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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登基

第二天一早,一切按照晋王所言昭告天下,礼部忙的不可开交,筹备着新皇登基和册封皇后的事宜。

齐王赵王被削爵除籍,斩首示众;鉴于刘和通已死,晋王便只将刘淑妃交给了丹青客处置,据说是被丹青客扔进了关着两只饿狼的笼子里,其惨状可想而知。至于徐贤妃,晋王命徐以遥带人查抄齐王府时,徐贤妃拒不受捕,慌不择路,逃跑过程中脚下一滑跌入了水池中,徐以遥想把她捞出来,她因拒不受捕拼命挣脱徐以遥,但又不会游水,等徐以遥千方百计把她弄上来时,人已经断气了。以致于多年以后晋王段墨寒等人提到此事时仍要叹一句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

当然,查抄了齐王府,齐王妃孙欲挽自然也不可活,晋王赐了她一壶毒酒,是萧洛亲自去宣读的赐死的圣旨。

倒不是晋王为难他,而是他执意要去送孙欲挽最后一程,当初孙欲挽上齐王花轿前,他没敢如孙欲挽的愿去跟她道别,欠下的,总归是要还的,这道诀别的圣旨,该是他来宣读的。

空荡的房间内,华丽的宫装,繁复的头饰,妆容精美的孙欲挽跪地叩首,双手接过圣旨,高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洛将摆放着毒酒的托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注视着他的一生所爱,她再也不是那年杏花微雨下陪他诵读古词的十五岁的孙欲挽,再也没有树下抚琴的白衣少年和翩跹起舞的轻灵少女,如今四目相对的只是机关算尽作茧自缚的晋王暗卫和身不由己误入迷途的齐王正妃。

“渊儿的死,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想求你原谅,错了就是错了,我不该为了救自己的弟弟去害渊儿,可我为了孙家,还是这样做了。”

孙欲挽自知罪孽深重,她并不想求萧洛的原谅,一生至此,走到如今这一步,她不想再求任何人的原谅,她是齐王妃,即便她什么也没做,人们也会把齐王的那些恶行和她联系在一起,没有人会同情她。

萧洛沉默了片刻,平静的说:

“没关系,也许这么多年,我们最爱的从来不是彼此,而是家族的荣耀。”

他是嫡长子,她是嫡长女,家族兴衰荣辱,无疑是两个人背负一辈子的使命。

孙欲挽目光微怔,苦笑道:

“恭喜你,你赢了,可是,你开心吗?”

赢得未必开心,输得未必不值。

萧洛只是轻笑:

“齐王妃还是如此通透。”

总是那么明事理,总是能世事洞察,还像许多年前那样。

孙欲挽垂下眼眸,感慨道:

“终日无所事事,想的多些罢了!”

萧洛脸上的笑容依旧,安抚似的说:

“想的太多,难免伤神,所幸日后都不必再想了!”

日后再也不用胡思乱想了,可以沉睡于泥土中,安安稳稳的长眠了。

孙欲挽抬起头,将萧洛如画般的眉目收于眼底,良久,才开口道:

“听说新皇登基后要为你赐婚了,可以告诉我是谁家的姑娘吗?”

“听段公子的意思,应该是原辅国大将军谭光舒嫡长女谭灵。”

“谭家……不是通敌叛国了吗?”

“是被冤枉的,不然新帝也不会重新启用谭光舒。更何况,向来都是成王败寇,就算谭光舒当年真的有罪,如今也摇身一变成了辅佐新帝上位的肱股之臣,新帝说他无罪,他就是无罪。谭灵也为新帝效力多年,对于女子来说最好的嘉赏就是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新帝这才把她赐给了我。所以,没有人会为了当年的真相与掌握大权的新帝较真,于臣子们而言,平安永远比真相重要。”

平安永远比真相重要,就像齐王妃,没有人会去问她到底有没有插手齐王的诸般恶行,新帝说她有罪,她就是有罪,她是逼宫造反的齐王的女人,这就是她最大的罪。

“时辰不早了,臣……恭请齐王妃上路。”

萧洛后退一步,拱手行了一礼。

孙欲挽轻轻牵起唇角,屈膝福身:

“妾身……就此拜别,望君珍重!”

他抬起头,最后一次看向孙欲挽,她的笑容很真诚,很纯粹,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

杏花树,天影摇,人比花娇,柔情缠指绕;长相思,歌缥缈,顾盼巧笑,与君执手老。

强迫自己收回目光,萧洛转身离去。

他身后的孙欲挽走向桌旁,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毒酒,酒水中映着她绝美的容颜,她忽然笑出声,继而喃喃道:

“人间走一遭,到底难如愿!”

