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云天外,残阳如血;青山里,长袖随风。
山下,一仙少、一妖猴,一把无名火、一缕相思愁。
“看来我不应该来。”我说。
“现在才知道,晚了。”猴子说。
“留下点苹果行不行?”我问。
“我不要苹果!要留的话,就给我剥个香蕉!”猴子说。
我不想给猴子剥香蕉,我只想给他一顿削。不过那也只能是想想,老爹不务正业,把这看养猴子的上命交给了我。打工而已,喜不喜欢都是要打的,不是吗?
于是我就给他剥了个香蕉,然后头顶着头躺着,躺到晚上一起看星星。
我想起很多年以前,曾有一男一女一猴的奇怪组合,肩并肩躺在青青草原上看星星,那时天高地广,天地间一切都是属于我们的。
现在一切仿佛跟那时没什么两样,只是斗转星移,少了个妹子,多了些沧桑。
每每想起小莉,我就心酸不已,恨不得拿住那猢狲给他剥皮抽筋。可是现在躺在猴子边上,我心里忽然又满实起来,暖暖的。
毕竟,除了他,其他我用心相交过得朋友,不是不知天涯落何处,就是眼见生死两茫茫。
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在猴子附近,我仿佛就能感受到小莉的气息,小莉的温暖。
看猴子一脸的落魄,他一定有很多故事。曾经有多少雄心壮志、愤恨不甘,如何从强横绝世变成现在落地为牢,不过他从不提起,我也不感兴趣。
我只关心小莉的下落,她到底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在山河云的彼端,终于忍不住回眸一望的时候,还会不会记得我。
我几乎忍不住要开口问猴子,那个银发的少女到底怎样了,可是无数次话到嘴边还是强行忍住。
听说这世界上的某个神奇盒子里,住着一只神奇的猫,只要你能忍住,一直不打开盒子去看她,就一直还有神奇。
我不敢打开这盒子,我怕。
于是我就每天带着果品茶水去看猴子,老爹老妈心情好,给我发零花钱的时候,还会多带壶浊酒,或是半只烧鸡。
仙界给的指令是:“只准给那妖猴喂生铁的丸子、喝地狱的岩浆。”
“去他妈的,一帮神经病。”我朝着星空吐出一根青草。
我觉得我变了,以前的我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不过变又或者不变,还有谁会在乎?
“我跟你讲个关于猫的故事吧。”我对猴子说。
“闭嘴!滚蛋!不想听。”
“行,那我明天再来看你。”我起身,提上篮子走了。
“砒霜对我不顶用,明天试试别的。”背后远远的传来一声,在群山中回音。
不管是缘分还是仇恨,我一定要在今生把它给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