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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爷爷的故事2

卓云天和纪青瑶相爱了,爱得那么炽烈,爱得那么疯狂。他们经常会跑到山顶上的那座石塔上幽会。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座塔下,塔可以算是他们的媒人,也是见证他们甜蜜爱情的证人。塔上的每一串风铃,都听过他们滚烫的情话,每一只小石狮子都见过他们缠绵的热吻。她说,云天,这塔和我们有缘。他说,那我们就守着它,一直到老。她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幸分开了,找不到对方,到了七夕我们就来这里等着,像牛郎织女在鹊桥上等着那样。没想到她一语成谶,他们竟真的分开了,而且一别就是半个世纪…

云卓远擦了一把眼角的泪,缓缓的站起身来,拄着拐杖,抓着扶手,慢慢的爬上塔的顶层。当年,他就是站在这里眺望着她来时的方向,今天,他依然站在这里,想看着她渐渐的向他走近。

“青瑶,我来了,你呢?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已不复当年那般浑厚雄亮,可是那颗期盼她的心却从未淡过,甚至比当年更加殷切。

……

云子昂起床的时候忠伯正焦急的找刘妈询问云卓远的去处。刘妈吱唔了好半天,才告诉他们云卓远去了塔山。忠伯要去找,被他拦住了,忠伯也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他去稳妥一点。他一路急走,还是没有赶上云卓远。当他快要走到山顶的时候,看到一个人从山顶慌慌张张的跑下来,差点撞到他身上,他赶紧闪身避让,这才看清,这个人竟是疤脸婆婆。她今天与往日似乎有点不一样,穿了一件天蓝色的新衣服,头发好像也精心梳理过,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泪还是汗。他刚想跟她打招呼,她却匆匆忙忙跑掉了。云子昂耸了耸肩,这个婆婆为什么总是这么古怪?他继续往山顶走,看到云卓远正站在塔的顶层向远处眺望着。

云子昂:“爷爷!”

云卓远:“子昂,你怎么来了?”

云子昂:“爷爷,你站着别动,我上来扶你。”

云卓远:“子昂,你不要上来,我在这里等人,你先回去吧。”

云子昂已经来到塔上:“爷爷,你等什么人啊?下去等也是一样的嘛。”

云卓远:“唉,这个刘妈真是靠不住,转身就把我出卖了。”

云子昂把云卓远扶下塔,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

云卓远:“子昂,你看爷爷已经听你的话下来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云子昂:“今天可是七夕情人节哦,爷爷是不是在等你的初恋情人啊?所以才想把我支走。”

云卓远:“你这孩子,爷爷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云子昂:“重要到什么程度啊?爷爷如果不说,我就不走。”

云卓远:“你真想听?”

云子昂点头:“爷爷,要不我先猜猜你等的那个人是谁?”

云卓远:“好,你猜。”

云子昂:“是不是你画里的那个女人?穿天蓝色旗袍,扎着一对麻花辫的女人。”

云卓远很惊讶:“你…怎么会知道?”

云子昂:“打我有记忆开始就经常看见你对着那幅画长吁短叹的,这十多年来你又一直在派人寻找画里的那座塔,现在,你终于找到这座塔了,那么让你挂心的就只剩下画里的那个女人了。爷爷,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和那个女人还有这座塔的故事啊?”

云卓远叹了一口气:“其实在你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已经跟你讲过这个故事了。那时候,爷爷总是抱着你,一边看画一边跟你讲这个故事。爷爷是把年幼懵懂的你当成了唯一的听众了。”

云子昂:“真的吗?那我怎么丝毫没有印象呢?”

云卓远笑:“傻孩子,如果你有印象我还会讲给你听吗?正是因为你那时年纪小,不懂事,爷爷才会毫无顾虑的说给你听啊。”

云子昂:“哦,爷爷原来是把我当成排遣寂寞,发泄情绪的一种工具了。”

云卓远:“也不能这么说,爷爷当时就觉得你最可信,是个最忠实的听众。”

云子昂:“那你现在就把那个故事再完整的讲一遍给我这个你最忠实的听众听吧。”

云卓远就把自己当年如何在塔下初遇纪青瑶,如何与纪青瑶在塔上互定终身,又如何被纪老爷棒打鸳鸯的事都娓娓的说了出来。故事说完了,他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找个自己信赖的人倾诉一下自己的心事确实要比自己一个人辛苦的藏着那些心事轻松多了。

云子昂听完故事,整个人都蒙了。爷爷的这个故事怎么和他梦里的那个故事一模一样啊?这真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他呆呆的望着云卓远,一时竟不知是真是幻了。

云卓远见他神色有异,问道:“子昂,你怎么了?”

