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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命定(2)

1994年春。

三岁的沈晨溪已经会走路了,也刚学会了讲话,她经常无师自通地牵着她妈妈的手往住在同一个院的苏家走去,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苏家,苏莫禹刚从幼儿园放学回来,还未踏进苏家的大门便远远地看见正蹒跚学步的沈晨溪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

他眼睛一亮,甩开了苏妈妈的手,加大步伐向远处的小人儿跑了过去,蹲在沈晨溪跟前,“小晨溪,你来啦!”

“嘿嘿嘿。”小晨溪看着眼前的男孩,眯起眼笑得很开心,伸出手抓了抓。

“是来找我的吗?”苏莫禹握住她的另一只小手。

小晨溪还不是很理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嘴巴上下合着,发出声音,仔细分辨了一下,才知道她喊得是“哥哥”。

苏莫禹抬头看着沈妈妈,“沈阿姨,我可以抱小晨溪吗?”

沈妈妈说:“当然啊。”

于是苏莫禹将沈晨溪从地上抱起来,小心翼翼地往苏家走去,“哥哥带你去和妹妹玩儿。”

他口中的“妹妹”就是去年出生的苏清,比沈晨溪小一岁。

苏莫禹抱着沈晨溪去到了苏妈妈的卧室,可是小苏清睡的正香,他只能小声地说,“妹妹正在睡觉,哥哥陪你玩好不好啊?”

小晨溪这次听懂了,点点头,苏莫禹便又带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玩什么,只能把自己所有的玩具从柜子里一个一个地搬出来放在地上扔沈晨溪挑选。

而沈晨溪也不挑,这个玩一下,那个玩一下,还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看苏莫禹一眼,就像是表示自己即使在玩儿也没有忘了还有他这个哥哥的存在。

苏莫禹看她玩的开心,自己也觉得开心,随后想起家里还有些好吃的,他说:“小晨溪,在这儿等一下,我去给你拿好吃的。”

说完便离开房间,走时还特地把门掩好,以防沈晨溪走出这个屋子。刚下到一楼,他看见他的妈妈和沈晨溪的妈妈坐在沙发上说这事,声音不大,但整栋房子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们两个的说话声,所以苏莫禹轻而易举的就听到了她们在说些什么。

“晨溪好像很喜欢莫禹,且他对晨溪也很好。”这话是沈晨溪的妈妈说的。

苏莫禹听得心中欣喜。

“那是因为晨溪可爱啊,再说了晨溪叫他一声‘哥哥’,他对妹妹好是应该的。”苏莫禹分明的出这是妈妈的声音。

在苏清出生前他以为妹妹便是妹妹,可他没有想到这妹妹会有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分明,爸爸妈妈说苏清是他的亲妹妹,他才明白:哦,原来小晨溪也是妹妹,但是不一样的。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得疼着就是了。

*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一晃八年过去了。

此时的沈晨溪是五年级,苏清因为早读书,和沈晨溪同级,但不在同一个班。而苏莫禹也从小学进入了初中,他的中学离家远一些,是市里最好的初中,所以便不再与沈晨溪和苏清每天一起上下学了。

一开始沈晨溪很不习惯,每天放学之前还总是很习惯的往教室门外看去,只是那小少年的身影已经不在,她因此落寞了一段时间。

苏清看出来了,只是她并不知道沈晨溪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不开心,索性直接问了出来,当沈晨溪说出来后才笑笑说:“这有什么,即使我哥不和我们一个学校了也依然会对我们好啊。”

这点沈晨溪从没怀疑过,只不过她还不能马上习惯罢了。

回到家后,苏清和苏莫禹说起过这事,虽然也是随口说说,苏莫禹记住了,星期六放假的时候他去了沈家,把还在睡觉的沈晨溪从床上拉了起来。

一脸迷蒙的沈晨溪不知他突然间怎么了,“莫禹哥哥,你干什么呀?”

