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萨妮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醒来,神清气爽。她对昨晚的决定感到信心满满,在喂马和给马做准备工作时脸上都带着笑容。天气很凉爽,但阳光很强烈,所以她撤下了马身上的毯子,这样马就能适应沙漠地区的高温。
她把拖厢解下来,开着拖车去牧场的主住宅,找到工头,告诉他她要出去大半天,但在下午4点前应该能回来。干草和水都很充足,马儿们撑过白天应该没什么问题,回来后她会添加晚上的谷物。车外吊臂下的哈利有许多活动空间,而库珀的围栏则能允许它躺倒打滚。
行驶在向南的高速公路上,她留意着沿途的饭馆或咖啡馆,希望吃一顿简单快速的早餐,喝上一杯可口的咖啡。她在一家安静的附卡车停车场的咖啡馆吃了最喜欢的饼干和肉汁。她给卡车加满油,找到驶向阿尔伯克基的路。西北边的棉白杨购物中心是一个理想的停卡车的场地,然后她可以叫一辆出租车到杰斐逊街上的富国银行。她从自己的账户中提出4000美元,这占到她积蓄的一半。这么多数量的现金让她紧张,但她不想用的时候手里没钱。
她让银行职员帮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她不在乎杀人凶手是否能跟踪她到购物中心。她计划多逛一些出售最新款流行服饰时装店和的百货商店,这样等她买完变装后,他们就很难再认出她来了。
她买了不少漂亮衣服,与她衣柜里一水的牛仔裤和T恤风格截然不同。她的购物袋里装满了许多颜色鲜艳、紧身塑形和热辣性感的衣服。她找到一个能让她改头换面的沙龙。及肩的长发剪短成刚到下巴的卷发,颜色也从金色染成了接近红木棕色的深褐色。经过面部美容、眉毛染色和皮肤护理,她脸上风吹日晒的痕迹消失不见了。离开沙龙前,她换了一套新衣服,彻底变了个新形象。造型师与美甲师脸上惊艳的表情使她感到惊喜。她找到一家出售美瞳的眼镜店,绿色的镜片正好能遮住她浅褐色的眼睛。在眼镜店停留了一小时后,她把眼镜的镜架换成了翡翠色,这与她眼睛的新颜色更匹配。
贝萨妮就像一个进入角色的演员,衣服和头发的颜色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沉闷、单调乏味的耐力赛骑师形象,而她一直以为那才是她真正的样子。现在,她看上去自信满满、亲切健谈。面目一新的她在卫生间的全身镜中看起来勇敢大方,不再害羞腼腆。
她回到卡车上的时候,已经和早上把车停在那的那个女人几乎没一点相像的地方了。贝萨妮买衣服用的是信用卡,但美容化妆、购买新的眼镜和一次性手机则是现金付款。她把重要的号码转存进新手机,然后扔掉自己的苹果手机。尽管这让她很痛心,但她需要确定不被追踪。绑匪会发现她到过阿尔伯克基——她忍不住那样想——但从这以后,他们就没有线索可追踪了。
她从城里向北开去,看着后视镜里自己活泼的赭色头发、新的时尚太阳镜和短短的卷发,嘴角不禁上扬。戴着洋气的墨镜,贝萨妮开心地盘点着自己大采购的战果。花了这么多的钱在衣服上让她觉得心都在滴血,但是只因为衣服好看就去试去买,让她觉得很好玩。在她的生活中,好看从来不是购物时考虑的要素。功能和耐用才是她过去购物的首选标准。
她想到自己的衣柜里现在也有紧身的低腰窄脚裤了。感谢上帝,她的胸部和臀部还没有露出来。她以前从来不敢穿这么性感的衣服。她甚至买了几条丁字裤让屁股到膝盖的曲线看起来更美,她知道这样穿是时髦的。在试穿一件黑色蕾丝的聚拢文胸时,丰满的胸部因为文胸的支撑变得坚挺,胸口露出的大片肌肤让人想入非非。但如果维多利亚不需要秘密[4],也许她也不需要。贝萨妮从小在一个贫穷的、除她以外全是男孩子的家庭环境里长大,而母亲不在身边,导致她没什么女人味。她觉得自己现在正在接受内心深处女人的一面,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可笑。
她在腰上戴了一条新的金链子,就在肚脐下边的位置,链子上的小马饰物在她走路时会随着身体的动作而晃来晃去。她买了几件会把腰、链子和饰物巧妙地露出来的上衣,穿的时候就把紧身T恤和衬衫的下摆绑在她丰满的胸部下边。她此前从未意识到一条腰链能有多风骚,能让人觉得多性感。