仰头一饮而尽,孙欲挽忽然走上前将酒壶拎起狠狠扔向一旁提前烧好的火盆,壶里的毒酒遇到明火,瞬间爆燃,满屋火光冲天。

门外候着的萧洛听到爆炸声后心头一惊,猛然转过身,却见整间屋子已被火苗包围住。

熊熊烈火中,孙欲挽的嘴角渐渐流出浓黑的血,倒在了满地狼藉上。烈火越烧越旺,甚至烧断了房顶的一块梁木,梁木裹挟着噬人的火苗像放慢了动作似的缓缓落下,不偏不倚砸在了孙欲挽的身上。

萧洛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明亮的眸子在火光的映衬中愈发清澈,仿佛能穿透烈火,一直看到院外,看到长巷的尽头,看到那年的杏花微雨下,她坐在秋千上,他轻轻晃着她;她手捧书卷诵读,他在她身侧舞剑;她怕被家人发现掂起裙角一路小跑,他站在树下冲她挥手,提醒她别忘了答应绣给他的手帕。

只是那副手帕,他至今都未收到。

清澈的眸子里似有微波荡漾,继而两行热泪划过萧洛的脸颊,往事一幕幕,于烈火中尽显。

一直站在远处的萧唤月慢慢走到萧洛身旁,伸出手轻轻挽住他的小臂,静静地看着他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往下落,许多安慰的话语就这样被堵在了口中。

抬手轻轻掰过萧洛的肩膀,让他不要再去看那灼人的火光,纵然那里有他一生的挚爱,有他年少时单纯无忧的时光,可去了就是去了,再看也追不回了。

萧洛顺着萧唤月缓缓转过身,萧唤月看着萧洛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软了软,张开双臂,说:

“要不……我给你抱抱?”

萧唤月本没当真,可却觉得眼前视线一暗,萧洛高大的身体直接扑进了她怀里,甚至把头埋在她肩膀上,认认真真的哭了起来,是那种声音很小的哭,低声的呜咽,哭的浑身颤抖。

萧唤月长这么大都没见萧洛这样哭过。

她伸出手轻轻拍着萧洛的背,一下一下慢慢的安抚着他。

萧唤月心里知道,萧洛不仅是在哭孙欲挽,更是在哭他逝去的青春,年少轻狂,敢爱敢恨、无所顾忌、轰轰烈烈的那几年,就这么从指缝间流逝,萧渊、长平公主、孙欲挽,消失的那群人,回不去的青春……可这些苦楚又怎会有别人知晓,也只能借着孙欲挽的死默默地发泄。

不远处的转角,新太子秦皓负手而立,远远的看着痛哭不止的萧洛,暗道世事无常的同时,更深的忧虑萦绕上心头。

他错算了一件事,一件让他悔恨终生的事,他低估了回纥部落的野心,他不该为了夺位轻易去调西北的驻军。

西北回纥部落想与大周通婚几十年了,可也只是想想,大周从没让他们实现过这个愿望。可回纥却孜孜不倦,于他们而言,能娶到大周公主,是一种莫大的殊荣。

于是,在前魏王秦泰调走西北近半数的驻军后,安分守己多年的回纥部落蠢蠢欲动,频繁骚扰大周西北边境。

留在西北的副将见形式不妙,快马加鞭数日追赶秦泰,却还是没能在半路上将其追回,便一路追到了长安,这才知道西京发生了宫变。

那副将面见了即将登基的太子,向他道明回纥部落大有卷土重来之势,太子料其是见西北驻军被调走半数才敢如此猖狂,当即便命秦泰带兵折回,可秦泰还没出发,回纥使者便送来了新任可汗的书信,葛勒可汗愿迎娶大周公主为可贺敦,从此回纥与大周永修秦晋之好。

太子并没有即刻回绝回纥使者,要知道,回纥上一任可汗就是要求娶荣宁公主的,当时高祖皇帝机智,从中化解,如今葛勒可汗继承汗位,竟又要求娶太宗的女儿,可是……太宗的女儿也就是太子的姐妹中在适婚年龄且未出阁的竟只有南平公主心儿。

太子连夜急召萧立言谭光舒商讨对策,依太子之意,他是打死也不愿将这唯一的一母所出的亲妹妹远嫁回纥的。

萧立言见状便问道:

