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你可曾听过有关于圣光的故事?”夜啼看着陈知问道。
陈知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夜啼说道:“也对,上一次圣光降临算起来也是十年前了,那个时候你大概还在谁的肚子里排队呢。”
陈知抿嘴不言语,没有反驳。
“其实早在混沌时期,神族与人族开始战争之前,圣光便已经降临这个世界了,只是那时并不称之为圣光。”
“大约三百多年前,神族出现在这个世界时,宣称圣光是创世神对罪孽者的惩罚,对虔诚者的祝福。”
“那时,并没有人信。但神族中所谓的神们有着超越人们想象的力量,所以那时有很多人最终还是屈服于他们。”
“而在神族出现之后,宣称圣光将在近几年内降临,然后,在之后的一年,圣光真的再一次降临了。”
“在那次的圣光中,有许多身患恶疾的人突然痊愈,甚至缺胳膊断腿在圣光之后身体都变得完美无缺,当然,也有许多人死去。”
“神族宣称人们的康复是创世神对他们的赐福,死去的那些人便是不尊创世神,身有罪恶。”
“于是,他们有了大批的信徒。”
“接下来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过,不愿屈服于神族的人被神族称为罪恶的人族,将我们赶离了我们的故乡。”
“后来我们发现那些所谓的神不过是一批拥有强大原力的人,而这种力量几乎每个人都生而具之。随后开始进行研究锻炼,逐渐强大了起来,尽管神族依靠圣光依旧在战场上占据主动,但我们依然维持住了自己的生存空间,并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夜啼说着,颇有几分得意,眉宇间又露出几分桀骜。
陈知并不理会夜啼的自鸣得意,他从夜啼条理并不清晰的话语里听到了某些重要的词汇。
混沌时期,这个夜啼随口带过的字眼,在陈知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其实是曾了解过的。
所谓的混沌时期,是代表着一个人类无法认清自己所处世界与时代的时期,再具体一点,就是那个时期的人,全部都集体失忆了!
没有曾经生活的记忆,没有对曾经历史的描述文献记载,甚至于对自己的语言都极为模糊。
任何事物都一片空白,不知起源,不明身份,不晓时期,可以想象这是怎样可怕而又令人恐惧的时期。
而在之后渐渐找到前进方向的人便将那段时期称为混沌时期。
陈知曾经猜测那所谓的混沌时期可能是某次其余星球对于人类的入侵,而后所谓忘记一切的人们可能只是外星球人类留在这颗星球殖民的种子罢了。
当然,这并不只是他天马行空的臆想,毕竟在他那个时代世界,星际旅行已然发展到一定程度,尽管还未发现其他星球的生物,但在他看来,这一猜想并非没有根据。
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眼前的夜啼,他提出了自己注意到的另一个重要的讯息:“你会来到创世城,是因为你们发现了圣光的某些秘密?”
夜啼看着陈知,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欣赏,他说道:“这百年来,我们那边出现了许多惊才绝艳之人,从混沌时期到如今的记载进行研究,这些人发现圣光的降临其实是有规律的。”
“混沌时期时,是每三十年左右便有一次圣光降临,神族与人族战争初期,每二十年左右便有一次圣光降临,而最近的百年,圣光每十年降临一次。”
“你明白这规律蕴藏的意义吗?”夜啼问道。
陈知自然明白,他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圣光其实并非是神族的力量,而是某样被神族占据但还无法掌握的武器?!”
“或者说还无法完全掌控。”夜啼补充道。
陈知皱眉说道:“但这并不合理,照你的说法,圣光是一件神族还无法完全掌控的武器,那么为何在战场上,只有人族死在了圣光之下。”
夜啼摇了摇头,道:“并不是只有人族,只是死去的人族人数更多而已。”
“而且,若是你明日去城内街道,听听消息,我想你便会发现,即便是在这神族所谓的圣城里,依然有人在圣光中死去。”
陈知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神族可能找到了某种能够规避圣光的方法。”
“是的,但并不能完全规避。”夜啼说道。
陈知点头,看着夜啼道:“所以你来这创世城,是想夺取圣光这种武器。”
夜啼摇了摇头,说道:“不需要夺取,只要毁掉就行。”
“听着确实简单,”陈知嘴角嘲讽意味的看着夜啼,“但你连山上都没能上去。”
夜啼摊了摊手,说道:“这点要说清楚,我上去了,只是后来碍于人多势众,见势撤离,这叫战略,知道么?”
陈知呲笑,并不反驳,反倒是夜啼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陈知可没兴趣看一个中年男子红脸,他想了想说道:“我想你这次来创世城人族那边并没有人赞成吧?”
夜啼沉默,语气忽然低沉了些:“十年又来了,没有办法。”
圣光这百年来每十年便降临,每一次便有无数的人族在战场上死去,陈知似乎能感受到夜啼的悲伤,但他没有什么感触,毕竟他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他的脑袋极为的理智,在他看来,夜啼这种孤身一人直闯敌人大本营的行为并不勇敢,甚至显得极为的愚蠢。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愚蠢?”夜啼问道。
陈知想了想,觉得骗个这么大年纪的中年男子并不光彩,便很诚实的点了点头,并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确实很愚蠢。”
夜啼怔了怔,没有想到陈知竟如此的回答他,似乎觉得有些受伤,他干脆往后躺了下去。
“你才六岁年纪,这么早就丧失了青春热血了,真是可惜。”
陈知平淡道:“我只是不如你愚蠢罢了。”
夜啼摊了摊手,有些无奈,说道:“现在的小孩都这么老成吗?今天一天就遇见了俩个。”
陈知问道:“圣子?”
夜啼:“圣子?没听过,不过另一个看起来确实地位挺高的。”
陈知说道:“你逃的时候怎么不抓他做人质?”
夜啼怔了怔,说道:“人质?那还只是个孩子,我有那么无耻?”
陈知不说话,抬头静静的看着他,夜啼才意识到自己才刚刚威胁过眼前这个孩童,于是有些尴尬。
“无耻是种美德。”陈知脑子里闪过那个世界无耻师傅的话语,轻声说道。
“现在你在我眼里更愚蠢了。”
夜啼摊摊手,在机甲上翻了个身。
“小心,别弄坏了机甲,很贵。”陈知平静的说道。
夜啼:“……”
天渐渐亮,陈知瞧了瞧手表,发觉已至凌晨,起身朝墙壁的门走去。
“记得给我带些早餐回来。”夜啼翻了个身,看着六岁的陈知,笑着说道。
陈知僵了一下,没有回应。
“如果你还想要你的小黑盒子的话。”夜啼从兜里掏出核心把玩着笑道。
陈知揉了揉脸,再转头时,瓷娃娃般的脸上挂上了虚假至极的天真无邪的笑容。
翻身起来的夜啼眼睛瞬间睁大,像是见到了这世间最为可怕的画面,竟直接从机甲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