸关的危急关头,他忽然觉得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是了,自己不应当如此镇定自若,他想。自己过去从未进行过心智方面的锻炼,况且今年也才十五岁,阅历也不够丰富,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谈,这都不应当是他能做的到的。
“但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在意识陷入黑暗前,他向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
可惜没有人能告诉他问题的答案。
山崖终究不高,狼们很快就走其他路绕了过来,本以为能稍稍补充一下体力,却惊奇地发现一个黑影正把青年背到背上。那腰部受伤的狼很是恼怒,径直扑了上去,下一瞬变成了雪地上的一堆碎块。
那个人依旧背对着另两只狼,腰间的刀仍插在刀鞘中,仿佛地上那堆碎块与她毫无关系。像是没看到另外两只狼一样,她自顾自地把青年背了起来,接着飞身跃起,落到远处的一棵树上,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雪地里。剩下的两只狼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良久,才在树林中发出长长的哀嚎声,声音凄厉、哀婉。
黑影在林中穿梭着,轻轻地落在一个山洞前,径直走了进去。洞里四处点着火把,甚至摆有各式家具,想来是有人长期在此居住。
那个人背着青年很快走进里屋,小心翼翼地把青年放到床上,仔细检查起伤势来,少顷,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所幸没受什么大伤。”她低声念叨着,声音似乎很轻快。她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几块碎布和药物,开始慢慢处理起青年身上的伤。
洞外,雪夜下的山林一如往日般沉寂,纷飞的雪花簌簌地落在烧黑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