她只知道一件事,穿着这些衣服,她绝对是引人注目的。原来的贝萨妮会试图融为人潮中不起眼的一员,但这次她决定要藏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所有人的眼光都在她身上,就算凶手认出了她,也不会有机会伤害她。她想起了自卫课上教练说的一句话:“看起来或表现得像一个受害者,就会得到受害者的待遇。”“挺起胸膛、昂首阔步。虐待者和行凶抢劫者总是挑选更容易的目标下手”,这是另一个适用于她最近状况的说法。
现在,她必须鼓起勇气来穿这些风格大胆的服饰,表现出与之相衬的言行,这样才能建立起一个有说服力的人物形象。穿性感内衣是最困难的部分,虽然别人不会看到。她的新上装露出了更多的乳沟,使得整个人曲线毕露,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新衣服让她觉得自己非常性感诱人。镜中的女人一定是另一个人,而不是贝萨妮·威尔科克斯。新发型和新衣服竟能使一个人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她感到十分惊奇。
她开车回扎营的地方,经过牧场的主住宅时,对牧场工头挥了挥手。她穿了一件蓝色印花衬衫和修身低腰裤,脚上搭配一双新的荧光蓝斯凯奇[5]鞋,衬衣下摆系在文胸的下面,露出平坦的小腹。她的腰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摇摆的链坠将人们的视线吸引到她露出的腹部。贝萨妮下车时尽量表现得很自然。温度很快就会从白天的华氏70度降下来,所以在晚饭开始前,她会需要那件新买的红色连帽套头衫。确实该再穿一件,穿一个小时的露脐装是她第一天能做到的极限了。
弯腰给哈利的水槽加水时,她听到了身后接近的脚步声。由于担心新鞋被水溅到,她的脚分得很开,再加上低腰裤绷得太紧,贝萨妮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大片的肌肤。她慢慢直起身体,做了个深呼吸,转身迎接走过来的牛仔。“嗨,我希望今天我不在的时候,马儿们没有制造什么麻烦。”
“没有麻烦,女士。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是否需要我们在栅栏边的水泵上给你接根管。你还可以给水箱加水,这里的水是很好的。”他害羞地对她笑。她很清楚,这与其说是友善的提议,其实不过是一个来窥探她的借口罢了。他的眼睛从她的脸上、胸部和臀部之间打了个来回,又看向她的眼睛。她觉得也许他笑中的腼腆只是误导她的伪装。她觉得刚才似乎看到他在咽口水了。
挥去脑中那个开始让她感到有些难为情的想法,她把注意力集中在感觉自己的性感和漂亮上,这两个词对她来说都是新词,尤其是在前夫对她作了那样的评价之后。她对年轻的牛仔笑了笑,感谢他的提议。“我希望从更近的这边的水泵接根管子。”她从一个方向指向另一个方向,知道这个动作让她的胸部微微隆起。“骑师经理应该明天会过来标出赛道位置,有根水管就解决了我们各自的问题,谢谢你。”
贝萨妮哼着欢快的曲调,给马儿们喂食、安排它们过夜。虽然她已经尽量保持动作得体,但在营地走动时她仍不时能感到一些目光在注视着她。她觉得自己像是在给牛仔们表演,为了让他们饱饱眼福,她尽量更加频繁地摇摆、弯曲身体。太阳开始落山时,她走进起居室,把袋子里的新衣服都倒在桌子上,开始整理。她把许多旧T恤和宽松的牛仔裤打包收起来,将它们放在床上方很难够到的储存空间。以后可能还会有需要穿这些衣服的机会,但现在,她不想在早上打扮的时候看见它们碍眼,不然她可能会失去穿新衣服的勇气。
听到敲门声时,她正在穿温暖舒适的鲜红色连帽套头衫。她已经把紧身衬衫脱了,这样运动衫上就不会出现奇怪的勒出的线条。“是谁啊?”她问道,一边拉上了衣服拉链。拉链堪堪遮过她雪白的胸脯,显得衣服既合身也不会太暴露。
“杰里米,牧场工头,女士。”他的嗓音深沉悦耳。
贝萨妮打开门,走出屋外。黄昏的光线还很明亮,足以让她看清他眼中欣赏的神色。“嗨,我能帮你些什么?”