“那依殿下之意,倘若不让南平公主远嫁回纥,那殿下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太子不假思索道:

“孤既已被立为太子入主东宫,不日便要登基,这种时候于孤而言最重要的便是民心。那回纥使者是来与我大周永修秦晋之好的,倘若再次被我大周驳回,只怕边界各部落都会认为我大周不是向善之国,不是亲和之邦。若是那回纥借机煽动各部落与我大周为敌,大周岂不是又要陷入战乱之中,弄得狼烟四起民不聊生,倘若孤刚一登基就发生这种事,那孤还如何赢得民心?如何稳固皇权?更何况以回纥目前的气势,倘若咱们不及时答复,不等二哥返回西北,那回纥只怕便要越过边境了!孤登基之际,绝不可发生这种战乱!”

谭光舒与萧立言对视了一眼,太子便接着说:

“所以,这一次一定要允了回纥使者,他们就是看准了我方西北驻军调离之时前来挑衅的,以此来换取他们求娶公主的条件,只是……远嫁西北的绝不能是心儿!我们可以择一宗室女,假充公主,嫁与葛勒可汗。”

谭光舒闻言,蹙眉思索了片刻,便道:

“据老臣所见,昨晚宫变邀月楼的诸位王爷及其家眷被齐王下毒死伤无数,几位郡主县主皆被毒害,虽不至于悉数毙命,可难得活下来的几位也饱受剧毒的侵害,不知能苟延残喘到何日,若是将这样的女子嫁去和亲,这……岂不显得我大周全无诚意欺人太甚?”

“心儿的身体就很好吗?萧渊被害之时心儿曾一病不起险些丢了性命,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将身体调养好,她这自出生便带来的病症如何能让她适应大漠的生活,她到了那边岂不是要活活等死?”

太子不允许任何人哪怕有一点点想让南平公主和亲回纥的想法。

谭光舒被怼的够呛,转头向萧立言递了个眼神,萧立言长叹一口气,上前一步,对太子说:

“殿下该知道大局为重的道理,几位从齐王的毒药中侥幸存活下来的郡主县主中毒颇深,体内余毒难清,那回纥可汗也是一国之王,岂能容忍这样的女子做自己的王后?况且,若是让经历过那日宫变的宗室女子嫁入回纥,葛勒可汗问起因何而中毒,那岂不是要将宫变的丑闻泄露到了回纥,如此,殿下的威仪何在?大周的尊严何在?”

太子转过身去,倒背在身后的双手渐渐攥紧,良久,才开口道:

“孤还是那句话,心儿的身体也不好,况且心儿也知宫变之事,她与那些宗室女子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

萧立言想也没想便将太子的问题堵了回去。

太子一怔,转身追问道:

“此话怎讲?”

萧立言不紧不慢道:

“首先,南平公主只是患有宿疾,只要定期定时服药,并无性命之忧,可几位郡主和县主中毒的症状明显,且随时可能丧命!其次,几位郡主县主在这场宫变中痛失至亲,又饱受剧毒的折磨,此时定然对诸位发动宫变的皇子怀恨在心,自然也包括太子殿下您,如今您又让她们顶替公主和亲,她们只会更加恨您入骨!若是让此等女子嫁入回纥,难保其不会散布大周宫变的传言,甚至恶意诋毁太子殿下,挑拨回纥与大周的关系,借回纥之力,打压太子殿下,以此来报仇雪恨!”

萧立言顿了顿,见太子看上去还算冷静,又接着说:

“可南平公主不同,南平公主与殿下一母所出,感情深厚,是跟着殿下一路同甘共苦走到今日的,哪怕殿下让她去和亲,她也不会有怨言,甚至会为了稳固殿下的皇权和大周的江山在回纥尽心尽力,唯有南平公主才是和亲的最佳人选,唯有南平公主才能让回纥与大周永修秦晋之好!”

萧立言拱手作揖,郑重的向太子行了一礼,太子刚毅的面容上渐渐流露出愤怒,继而伸手指向萧立言,怒斥道:

“你……好大的胆子!”

萧立言索性直接跪地磕头,双手合于地面,义正言辞道:

“臣万死!”

太子闻言,气的直哆嗦,最可恨的就是这种臣子,他知道自己该死,但却不怕死,甚至死也要说!

