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那两名国税局稽查人员就成了人们谈论的焦点。
每天上午九点，正义安保公司几位股东就会聚在情报室，商定当务之急及将至未至之事。如此一来，可及时掌握公司业务，以防他人介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吞公司。
“你有没有全程监视他们？”乔伊·贾斯蒂斯关切地问道。
“当然了。你觉得我会让那两个人在我们电脑旁瞎逛而不看着他们，你觉得可能吗？”德克斯特·贝克回复道。
“抱歉。你当然不会。有什么可疑的事吗？”
“他俩会偶尔查找一番，而且还是趁没人的时候。”
“他们在查什么？”
德克斯特看了下自己的笔记。“那个，他们好像一直在输一串银行账户号码。好像就是在查这个账户的数据。”
“真的吗？”乔伊把身子往前一倾，靠在会议桌前，饶有兴趣地问道：“那账户什么来头？”
“是埃斯特班·费尔南德斯的一个账户。可那账户是他付别人工钱或自己捞油水用的。有好几次，那两人试图通过输入费尔南德斯的名字来查找账户系统里面的内容。。天不遂他俩愿，会计系统与咱们主系统根本不交互。”德克斯特坐正了。“乔伊，我觉得咱们有内奸。”
米斯蒂·威尔希特对此倒是兴趣盎然。“我很好奇他们在查什么呢？费尔南德斯会不会因此给我们发工资？”
“乔，我去问问。”路易·华盛顿一脸狞笑，“蠢蠢欲动”。
“淡定，大个儿。”乔伊朝这位大学同窗笑了笑。“咱先让他们多调查些时日，然后再让马库斯问出他们究竟在查什么。”
马库斯·摩尔是联邦调查局与正义安保公司间的联络员，负责正义安保公司与美国政府绝密合作的联络工作，此次合作，政府可为正义安保公司提供大量资金外加各种津贴……不过，要挣得这笔钱，必须剿灭埃斯特班·费尔南德斯势力。合同还特别规定，政府对此次剿灭行动有完全否定权，也就意味着，任何政府机构不得公开援助。政府津贴由马库斯多次秘密分拨给正义安保公司。“夜总会爆炸案”后，马库斯晋升为联邦调查局办公室部门主管。
杰西卡·奎因努力忍住哈欠。“乔伊，派人亲自监视两人吗？”
乔伊对杰西卡点点头。“当然。托尼派了‘孩子们’去监视。我猜，有可能这些‘孩子们’在某些方面不顺托尼心意。”
“也可能托尼想借此机会测试‘孩子们’的观察能力。”梅根·贝克补充道。梅根是正义安保公司股东之一，也是德克斯特·贝克的妻子。
乔伊点点头。“也有可能，梅根。今天就让那两个稽查人员先查找一天，之后再做些跟进工作。你们还有什么想法吗？”
***
“先生，我说了，我不知道丹迪先生何时到。他一般是上午九点到这儿。”
莉娜有些恼火，因为前台这两个男人非常傲慢无礼。
“你能告诉我们他‘将'什么时候到这儿？”其中一个男人问道。
莉娜摇摇头。“很抱歉，先生，我不确定丹迪先生何时能到。他的秘书也还没到。两位可以留言，我很乐意为两位转达。”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冷冷地看着她，满眼怀疑。持续到最后，刚才说话的那男人发话了，“不用了，谢谢。我们还会来的。”
两人转身走向电梯。莉娜伸长脖子，偷听到其中一人说话，不过她只能听懂“尼古拉斯·特纳”。她一边接起响起的电话，一边对着那两人的后背做了个鬼脸。
“吉姆·丹迪安保公司。我是莉娜。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电话的另一端说道：“找艾米丽·欧文斯。她在公司？”
“抱歉，先生。艾米丽还没到公司。需要为您留言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她手机也不通。”
莉娜听出了对方的声音。“特克？是你吗？”
“是。你怎知，莉娜？”
“拜托。有几个男人说话只是只言片语？奥，好吧，好像所有男人说话都这样。但也没你这么‘节省’，大个儿。”
莉娜听到了特克咯咯的笑声。
“莉娜，艾米丽昨晚没赴约。直到现在，她电话也不通，你知道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啊，特克。她还没来公司，老板也没来。”
“怪了。有消息，给我电话。”这话更像是下命令，而不是求人帮忙。
莉娜笑了笑。“我知道了，特克。”
两人结束了通话。
莉娜开始感到一丝不安。艾米丽和吉姆上班从来没有迟到过，而且他们会把行踪告诉她。
“他们会在哪儿呢？”莉娜心里犯了嘀咕。
***
“看见了吗？看。”斯尼克斯手指着屏幕。“就是这个地址，那个，那个恶意程序要把定位，那个，发送到这个地址。”
“这就是你想方设法要解密的？”吉姆问道。
斯尼克斯点点头。“是的，吉姆。很遗憾，你知道的？就是它。”
