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醒来时,身体格外沉重。眼皮下垂的厉害,仿佛从一场冗长的噩梦中醒来。我望着自己的双手,她们脏兮兮的,指甲缝里沾满了泥泞。
四周笼罩着迷雾,什么也看不清楚。我的身体好冷,头也好疼。我开始扶着身旁错落的树干向前走着。前面漫长的路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沙沙...沙沙”耳畔传来了奇怪的声响。我警觉地举起佩剑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什么也没有。空旷的树林只有几片落叶飘落下来。我有些过度敏感了,身边任何声音都能触动我敏锐的神经。这种感觉一开始让我觉得自己安全了起来,因为警觉总能避免即将发生的事情过于出其不意,但很快我就疲惫了。再加上头痛以及脚下湿漉漉的泥泞,我感到步履维艰。
我开始麻木了。尽管还在走着,却失去了方向感,只是走着,两条腿一前一后地来回交换。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迷雾照射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直到那刺眼的强光和温暖的触感真实而又有些让人厌烦,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已经走出了这片树林。
前面一定是村落吧,一定能找到愿意收留我的林中老人吧,一定能让我吃饱饭吧......希望,我仿佛看到希望在向我招手。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树林外是巨大的悬崖,悬崖对岸依然是树林,荒无人烟,就连一只鸟儿都看不到。
我失落地坐在悬崖边,那种感觉你可能体会不到。当你从绝望中看到希望却又立刻被拉回绝望,那种时候只会比绝望更绝望。
眼下只有悬崖。我望着悬崖下方,深不见底,下面笼罩着迷雾,增添了神秘感。
肚子咕咕叫着。好饿啊,我要...我要吃点东西。
被简单的欲望驱使。我想起之前从卫兵身上嫖来的干粮,那些卫兵的食物也并不优越。被挤成碎渣的饼干没有一点甜味,咽下去时只觉得喉咙都被干燥得撕裂开来。我隐约想起很久之前在高贵的餐桌上和家人共进晚餐的情景,那时我太小,连罗宋汤和蘑菇汤的味道都分不清。
用完餐之后,我收起剩下的一点饼干屑,装进口袋里。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被树林吞噬殆尽,紧接着,夜幕就像贪婪的饿狼猛扑而来。这片黑压压的森林夜晚格外恐怖,如果不是我用魔法生起的一团篝火,恐怕会被吓个半死。
这一夜平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时身边的篝火已经熄灭了,四周浓雾弥漫仿佛比昨天更浓了。肚子好饿,于是我拿起昨天剩下的干粮吃了个精光。今天如果还不能离开这片森林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我胡乱整理了下头发便上路了。
沿着昨天发现的峡谷边缘一路向地势更低的方向行进,我走了很久很久,可附近的景色依然没有变化。
森林就像一张无比大的网,一旦迷路就无法轻易逃脱。
峡谷深处偶尔传来布谷鸟的鸣声,随着我越往低处走,声音离我越来越远。仿佛有意远离我似的,但我相信我的直觉没错,只要坚定地走下去一定会发现人烟。
空气潮湿且寒冷,单薄的衣服无法保暖,我一开始只是直打哆嗦,后来渐渐的接二连三地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