谭光舒见状,连忙也跟着跪下,恳求道:

“请太子殿下三思!老臣虽是一介武夫,却也出身世家,饱读史书,那史书中常有记载,被送去和亲的公主与部落首领生下儿子,儿子却在与母国的交战中战死沙场,那和亲公主竟为了给儿子报仇亲自披挂上阵斩杀母国将领,可见萧大人所言绝非耸人听闻!许多朝代皆有类似的记载,还望殿下慎重抉择和亲人选,一切当以大周的利益为重,以大周的子民为重,望殿下三思!”

太子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为了他的江山社稷牺牲他心尖上的南平公主,那是他用心良苦呵护着的妹妹,是被他捧在掌心疼着宠着没受过半点委屈的妹妹,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去和亲呢?

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太子连忙冲上前去半蹲在地上,抓着萧立言的手臂,求救似的说:

“不是还有诸位大臣家的女儿吗?孤若让官家女子去和亲,那女子的父母皆在孤的掌控中,她定然不敢在回纥胡闹!”

萧立言莫名的就想到了萧唤月,谭光舒也莫名的想到了谭灵,二人心里皆是一哆嗦,暗想绝不能让太子惦记上自家女儿。

萧立言连忙道:

“殿下万万不可!殿下心疼自己的妹妹,难道诸位大人就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吗?人心都是肉长的,殿下体恤自己的亲人,也该体恤万民的亲人才是!如今宫变刚过,朝中动向不稳,殿下皇权的巩固还需诸位大人相助,倘若殿下一登基就做出如此让臣等寒心之事,难免引发朝中大乱,倘若失去诸位大人的支持,试问殿下要如何坐稳这江山?”

“萧立言!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孤不敢杀你!你是不是以为孤答应了你儿子封你做丞相你就能左右孤的主意!是孤要登基称帝,不是你萧立言!”

太子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臣子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心儿是他的底线,这么多年,只有萧立言触碰了这条底线。而满朝文武中敢触碰这条底线的,似乎也只有萧立言了。

偏偏萧立言说的很有道理,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太子只觉心口火辣辣的疼,他要体恤万民,他要为百姓谋福祉,他要坐稳江山,他要实现天下长安,所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舍弃……

从前舍弃了心爱的女人,如今还要舍弃疼爱的妹妹。

然而,太子最后的犹豫不决,被徐以遥急匆匆的脚步打断了:

“殿下,据暗卫送来的最新消息,那回纥使者竟公然在京中散布谣言,说太子殿下不是仁君,不肯将公主下嫁,还要与回纥开战,如今京中百姓人心惶惶,大家都对殿下很是失望,如此情形……只怕对殿下登基不利!不如让属下带人将那回纥使者扣押,以免其再生事端!”

“不可!”

太子当即便否决了徐以遥的做法,继而解释道:

“倘若这时扣押回纥使臣,岂不是坐实了京中谣言,况且,只要孤扣押了回纥使臣,回纥大军即刻便有了理由与我大周开战!什么仰慕大周公主已久?他们是算准了孤不愿将公主下嫁,才以此为幌子,为他们发动战争寻一个合理的说法!”

太子暗暗咬了咬牙,看向萧立言,悲痛道:

“当真不能踏平回纥宰了这帮畜生吗?”

萧立言状似畏手畏脚地伏在地上,却格外镇定地说:

“战争一起,受苦的永远是百姓,能用一个女人解决问题,何必兴师动众劳民伤财闹得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呢?”

太子渐渐收回目光,合起双眼,这是他当初执意去西北调兵埋下的祸根,祸由他起,他又何必在这责备他的丞相和大将军呢?

长叹一口气,太子转过身,极不情愿地开口道:

“传孤旨意,今有南平公主秦蕙心,性行温良,克娴内则,现册封其为抚远长公主,赐婚回纥部葛勒可汗,自此,我大周与回纥世代邦交,永修秦晋之好!”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猛然转过身,太子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心儿已不知何时立于他身后,眸中似有泪花闪烁,轻轻掂起长裙缓缓下跪,叩首道:

“臣妹……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愧疚与悲痛,太子快步上前扶起心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哽咽道:

“心儿,别这样,你别这样……为兄不要做什么皇帝,为兄只想好好保护你,保护自己的家人,可是……可是怎么会这样?”