云子昂:“哦,没怎么,我只是听得有些入神了。”

云卓远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青瑶今天会不会来。”

云子昂不忍见到云卓远伤心难过的样子,安慰道:“回来的,奶奶一定会来的。我在这里陪着你一起等她来。”

中午的时候,云子昂去了一趟小怜家,给爷爷拿了些吃的、喝的,还有一把遮阳伞。

他看着天边那轮红日一点一点的往西边沉下去,不禁又回想起梦里的那幕情景:斜阳将天边的云朵染成耀眼的橘色,灰白的塔檐像是镶上了一层金边,肃穆中又添了一份神秘。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颀长男子和一个穿着天蓝色旗袍的娇小女人深情的拥抱在一起……他多么希望奶奶能快点来啊,就像他梦到的那样,扑进爷爷的怀里,两人深情相拥,互诉离殇。

可惜,他期待的大团圆这一幕并没有上演。奶奶没来,倒是宋小天和阿忠来了。他们是来接云卓远回去的。可是云卓远仍固执的坚持要在这里等下去。三人只好都陪着他等着。

天渐渐黑了,星星陆续的亮了起来。云子昂抬头仰望夜空,他不知道这茫茫星海中哪一颗是牛郎星,哪一颗是织女星。

“爷爷,你能告诉我哪颗是牛郎星,哪颗是织女星吗?”

云卓远仰头指着头顶附近一颗最亮的星说:“那颗就是织女星,在其偏南方向闪烁的那颗微黄色的星就牛郎星。你看,两颗星的中间隔着一条白茫茫的光带,横贯南北,这就是传说中王母用金簪划下的天河,牛郎在河东,织女在河西,它们含情脉脉的对视着,万语千言尽在不言中。织女星的下方有四颗较暗的星,组成小小的平行四边形,它们就是传说中织女用来编织云霞和彩虹的梭子。牛郎星的两边有两颗小星叫扁担星,是传说中牛郎挑在箩筐里的一对儿女。”

宋小天:“云爷爷,你跟我们说说牛郎织女的传说吧?”

云卓远:“《牛郎织女》是中国四大民间传说之一,相传天上有个织女星,还有一个牵牛星。织女和牵牛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可是,天条律令是不允许男欢女爱、私自相恋的。织女是王母的孙女,王母便将牵牛贬下凡尘了,令织女不停地织云锦以作惩罚。织女的工作,便是用一种神奇的丝在织布机上织出层层叠叠的云霞和彩虹。自从牵牛被贬之后,织女常常以泪洗面,愁眉不展地思念牵牛。她总是坐在织机旁不停地织着美丽的云锦以期博得王母大发慈心,让牵牛早日返回天界。一天,几个仙女向王母恳求想去人间碧莲池一游,王母心情不错,便答应了她们。她们见织女终日愁苦,便向王母求情让织女与她们同往,王母也心疼受罚的孙女,便令她们速去速回……”

宋小天的脖子仰得有些疼了,他原本只是随口说那么一句,没想到云卓远还较了真,滔滔不绝地说起了故事,看这架势,没有十来分钟还说不完。他趁运卓远不注意,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拉了拉云子昂的胳膊。

云子昂白了他一眼,做了个不仔细听就要抽他的动作。他只好扭了扭脖子,又悄悄走了回去,装作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聆听着。

“……霎时间,一条天河波涛滚滚的横在了他们之间,无法穿越了。织女望着天河对岸的牛郎和孩子们,哭得声嘶力竭,牛郎和孩子也哭得死去活来。他们的哭声,是那样的揪心裂胆,催人泪下,连在旁观望的仙女、天神们都觉得心酸难过,于心不忍。王母见此情景,也动了恻隐之心,便同意让牛郎和孩子们留在天上,每年七月七日,让他们相会一次。”

宋小天听着听着,感觉眼皮越来越沉,突然,感觉头上被人重重拍了一记,扭头一看,云子昂正冲他做着鬼脸,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睡着了,见一旁的云卓远静默的望着苍穹,并未再说话,猜想故事一定已经说完了,赶忙夸张的叫道:“哇,好美的传说啊,真是太感人了!子昂,你说世间真的会有像牛郎那样痴情的人吗?”

云子昂并不回答,只是默默的望着云卓远,他不就是那痴心长情的牛郎吗?数十年来,忍受着相思的煎熬,寂寞的折磨,始终如一的爱着那个人,等着那个人。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支撑他走下去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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