吉姆叹了口气。此时，他正和艾米莉坐在餐馆卡座上与斯尼克斯共进早餐。这是一家名叫“阿尔的大餐馆”的餐车式小餐厅，位于市中区第二大道上。这天清晨，斯尼克斯就给吉姆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破解了那个软件的一部分，想与吉姆及艾米丽在清早见个面。
吉姆皱着眉头问。“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呢，斯尼克斯？”
斯尼克斯翻了个白眼。“那个，上帝把我从，那个，对网址一无所知的人们中拯救出来！”说着，他把电脑转过来，屏幕对着自己。
“恶意程序发‘信号’给这个IP，那个，掌握这个IP地址，那个，非常关键。一旦我追踪到，那个，那个IP地址，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你知道吧，那就是查找，找出这IP的主人。”斯尼克斯挥动着手做了个‘就这样干’的手势，接着说：“然后，咱们就能审问他们，那个，在搞什么大名堂。”
艾米丽笑了。“如果对方是些五大三粗的凶神恶煞呢？”
斯尼克斯也笑了。“那样的话，我们就，那个，赶紧逃命。埋一个，那个，陷阱，引他们进去。”
吉姆插上一句。“你说的‘信号’是什么意思，斯尼克斯？”
斯尼克斯用手指着电脑屏幕。“‘信号’……那个，就是传递，你知道吧，IP地址，那个，插入优盘的那台电脑的IP地址。这个恶意程序，那个，可以把电脑上的数据，那个，下载到优盘上。这个‘信号’，那个，持续将优盘的定位发送给，那个，我刚才给你看的那个IP地址的主人。因为程序设定，那个，程序会不断地，那个，发送优盘定位。就因为要发送定位，你知道吧，每次打开优盘，这程序就得不断自我复制，马哥，我就得每次手动删除！”说着，斯尼克斯竟咯咯地笑了。“这程序，那个，藏得极隐蔽，我费那九牛二虎之力，那个，重新格式化笔记本电脑的，那个，硬盘。但恶意程序还在。”
吉姆思考了下。“你能想办法隐藏自己的IP地址吗？”
斯尼克斯想了想。“那个，我应该，那个，能隐藏。但问题是，那个，我们也不能确定这个破程序，那个，是不是会把自己的真实IP给泄露出去。”
吉姆笑了。“想不想试试，斯尼克斯？我很愿意支付给你‘工时费’的。”
斯尼克斯斜看着吉姆。“你想搞，那个，什么花样？”
“只有你想冒险去试试，我才能做点什么。”吉姆脸上闪过吉姆式灿烂微笑。
斯尼克斯朝吉姆翻了个白眼，然后转向艾米莉。“那个笑容，呃，食屎样的笑容对人起作用吗？”
艾米莉大笑了起来。“它确实比你想的要有用。但是，大多时候只对女性管用。”
“我挺，那个，信你的。”
吉姆看看一人，又看看另一人。“嘿！看这里！还有个大活人我呢！”
那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最终，斯尼克斯耸耸肩。“为什么不博一把呢？只要我，那个，不遭枪杀、不被暴打，愿意试它一试。”
他看向吉姆。“你怎么打算？”
吉姆把计划告诉了斯尼克斯。艾米丽和斯尼克斯两人却因吉姆的简单计划笑了起来。
“这计划最棒的部分是，一旦这事做成了，我就不用给你另买一台笔记本电脑了。”
吉姆也朝两人笑了起来。
艾米丽瞥了一眼自己手机。有三个未接来电，两个来自正义安保公司，另一个来自特克的私人电话。她怎么也得抽空给特克回个电话，别让他担心。她找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
特克接起电话。“正义安保公司，特克。”
“嘿，宝贝儿。我只有一分钟的通话时间。”
如释重负，这个大个头男人可是松了口气，但他却表现的很淡定。“艾米莉，你去了哪儿？”
“你担心啦？”
“废话。”
“对不起嘛，亲爱的。刚才我们这边遇上了点儿大事。”
“你和吉姆？”
“嗯。”
“能安全吧。”
“吉姆会保证安全的，大个子。”
“小心点，你个小女人。”
特克能听到艾米丽声中的笑意。“人家会的啦。拜拜。”
两人挂了电话。
特克转过身，面向正站在办公桌旁边的路易·华盛顿。
路易看着自己的这个老友。“发生了事了，兄弟？”
特克四周看了看，确保没有别人，才说道：“是艾米丽。她说她和吉姆正办一大案子。”
“多亏“路易和米斯蒂两个“大嘴巴”，特克的所有上司都知道了自己正在和艾米莉·欧文斯谈恋爱。起初，乔伊并不赞成两人在一起，毕竟两家安保公司是竞争对手，但米斯蒂提醒乔伊，特克和艾米莉两人早在大学时就已经是关系亲密的朋友了。
米斯蒂还提醒乔伊：“还有啊，乔伊，你和我已经订婚了。我马上就要嫁给你了。咱做人心胸不能太狭隘。”
