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礼是真的被吓怕了,陈氏更是个胆小的,最开始是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更是胆战心惊,本就瘦弱的人,如今更是因着每日的劳累和怀胎的辛苦,加上自己吓自己,越发的削瘦了下来。可是让卫长礼担惊受怕呢,可他也知道他想要分家出去如今恐怕是千难万难的了。原本就有偷偷藏一点钱财,如今更是香多攒一点,将妻子送到陈家去。
卫长忠得知是这个理由的时候,立马点头同意了,即使知道卫敬山那边会闹腾,也忍耐了。当然这事儿怎么都要同宁莲儿说一下,宁莲儿倒是能够感同身受。自从出了那件事情之后,她也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了,要不是最后几个孩子给了她勇气,她恐怕也只能活在王丽华的阴影之下。
这个女人那么狠辣,做公爹的还替她出头,怎么着心里都不会舒服的啊。更别说陈氏那性子,本就是胆小懦弱的,会怕成那个样子还真是不奇怪呢。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卫家人即使来闹事,他们有脸闹出来那自然丢人的是他们。真闹起来他们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内心里宁莲儿还希望王丽华来闹呢,到时候自己也可以报仇。
自己的公爹她是没有办法了,可是那个弟妹,到如今她连一个指头都没有动对方呢。出了这么多事情,对方还好好的一点儿事都没有,还敢来自己家里搅风搅雨的。宁莲儿不是圣母,不是不怨恨,只是不想怨恨罢了。但如果能报复王丽华,她自然乐意的很的。
“我让孩子们去请了爹娘来,到底是家里的大事儿,我想着就算是要算账也不会选择咱们大喜的日子吧。”
家里建房子了,亲爹娘自然要请的,至于兄弟,请了是情分,不请也没有什么。卫长忠如今既然想将感情划分开来,自然就不会主动去请卫长孝。倒是卫长礼早就被卫长忠叫过来帮忙了,这亲疏远近很是明显了。一个是理会都没有,一个是将人特特的叫过来了,可见卫长忠和卫长孝果然是不好了。
当然卫长孝自己也是有问题的,起码知道自己大哥家办大事儿,怎么都得让婆娘过来帮忙吧,可他们压根就当不知道一般。等到即将开席的时候,一大家子居然都来了,连嫁出去的卫长仪都跑来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一家子感情多好呢,实际上……
“大哥,你这事儿可办的不地道,让爹娘自己过来算怎么回事儿?!”
卫长仪镇上的婚事,就是卫长孝帮着谋划的,加上卫墨风出息。卫长仪心里从最开始的濡慕大哥到后来,渐渐的也就不怎么将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特别是卫长忠因着没有儿子,自己挺不起脊椎骨,平日里也是低着头的,自己都瞧不上自己的情况之下,又怎么指望旁人瞧得上你呢。
她一来就说这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卫长忠没有去请自己爹娘过来呢。这可是大不孝呢,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是所有人的心理活动。
“你这丫头,你大哥早好几天就让小冬去喊了我和你爹了。都说了今儿个忙的很,没有空,让我们自己过来的。都是一家人,那里来的那么矫情还要三催四请的。”
卫敬山什么都不说,已经是将自己的不满放在了明面上,好似确实是卫长忠不孝顺。大王氏可舍不得自己的大儿子背这个锅,自然要帮着说话的。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点头了。正常的儿子盖房子,爹妈又不是老的动不了了,指定要早早就过来帮忙的。如今来的迟了,也就算了,还暗示自己的儿子压根没有请自己。这可不是不疼儿子,要毁了儿子么。
好在大王氏是个清醒的,再说了一家子的那里来的计较那么多,请外人都不需要三催四请的,更何况是自己的爹妈呢。
“娘……你……”
卫长仪没有想到自己的娘居然拆自己的台,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她自从嫁到了镇上,就将自家男人收服在了掌心里头,就连公婆都要让她三分呢,那里还被人这么驳斥过面子。
“你闭嘴吧,空手来吃饭还话多,你大哥留了位置,赶紧落座!”
