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群这才知道了师傅秦林的诸多隐忍苦衷,他内心理解可不能接受逆来顺受的命运灌输理念,他不甘更不敢平庸。
生于这个伟大的时代,历史赋予了80后太多的使命与责任,舍我其谁?
王力群心事沉重,他明白师傅的语重心长甚至是谆谆告诫,同时也是为那众所周知的混乱年代悲哀,可以忧伤可以缅怀,可决不能裹足不前。
王力群开始刻意招揽聚集了一些“菜二代”小伙伴,把疏附县的蔬菜批发市场经营得有声有色,渐渐的声名鹊起,在同行里号召力日益强大,后起之秀的接班人姿态十足。
反观罗虎性格粗犷却不善言辞,只能亦步亦趋的默默平凡下去,这个销售队长干得越发名不副实。市场经济讲究广而告之形成轰动宣传效果,早已不是埋头苦干等订单配给的模式了。王力群凭自己的能力赢得了“菜农帮”大多数菜农的支持,很多滞销菜都是他想办法处理挽回了经济损失,劳有所得这是农民坚韧的信念,也是唯一标准。
两个队长一对比,明眼人都团结在了王家兄弟周围,罗虎尴尬至极多次想扔了这个队长帽子,可“菜农帮”眼下需要个压一压王力群风头的闷葫芦头儿,早熟的瓜果未必甜呀。
王母自丈夫走后独自一人白天黑夜都在自家温室里种菜劳作,有些人可能不知道大棚里有水电设施晚上经常赶活儿,她偶儿听说了两个儿子的风光事迹后心里暗悔,菜价上来了全家人生活质量明显提高了,可心里咋就不踏实呢?
这天晚饭时,她教育儿子道:“你们兄弟俩不要老出风头,不要再走你们父亲的老路。要知道枪打出头鸟这是血的历史教训,当娘的不望你们出人头地……”
王力群小声打断她问道:“娘,你是不是觉得父亲的车祸另有隐情?你细细说一说呗?”
王母自然不敢把心底的诸多猜测告诉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她含糊其辞道:“老辈人传下来的名言警句自有其理儿,老大的性子要收一收,多学你师傅。凡事要心里用计儿,绵里藏针的高明手段……”
王母也惊讶于自己今晚咋会说出这些高深的话儿?这是颠覆了自己一惯沉默寡言的贤妻良母秉性么?
王母抬眼见王力群那亮晶晶的眸子瞬息醒悟此言太反常了,她抹了抹微红的眼睛赶紧岔开话题,戚戚然嘟囔道:“娘又想你们父亲了,哎!不知他在那边可好?……”
知子莫若母,王母比秦林还会点王力群的死穴,她一提起去世的王一山几个闹腾的孩子立马温顺下来,埋头扒饭不敢多嘴追问。父与子那种感情上的威压是比之血脉、灵魂更玄乎的存在,天地君亲师的尊贵高低由来已久,无法超越。这也是为什么中国没有创世纪的创新人才出现的根源,传统文化太压抑天马行空的杰出人才了。
兄弟三人默默吃了饭先后离开,王母收拾碗筷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她心里为刚才的话忐忑不安,自丈夫走后竟对孩子们的谈话教育也不好言重话沉了,但愿孩子们理解做娘的护子之情。
王立群心不在焉的迎着北风出了院子,他不敢看院角的那座积雪隐藏的孤坟。父爱的戛然而止使三兄弟都怅然若失无所适从,没了父亲的吆喝大骂他们才明白回不到从前了,父爱如山重而坚可心里有股主心骨的瓷实感。母亲今天的话里话外对交通肇事隐晦不提,内里缘由不可言说?
王力群习惯性的走到路边的几棵歪脖子沙枣树下,不成想树上有人低声嚷嚷:“姐夫,我姐让你来找我的么?”
王力群不用仰头望就知道是罗龙,只有这小屁孩堂而皇之的称其姐夫而引以为豪。
“树上风大,下来!”王力群厉声叫道。
罗龙比三弟小一岁可个头比之高多了,这都是罗娜压着他定餐定量的结果。现在正是晚饭时间,这小子肯定又是不肯多吃饭才逃出来,有时王力群对这个未婚妻真的搞不懂,男孩子吃饭也必须这么强压?可看看罗龙这铁板身材效果明显,这妞不简单啊,总是有她自己的惊人之举,不服都不行。
“姐夫,我们练一套拳吧?练累了我继续回家吃饭去。”罗龙跃下树来腆着脸提议道:“就当帮助消食了!”
王力群哭笑不得,这话要是被师傅秦林听见估计要被暴打一番,敢情罗龙打小闹着练武不是强身健体只为加速消化呀。
王力群和罗龙在树下练起了拳脚,十来年的勤学苦练王力群直到此刻才深解这套拳法是由秦家刀法衍生而出,秦三刀改成了三路十二式拳法套路,刚猛异常虎虎生威。当今社会使大刀显然不合适,师傅别出心裁的改成了拳法甚妙啊。
罗娜躲在树影下望着两个不断雀跃翻腾的身姿,脸上溢出了陶醉迷离神色,她打小就喜欢偷看王力群练功,弟弟也跟着学武后她才特意加大了其饭量,有谁知道她这样定餐定量其实是为爱郎独创,哪个少女不怀春?能解者少之又少罢了。
父亲说两人满十六岁就帮他们办几桌宴席,这样她就可以和王力群在一起了。罗娜心里暗想,明年这订婚宴能成么?呸……自己咋可以想这些呢?羞不羞呀……罗娜红脸悄悄离去。
“姐夫,我又想吃东西了。”三路拳法未打完,罗龙出了一身微汗。他粗声粗气调笑道:“俺先撤了,姐夫悠着点别闪了腰,要不我姐又虐我了。嘿嘿……”
罗龙嘻笑着跑远了,留下呆滞不解一头雾水的王力群竟然乱了招式,他在心底叹息一声收了拳法,罗娜会心疼我么?应该不会吧,她平时在自己面前总是淡淡的不假辞色,这女孩总是特立独行,从小到大从未示弱过一回,哎!不懂。
王力群干脆也窜上了光秃秃的沙枣树,坐实了想心事儿。沙枣树应有坚硬的木刺可早被人摩擦得油光可鉴,显然上窜下跳的大有人在。
何去何从?大干一场还是依老路平静度日?要是有个能商量的人就好了,对!最好是个懂我的女人,罗娜?会是那个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