“其他牛仔和我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们在牧场的主住宅吃晚饭。不是很正式的场合,只有卢克、基里安、麦克和我,还有厨师詹姆斯。”她注意到他看向她的目光,暧昧而热切。“詹姆斯想知道你喜欢几成熟的牛排。你要是来的话,晚饭七点开始。”杰里米看起来有些困惑,“你做头发了吗?我记得今天早上还不是这个颜色。”他笑着说。
“是的,我在城里做了头发。你喜欢这个颜色吗?”贝萨妮问,笑着看向他,小心地抬起手来拍打头发,这样她的套头衫微微扯紧,更凸出丰满的胸部,也露出了更多乳沟。
杰里米注意到了这个动作,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对她笑着说:“是的,我喜欢,女士。我觉得你的头发看起来很美,套头衫看上去也很暖和。”他眼中的神情像是在说很想体验一下里面的温暖。
她几乎要冲着他咯咯地笑出声来,却还是因为他的赞美和神情羞红了脸颊。她慌乱地换了个更安全的话题。
“谢谢你,我很高兴今晚能有一群同伴。我可以做一些蒜蓉面包。我觉得我应该带点东西。”
“相信我,你只要把自己带到就行了。这会让我们晚上的聚餐更愉快。我们很少有客人,特别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客人。”杰里米的笑容热情得几乎让人有些难为情。
“我来做蒜味面包,至少为了刚才的赞美。我喜欢五分熟的牛排,就是中间还是粉红色的,但吃的时候要是热的。”
“那我们七点见。我会让卢克开小拖拉机过来接你。那时天就黑了,我们不希望你独自摸黑走过来,也不想你踩到草地里的蛇。”他说话时眼睛再次瞟向她的乳沟,但他克制住自己,快速把目光转回到她的脸上。
“谢谢,我很期待七点钟去牧场的主住宅聚餐。”贝萨妮对抬了一下帽子走开的牛仔温暖地笑了笑。“你不能拒绝西部的款待”,她想起这句谚语。呼了口气,回味着他刚才对她有多么热情,还有他们之间暧昧的对话。这顿晚餐会让她对自己的新衣服和新形象感到更肯定和更自在。她提醒自己要习惯新造型会带来的种种目光,不要轻易害羞退缩。刚才的情形就是她还不习惯成为被关注的中心的明证。她需要练习去接受别人欣赏的注视和赞美的话语,而不再脸红和把目光躲闪开。
她走回起居室,再次看着镜中的自己。连帽衫柔软舒适,蕾丝文胸让她的胸部更加引人注意。她决定在连帽衫下穿一件新买的紧身T恤,这件T恤的长度只到肋骨以下。她可以用缓慢、充满诱惑的方式脱下连帽衫——那样试试会很有趣,所以她在镜子前挑逗地动了起来。哇哦,这太过火了,她最好收敛一点。她觉得紧身T恤和薄夹克搭配应该会产生同样的性感效果,而又不会被血气方刚的牛仔们侵犯。在炫耀她的诱人身材时,她需要使用一些常识来判断在什么情形下采用何种最佳方案。
卢克七点钟准时敲响了她的车门。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出了车厢,陪她走到旁边的小拖拉机上,并帮助她上车。在去往牧场的主住宅的两分钟路途中他害羞地不停地偷看她,贝萨妮对此报之以微笑。到了之后,他快速地跑到驾驶室的另一边,帮助她下车。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胳膊,将她送到门口的台阶处,像是怕她会在路上摔倒。这种待遇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公主或一位尊贵的客人。之前从来没有男人为她开过门,也没有男人这样用心对待过她。也许更有女人味会更具优势,可谁会在这个岁数还这样想?