卫敬山也拿眼睛瞪大王氏,大王氏就当做没有看见,还将小女儿拉拽着做到了亲友席上。这一桌十个位置,居然一下子就坐满了。小孩子是没有位置的,偏生卫墨风觉得自己是童生了,应该有一个位置。而卫墨雨本就是不将自己当做外人的,自然也有一个位置。
倒是卫墨雷,是站在卫长礼身边的,他倒是懂事的很。酒席上带家里一两个孩子来吃点儿东西这种事情,并不奇怪。可让小孩子占席位那就过分了。不过到底都是卫长忠的爹娘兄弟亲侄子,旁人倒是不好多说什么了。
这一家子可是连王丽华都来了,都是没有脸皮的了。他们空手而来,大家心里少不得嘀咕几句,之后就不理会了。卫长忠一家子给的吃食都还算是扎实的,肉倒是不少,菜倒是少了一些。买了一头猪,就为了这一顿,众人都吃的非常满意。这个年头乡下人可不会想什么油腻不油腻的,每一桌都将酒菜吃的干干净净的。
之后陆陆续续的人就走了,慢慢的剩下的人就不多了。而卫敬山那一桌子也吃的差不多了。王丽华捅了捅卫长孝,卫长孝立马拉了拉卫敬山,显然他们这次来不仅仅只是吃饭,而是还有别的目的。
“老大啊,你先别忙活了,过来一下。”
村长等一些老一辈的人在另外一桌,卫长忠敬了酒之后就又去厨房催菜了。家里就他一个成年男人, 安楠还小,厨房的事情都是女人和几个来帮忙的婶子做的。大家都理解他,看他应酬了一会儿就往后头跑也都没有说什么。此时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有一些桌的人都走光了,卫长忠这是打算去找家里的女人出俩收拾呢。
“爹,怎么了?”
卫长忠脚步一顿,最后还是走到了卫敬山面前。
“你这次的饭菜也太浪费了些,我听说你还特特的买了一头猪,这也太奢侈了吧?!一头猪可要半两银子呢。”
卫长忠一听是来说这个的,心倒是微微放了一些下来
“我知道,不过乡里乡亲的,那里能亏待了大家。再说了这些日子,大家都帮了不少忙呢。一辈子起房子也就这么一回,让大家和我一起热闹热闹罢了。”
卫长忠笑着解释道,他喝了一些酒,嗓门也不小。刚刚可是为了招呼客人,几乎都是吼的。此时客人走了许多,院子里也安静了许多,他还用刚刚的声音说话,倒是显得震耳欲聋了。那一桌没有走的族长和里正那一桌,听了这话都彼此点了点头。
在卫长忠这件事情上,他们都尝到了甜头,而且他们面对面的时候,从来不会太难看。
“你这个族侄倒是不错呢,你这个族长功不可没呢。”
殷达兴奉承了一句卫敬森,当然这些话只是说说而已,真假么自然是大家都明白。
“那里的话啊,还是里正你带领的好,长忠这孩子才这么出息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奉承着对方,正是兴高采烈的时候,忽然听到那边卫敬山嗓门大了起来
“你既然这么有钱,还能请客了,当初何必拿我的分家银子。今年的米粮又打算什么时候送来?”
卫敬山估计也是酒喝多了,嗓门跟着大了好几分。卫敬森就是想当做没有听到都不成了,面对殷里正似笑非笑的目光,简直是气卫敬山这个没有眼色的堂哥。
“敬山,你这是喝醉了啊,别再这里撒酒疯了,赶紧回去吧!”
卫敬森喊了一句,这是制止卫敬山继续说下去呢。可惜卫敬山本就对这个隔房堂弟做的族长不是很怕,如何会听他的话呢。
“敬森这是我的家事儿,你别管。”
说完拉着卫长忠道
“你如今日子好过了,可不能只给三百斤粮食,旁的也要给知道吗?每年的孝敬银子也要给!”
卫敬山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是干干脆脆的很,但那颤抖的手,却能够说明他此时真正的心情。这些条件都是他们在家里的时候谈的,至于那些人谈的,不用说也知道。卫敬山平日里端的高高在上,如何会说这些话,还不是借着自己喝了酒。
用酒劲儿逼着卫长忠答应了,等到时候醒了就说是自己当时喝醉了,胡言乱语。不过卫长忠这个大儿子孝顺,那东西他自然就收下了。这样一来,即使旁人要说些什么,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起码面子还是能够保留那么一丝半点,他自己也可以有话可以说。
“爹,我如今手头是没有钱的,米粮都是秋收的时候送的,我如今那里来的米粮啊。至于你说的孝敬银子,那更是没有的。我今年也就佃了人家两亩好田种,除去人家的佃租和上缴的税收,也就剩下送给你的米粮了。我自家都是吃沙地种出来的糜子呢。那里来的多余的钱啊,要不是一直住在庙里实在不像话,我还想着省下一些钱买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