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将她当做女儿一样呵护的汉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原来大哥哥说的他去了远处,是这个意思……
强撑着起身与众人一起完成了祭拜,苏梨与苏六郎又一起跪下去,在苏阿索的坟前磕了三个头。
再站起来,苏梨脸上仍是看不见一丝神彩。
那个春日里带她去山上折樱花的汉子,那个去悬崖上给她找映山红的汉子,那个带着她去摸鱼野炊的汉子,那个在她危险时拼命护着她的汉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是说,等她及笄的时候还要亲自送她礼物的吗?
那个人,再也不能摸着她的头憨厚的笑,说姑娘今年又长高了……他从今以后都只能冰冷的躺在这异乡的土地里。
“梨儿,我们该回了。”苏大郎在她身边低声道。
苏梨点点头,转身低着头离开。
然而只走了不过几米,她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梨儿!”
苏梨是一时悲痛过度昏迷过去,立时叫醒也不难,只苏大郎觉得不如让她就这么昏睡着,好过在这里醒来又难过一回。
反正该祭奠的也祭奠了。
索性又点了她的穴道,苏大郎抱着苏梨上了马。
等苏家一行人离开了,李立轩才从不远处的树林里出来,走到苏阿索的墓前停下,静默的看立着。
他一早就来了。
看着她悲痛欲绝,他只觉得心如刀绞,拳头捏紧了又松,却没有勇气现身出来。
昨日苏家一行入了平举县城他便得了消息,发现一同来的还有苏梨后,他终是没忍住,乘夜去问苏临为何要带她来这不太平的边境之地。
苏大郎看他许久,才对他道:“梨儿自幼身体便不好,所以家里人纵着她整日里上山下河的顽皮,只盼着她身体康健些,不至于闷在家中越发的病弱。小六与她年龄差不多,便让两人作伴。”
“但两个孩子整天出门去,免不了有危险磕碰,长辈们忙着家业正事,我们兄弟忙着学习,抽不出空整日陪着,便让阿索叔看顾他们两个。”
“阿索叔是当年梨儿父亲随镇国将军打仗时手下的参将,后来做了亲卫,是苏家最知根知底的老人。阿索叔妻儿都死在战乱里,也没再娶,这么多年一直将小六和梨儿当成自己的一双亲生儿女。别说是外人,便是家里人也别想在他面前欺负两个孩子一星半点。”
“除了二婶与三叔,梨儿自幼最亲近的就是阿索叔。后来梨儿慢慢长大了,身体好了些,性子也安静下来不调皮了,阿索叔才主动请了来益州这边帮衬。”
“阿索叔说自己在镇子上躲了十多年,如今天下太平了,也该出来看看风景长长见识。虽是这样,他最惦记的还是梨儿和小六,隔月便稍些东西回去,每回他们来益州也护着。”
“我又何尝希望梨儿涉险,可事情不可能瞒一辈子。最后一面她没见到,下葬时她不在,头七时她不在,倘若四九之祭也不让她来,日后她知晓了此事,恐怕一辈子心里都会有疙瘩。”尽量拖延到今日才让苏梨和苏六郎知晓,已经是苏大郎所能做的极限了。
李立轩记得苏阿索这个名字。去年怜花江决堤,苏梨遇上流民吃人受了惊吓,不顾自己受伤护着苏梨的便是这个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