她带来的蒜蓉吐司大受牛仔们欢迎,牛排也很美味。谈话几度有些冷场,这是因为他们天性腼腆,但总的来说还是一顿愉快的晚餐。他们谈到即将到来的周末和耐力赛,还有根本不出现的牧场主人经营一个大牧场发生的各种趣闻和辛劳。
贝萨妮看了看表,已经晚上9点了,于是站起身来说再见。“谢谢你们的热情款待,食物很美味,但明天我们都要早起,所以我该回去睡觉了。”她看着大家的脸,笑了笑说,“谢谢你们邀请我,我享受了一段绝佳的时光。”
“好吧,如果你需要什么,只要大叫一声,我们所有人都很乐意帮助你。”这是卢克说的。
“这个周末你跑的时候注意些。这个赛道就连短途的选手都够呛了。”厨师插话说。
“晚安。”另外两人同时说道。
“过来,我帮你拿夹克,然后开车送你回住处。”她身后响起温柔如乐曲般的声音。杰里米的双手在拿夹克时轻轻地滑过了她的肩膀,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替她披上外套,从她身后伸手打开了车门。他靠得太近,体温几乎要让她发抖。贝萨妮不习惯得到这样一个性感牛仔的青睐,准确地说,是任何男人的青睐。
杰里米扶着她的胳膊向小拖拉机走去,她则笑着和大家说晚安。在帮她进入驾驶室时,杰里米温热的大手移到了她的后腰。这一切对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情况。虽然感觉很刺激,但贝萨妮希望这个牛仔不要因为一次聚餐就想和她发生关系。她知道她还没准备好那么做,即便是新生的这个自己也没有。也许打扮得性感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好主意。车停下后,杰里米绕到她那边为她开门。虽然天色很黑,贝萨妮还是能感受到他眼中灼人的温度。走到门口,她转身对他说:“今晚很愉快。再次感谢你邀请我。”她说着,紧张地笑笑。
杰里米靠向她,帮她打开屋门。屋内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抬起头,看着他男人味十足的俊脸。“你今天的表现很矛盾,一会笑着调情,另一会儿却又表现得很保守。这是怎么回事?”打开门后,他的胳膊顺势搂住她的腰。
“听着,杰里米,现在有些事情我必须处理。一些很吓人的事情。我在躲避一些危险的人物。新的发型和服装是一种我希望能保护我的伪装。”她感到他的胳膊在收紧,“我希望能告诉你更多,但我不能。”
杰里米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他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真诚和懊悔,于是他叹了口气,带着渴望和不舍亲吻了她。她知道他情动了,但她只有一点点感觉。这让人失望,他们之间没有火花。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和一支钢笔,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牧场名片后面:“如果你需要帮助,给我打电话。我是说真的,任何时间,任何原因,有事给我打电话。”然后他再次轻吻她,走回到车里。贝萨妮什么都没说,进入拖车里。
骑师经理明天抵达。从现在到周日,她要回到耐力赛骑师贝萨妮的角色,而不是与人搞暧昧的贝萨妮。紧身骑行服、头盔、像马一样的体味,这些都让一个本就帅气的男人更加性感。她也喜欢这样的男人,但当下她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开始一段恋爱。
过去一年,她一心扑在赛马和写作上,生活与离婚之前也没有大的变化。她的身边也不是没有男人,但他们不是竞争对手就是朋友,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她知道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约会,甚至还在拖车里放了一盒保险套,但她就是觉得没有用的时机。新形象将让她更难跟人保持距离了。
