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琴和李少芬起初并不认识,因为两人的男朋友是朋友,来往过几次,发现脾气相投,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无话不谈到什么程度?连各自男朋友的私处都说了出来。说出之后,才发现这样并不好。每次四个人在一起玩,张慧琴老走神,觉得自己男朋友汪军没有李少芬的男朋友苏进好。
李少芬说过,苏进的身体很棒的。这话说得含糊,却也明确,主要指的是苏进的下半身很结实。苏进个子中等,面态憨厚,骨架不大,然而整个身体很饱满,而且匀称,尤其是那臀部,微微上翘,把体恤别在裤子里时显得特别精神,又稳重。张慧琴看到苏进的臀部,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象那裤里的真实光景,这不免让她害臊,觉得还是李少芬有福气。
相对于苏进来说,汪军其实更帅。汪军身体高,骨架大,只是有点瘦。其实也不瘦,按现在男模的标准,应该是刚刚好。可有苏进做对比,张慧琴就觉得是有点瘦了。
汪军不但长得帅,也善说,任何话题他都能接得上,不管对不对,那架势就很自信。不像苏进,不太懂的他一般不乱发言,即便是懂,他也不大声喧哗,似乎骨子里有一股羞涩,不愿把自己完全暴露出来。
两个闺密谈论男朋友,两位哥们免不了也要比较一下他们的女朋友。张慧琴个子高,身材好,五官也端正,只是皮肤不太好,脸色发黄,而且说话时眉毛不由自主地会往上挑,再加上她语速快,就有了一股凶巴巴的味道。
李少芬呢,中等个子,眉眼也不算亮丽,然而皮肤好,有光泽,再加上她性格比较温和,说话慢条斯理,穿着也朴素,无形中便有了一股清雅之气。汪军在见李少芬的第一面,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后悔被苏进抢了先手。再者,自己和张慧琴的事已人所周知,夺人之爱,已经是不可能了。
汪军和苏进的关系不一般。不但是朋友,同事,更是技校时的同学。两人学的是热工,进车间又分到了同一个班组,干锻工,一个司锤,一个掌钳。两人配合默契,很快成为车间的生产标兵。
进了车间,才发现当工人是蛮苦的。汪军能说会道,他清楚这是自己的优势,托人找关系送礼,之后调到了销售公司,成为一名常年在外跑的业务员。
汪军这一走,四人的桌子少了一条腿,来往便稀了,后来各家有了孩子,平时见面也就说几句话,没有了什么特别的来往。
一晃近二十年过去了,苏进依然在锻工车间当工人,汪军呢,成为销售部的一个副经理,按级别算是中层干部,这种差距的拉大,两家的关系就更远了,除了一些必须的聚会,平时很难坐到一起。
苏进和李少芬都是老实人,日子平淡,却也安分。只是在苏进四十六的时候,有了腰肌劳损,时常隐隐疼痛。按理说,厂里有规定,男的四十五岁以上就可以离开锻床,到二线去工作,但因为车间年轻人不断离去,接不上,再加上苏进技术好,车间领导让苏进再坚持坚持,有合适的替补就放他走。苏进抹不开面子,也就一直坚持着,晚上却常常半夜地疼。李少芬有点坐不住了,有次遇见张慧琴就把苏进的情况给她唠了一下,希望她回去能给汪军说说,他上面认识的人多,随便说句话,调出一线应该不成问题。
张慧琴满口答应。还一个劲地埋怨李少芬不早说。回家就给汪军去了电话,让他无论如何把苏进的事情给解决了。
张慧琴的急是真急。不说她心里喜欢苏进,就凭她以前和李少芬的关系,苏进和汪军的关系,她也不能不管。有明文规定却不执行,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张慧琴的质问,让汪军无话可说,他满口答应,让她放心是了,他怎么可能不管呢。
然而半年过去了,苏进依然在一线打铁。李少芬再见张慧琴,脸上便挂了冷淡,能不搭话就不搭话。张慧琴再明白不过,李少芬生她的气了。可张慧琴又能解释什么?不是她不卖力,是那死鬼汪军不上心。为此事,张慧琴没少骂汪军。她直截了当地说,你连自己同学朋友的死活都不顾,你还是人吗?
骂归骂,汪军在外地,她胳膊也伸不了那么长。因此再见李少芬,她自己就先有了想躲的意思。
年底,汪军终于回来了,张慧琴第一时间把这消息告诉了李少芬。她给李少芬出主意,说这死鬼在外面混油了,她也有些捉摸不透了,要不,你亲自提着东西登门拜访,看他怎么说,不信他就是铁人,不羞死他才怪!
李少芬就去了,按张慧琴提供好的时间把汪军堵在了家里。称呼是汪经理,完全求人办事低三下四的口气。张慧琴看不过去,也有意要让李少芬狠狠地刺他一顿,便借故出门回避了。
汪军一个劲地给李少芬解释,道歉,说不是他不上心,是因为他长年在外,一时半会插不上手。
李少芬不和他啰嗦,就问他:办——还是不办?
汪军被逼急了,突然嬉皮笑脸地说,能不办吗?只要你满足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也没什么,就是——你要陪我喝几杯。
李少芬豁出去了。她反客为主地给汪军添满酒,又给自己添上,让汪经理请便,他喝多少,她也就喝多少。
等张慧琴回来,她看见地板上躺着一个人。其实是两个人,汪军把李少芬压在了下面。
张慧琴揪住汪军的头发让他睁开眼看看,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
汪军醉醺醺地说,我不睁,我就不睁,看你把我怎样?
张慧琴抱住李少芬,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她算是明白了,这醉鬼肚里的蛔虫是什么。
她声嘶力竭地说:汪经理,汪畜生,请你仔细地看看,这个被你糟践的女人是谁?她是李少芬!是你朋友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