大学那会儿，吉姆·丹迪和乔伊·贾斯蒂斯都喜欢米斯蒂。但米斯蒂觉得，吉姆似乎有些不太……踏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两人都钟情自己，但她感觉乔伊有种特殊的品质，恰是吉姆所不具备的。米斯蒂最终选择了乔伊，正是因此，大学毕业后，吉姆也开了家安保公司，与乔伊竞争。如有需要，两家也会同心协力。吉姆·丹迪安保公司曾挤掉正义安保公司，在某些政府合同上中标，但正义安保公司却蒸蒸日上。至于吉姆呢……不得不承认，吉姆在这方面做得还不足。
米斯蒂说得也对，乔伊就同意了特克的事。
路易向特克点了点头。“他们没事吧？”
特克看向路易。“她说没事。”
“要是他们有需要，我们就会像骑兵一样冲过去，她知道吧？”
特克嘴角露出一丝窃笑。“她知道。”
“那就好。那咱就再研究研究这张芝加哥费用表吧。兄弟，我一点也不想整这些报销的事儿！咱就该直接交给会计部。”
特克也咕哝着表示同意。
***
斯尼克斯走进市十二区警察局，坐在一把客椅上。没人注意到他。
斯尼克斯跷二郎腿坐着，拿出夹克衣下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然后开了机。电脑自动搜索到警察局的无线网，斯尼克斯迅速破解了无线网密码。电脑刚连上网，他任由那恶意程序自我运行起来。只要在这里删除过程序，乔伊交代的任务就完成了，斯尼克斯确认任务已完成。但只有恶意程序不再自我复制，斯尼克斯才能自己的任务完成：彻底从电脑上删除恶意程序。
斯尼克斯关上笔记本电脑，藏回夹克下，悄无声息地离开警察局。
吉姆和艾米莉把车停在街对面，观察着警察局这边的情况。两人乘一辆蓝色轿车，车还是从市区二手车交易中心借来的。斯尼克斯认识这二手车的车主，车主同意把车借给他们做些监视工作。
斯尼克斯没有朝监视车挥手或做其他示意动作。他已经完成吉姆交代给他的任务，现正准备去上班。为安全起见，斯尼克斯打算清除硬盘，拆下这个，换个存储空间更大的硬盘。吉姆也答应了给他买新的。
艾米莉一直注视斯尼克斯转过街角。“我听说，他是尼古拉斯·特纳的最可靠的信息源。他是真心实意帮我们，如果对尼古拉斯也是如此，那尼古拉斯可真是个幸运的私家侦探。”
吉姆双目紧盯十二区警察局入口。“他确实帮了我们大忙。”
艾米丽把视线转回警察局。“我想知道，得多久啊？”
“要是他们真急着拿回信息，我猜用不了多久。”
“吉姆，我倒希望时间长点儿。这样我就能去下洗手间了。”
“嘿，你是想给莉娜打电话，告诉她咱俩在监视别人？”
“当然了。”艾米丽从钱包拿出手机，退出手机睡眠模式。
“快看，”吉姆说道，点头示意一辆普通的深蓝色轿车，“这车好像是我昨天在图书馆停车场看到的那辆。”
轿车驶进了警察局的停车场。吉姆拿出一副双筒望远镜放在眼前。今早的“蹲点”行动开始前，两人先去了市中心一家体育用品店，买了这幅望远镜。吉姆这下能看清了，是两个男人。两人身着“警察”制服，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最终，其中一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那人挂断了电话。然后，两人下车，走进了十二区警察局。
“那车是从路易斯·卡罗尔那儿借的，越来越奇怪了啊。”吉姆说道。
“你觉得他俩是来拿优盘的？”
“还不确定，艾米丽。我们再看会儿。”
不到十分钟，两男子就离开了警察局。其中较高的一人四处张望，像是在记忆所处位置……又或是在寻找某人。
吉姆放下望远镜，观察着。“好吧，他们知道自己被盯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正四处张望。就像正在搜索盯梢的人。”
“他们看见我们了吗？”
“没有。因为我们车窗上有深色贴膜。不过他们绝对看到我们的车了。”
“吉姆，我觉得咱得快点离开。”
“说得没错，艾米丽。”
吉姆启动了车，开出停车位。驶到停车场对面街上，然后开走了。
吉姆继续通过后视镜观察着，看那两人是否尾随。好在没有，他和艾米丽似乎逃过了一劫。
吉姆皱着眉。“艾米莉，这种情况下，行动能如此之快，这种人实在少数，如费尔南德斯、詹比尼这种大反派……或是，政府探员那类正派人物。”
艾米莉偷瞄了老板一眼。“你觉得他俩是哪种？”
吉姆摇摇头。“他俩胆量过人，进警察局够格。进去可能问了些问题。我觉得吧，他俩是政府探员，有那气势。”
“他们会是什么机构的？为什么调查这件事？”
吉姆轻摇头。“我也不知道啊，艾米莉。但我明确‘知道’的是，对于这件事我们能力有限，咱们得寻求帮助。我得拉下面子，去求人帮忙了。”说着，他用手猛捶了下方向盘。“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