贝萨妮对男人的了解,基本只限于言情小说里的描写。她在一个只有男孩和男人的家庭环境中长大,但在儿童和青年时期却是个腼腆害羞的孩子。她在整个初中和高中的第一年都戴着大大的框架眼镜和牙套。她的父亲觉得已经为她花了足够的钱,所以隐形眼镜或漂亮的衣服是一笔不必要的花销。这让她对自己的外表很没有自信,她像小老鼠一样在不同的课堂蹿来蹿去,几乎不参加任何活动或社团。高中最后一年她开始自己赚钱买东西,当时她就该拉上三五好友一同逛个痛快,但购物的原则极其保守,只敢买父亲会赞同的物品。结果就是她看着像是个穿着宽松衣服的老人。她唯一一次冒险的购物经历是买了一双红色的牛仔靴,她爱那双靴子。
高中毕业后,她遇到了前夫,在上大学前就结婚了。他完全没有让她感受到身为女人的自尊。她成熟之后,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魅力。可是鲍比提出离婚时对她说了很过分的话,这让她的自信再次遭到重创。她重新振作了起来,认识到他是个混蛋,不过那是已经躲起来疗伤一年后的事情了。她知道今天的购物之旅让她的心痊愈了。
今晚那些人的表情和暧昧的言语证明了不管鲍比怎么侮辱她,她亦不必为自己的外貌和身材感到自卑。入睡时,她对今天取得的积极变化感到由衷地开心。要是现在绑匪就此消失,她的生活恢复到没有恐惧和闹剧的状态,生活该是多么美好啊。
夜里,贝萨妮被雨打在拖车顶的声音惊醒。她看了看温度计,发现只有华氏40度,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可怜的马儿一定冻坏了。她快速穿上工装牛仔裤、汗衫、胶靴和雨衣,抓起一张防水毯,跑到屋外。她打开哈利和库珀的围栏,看到它们正站在雨中瑟瑟发抖。她先给库珀盖上毯子,他的阿拉伯血统让他对寒冷更敏感。库珀安静地站在那里让她给发抖的身体围上毯子,一动不动。然后她跑回拖车给哈利拿第二张毯子。哈利有一半的野马血统,更抗冻一些,不过也需要毯子。她很庆幸下雨时没有刮风,不然真的要冻坏它们了。
给马盖上毯子后,她跑进拖车,倒了杯咖啡,启动发电机。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天气频道的情况。电脑显示一条降雨带正在移向东南方向。她还看到降雨带后面就是晴空,只是气温更低。
她希望骑师经理到达时,已经天晴出太阳了。在雨中标记赛道是一项烦人的工作。骑师经理们对帮忙标记和清洁标记的志愿者往往特别感谢。对她来说,这是个提前熟悉自己比赛的场地状况的绝佳机会。
她抓起洗衣袋,把新买的衣服扔进去——穿之前要洗去上面的化学残留物,然后走出门。她把洗衣袋扔进卡车驾驶室,先去给马儿们加了些干草,检查了下它们的水槽。像这样天气糟糕的时候,她就把它们散放在围栏里,这样最多它们也就是屁股淋淋雨,吃吃东西而已。
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后,贝萨妮找了家咖啡馆。就算穿着旧衣服,进去后牛仔们在看到她时还是瞬间停止了交谈。她在柜台边坐下,女侍应给她端来咖啡。贝萨妮脱下雨衣,甩了甩湿漉漉的卷发。再一次,各个桌上的牛仔们似乎又瞬间集体扫视了她一眼,然后又恢复了正常的谈话。在一个小镇里,任何陌生人都是聊天和八卦的谈资。
贝萨妮匆匆吃完早餐,但就是这样,她离开的时候店里也已经没有其他顾客了。她穿过马路回到洗衣店,洗衣机刚好脱完水。她把衣服放到两个烘干机里,坐下来翻开书。即使眼睛落在书页上,她也无法看进去。她满脑子一直在想周日该做什么,她要开着车向北寻找罗杰·梅多斯。
她希望想出办法来确定罗杰是否参与了绑架,但却什么也没想到。也许她应该在镇里找个工作,花些时间观察他,更好地了解他。烘干机嗡嗡地响起来,她把拧作一团的思绪抛在脑后。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把烘干的衣服叠起来,拿着它们走向卡车。上车时,她还被去餐馆吃午饭的牛仔们特意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