“起来,哥带你去玩儿。”他指了指窗外,“快点,在外面等你。”说完给了她十五分钟的洗漱时间。

当沈晨溪收拾好自己从卧室里走出来,才发现原来还有苏清一起在客厅等着她,沈妈妈拿出了自己做的甜品给苏家两兄妹尝,听见沈晨溪的脚步声说:“你可算起来啊,莫禹和小清都快等的不耐烦了。”

沈晨溪看着苏清,用无声的口型询问她,“怎么回事?”

苏清咧开嘴笑了笑,朝她点了点头,算作是回应。

站在游乐园门口,沈晨溪疑惑苏莫禹为什么要带她们来这儿。

“难得周末,出来玩玩,不知道你们女孩子喜欢玩什么,游乐园啥都都有,总有你们喜欢的。”说着,苏莫禹推着她们俩往前走,“出发!”

今天是周末,游乐园里的人很多,且大都是爸爸妈妈带着自家的孩子,像他们这样三个小孩结伴出来的没有几个。

大摆锤的项目排满了人,沈晨溪三人站在队伍中已经排了半个小时了,苏莫禹一向没有什么耐心,却破天荒地陪着她们站到了现在,他心中忍不住想,她们两个此时肯定在心里默默地想,我这个哥哥怎么会这么好吧!

若是被苏清知道他此时内心的想法,白眼一定翻上了天。

苏清又等了十分钟,长长的队伍还看不到,她耐性总算耗尽,“你们排着,我去别的项目看看,我就不信其他也那么多人!”

不待沈晨溪叫住她,人已经跑远了。

有毒的是,当苏清一离开,队伍加快了速度,变得越来越短。

“说不是苏清的原因,我都不信了。”苏莫禹笑着说。

沈晨溪往他的脸上看了看,也笑了笑,不过几秒后她就收回了视线,笑起来的苏莫禹杀伤力太大,本就长得好看的他笑起来更好看了,也许长大了几岁,以往的稚嫩便褪去了几分。

沈晨溪觉得他有些变了,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变了,因为苏莫禹还是那个苏莫禹,一如既往对她很好的苏哥哥。

当他们把所有想玩的玩遍了之后,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苏莫禹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走吧,去吃饭。”

游乐园卖的食物实在贵的令人咋舌,苏爷爷给的钱已经被用光了,苏莫禹自然是不可能向两个妹妹要钱,于是把他的零花钱拿了出来,给他们各自买了一碗牛肉面。

沈晨溪很不解,既然他们没有想要玩的项目,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吃饭?

苏莫禹只是神秘的笑笑,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晚上,八点整。

伴随着“嗖嗖嗖”的声音,一串火光升上了空中,下一秒“砰”的绽放出美丽的烟火。烟花将夜幕装扮得格外耀眼,烟火映红了沈晨溪的小脸,而她的身边沸反盈天,那一瞬间沈晨溪像是置身于梦幻的童话中。

“好看吗?”是苏莫禹的声音,他就站在沈晨溪的身边。

“好看。”沈晨溪应道

“小晨溪。”苏莫禹喊道。

“嗯?”沈晨溪回头。

“你不要担心,就算我们以后不能一起上下学了,我还是会一样对你好的,”苏莫禹揉揉她的脑袋,“因为你和苏清一样,是我的妹妹啊。”

沈晨溪怔怔地看着他,一下没反应过来他的话。

“干嘛?开心得傻了?”苏莫禹被她的表情逗笑。

“嗯!”沈晨溪重重地点点头,有了他的保证,连日来的苦闷终于消散,“谢谢莫禹哥哥。”

多年后,沈晨溪再次抬头仰望着这漫天的烟火,只是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是他,回想起那时的情形,突然之间她有些释然了。

原来他一早就便说过,他会对她好,就像妹妹一样,只不过是她自己想要的太多了,还好,她醒悟的也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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