他以为他只要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就能保护所有他想保护的人,可他第一次行使他的皇权时却是让妹妹去和亲。

心儿伏在太子肩头,浅笑道:

“皇兄不要太任性了,你当一日皇帝,心儿就好过一日,你若不当皇帝,更加保护不了心儿了,皇兄是大周的天子,在心儿的心里也永远是天子,心儿是皇兄的妹妹,也是大周的公主,皇室无家事,家事皆国事,倘若妹妹的出嫁能换来疆域太平,那也是心儿为皇兄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了,皇兄实在无需自责。”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跪着的萧立言和谭光舒悄悄退至殿外候着,徐以遥只静静立于一旁,心中很是替太子感到惋惜。

回纥使者替葛勒可汗求娶到了皇后所出的嫡公主,自是兴高采烈的回了西北领赏,坊间关于太子不是仁君的传言也尽数散去,和齐王赵王牵扯上关系的徐家、孙家、刘家等一应朋党抄家的抄家、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谁也不能幸免。

一切收拾妥当后,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新帝身着黑色纹金龙袍,头戴绣着祥云的冕旒,在群臣下跪叩首高呼万岁声中一步步踏上太极殿,坐上了那张龙椅。新帝戴的这冕旒是礼冠的一种,这种皇冠最开始来源于黄帝。旒是用五彩的丝绳编织而成的,一共有十二根,每根都有十二块五彩玉,制作的时候很讲究,每一块玉之间的间距是一寸,每旒的长度是十二寸,都是固定好的尺寸,十二根旒整整齐齐垂在皇冠的前沿。

新帝望着跪在眼前乌压压的一大片文武百官,恍惚间看到了去年中秋家宴时他坐在晋王府的主位上看文武群臣的场景,那时他还不确定能否掌控未来,那时他还没和萧唤月说上话。短短一年,翻云覆雨,他从晋王变成了太子,又在短短几天后从太子变成了大周第三任君主——高宗。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封赏的圣旨一道接着一道传遍大街小巷。

太子妃许氏,册封为皇后,居凤藻宫。

侍妾邹氏封充仪,位列九嫔,居合欢殿。

侍妾钱氏封充容,位列九嫔,居芙蓉殿。

德太妃郑氏,尊为孝德成皇太后,居寿康宫。

太宗元配皇后王氏追封孝元成皇太后。

庶人董氏平反昭雪,追封为孝静成皇太后,以皇后礼制重修其墓冢。

最让人没想到的是,新帝原先安插进齐王府的细作雨烟,被新帝接入宫中,为她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永安门新任守将韩尽忠之女,原晋王府侍妾韩氏,册封为昭仪,高居九嫔之首,入主重华殿。

雨烟本以为新帝会杀她灭口,毕竟她知道了太多新帝登基以前的过往,她死不要紧,心疼的是肚子里八个多月的孩子。令她没想到的是,新帝竟已纳她为妃的方式保下了她,并把她的母亲和妹妹一同接进宫,分别做重华殿的教养嬷嬷和管事宫女。雨烟虽也明白,新帝这样把她和她的家人一辈子禁锢在深宫中也是为了防止她泄露新帝的过去,可对于一个细作来说,能活着便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哪怕一辈子都被锁在宫墙里,只要能让母亲和妹妹享受如此荣华富贵,她也便心满意足了。人一辈子住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都有什么人,能和家人相守,吾心安处即故乡。

当然,新帝也没有忘记谭灵,他亲自下了圣旨为谭灵和萧洛赐婚。虽说谭灵能有这样的归宿并不算差,可是雨烟不过是个咸阳仙乐坊的歌舞伎,如今却可以一跃成为皇帝的女人,而同样为新帝效力多年且出身世家的谭灵,却在最终也没能得到皇帝的垂青,说起来还是谭灵一手栽培的雨烟,如今,雨烟却代替她守在了皇帝身边。

纵然早已感受到帝王家的薄情,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到底意难平。

这边封赏完女人,便该轮到男人了。

萧立言官复原职,任正一品丞相。

其子萧洛任从四品上大理寺少卿。

谭光舒平反昭雪,复封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其子谭铮封正六品上昭武校尉。

段赫仍旧为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并主动上交所有兵权,自此解甲归田,安享晚年。其子段墨寒封正四品上户部侍郎。

原从二品镇军大将军许晟,一跃成了国丈,加封荣国公,许家一时显赫无比。

前魏王秦泰戴罪立功,被重新请入皇籍,封陇西郡王,其妻宋氏封陇西郡王妃,其子封陇西郡王世子,其女封昭和郡主。今特封陇西郡王秦泰为平西大将军,世代驻守西北疆域,无召不得进京。

吴王秦翊封从三品御史大夫,自此常驻西京,新帝命人重修吴王府,以示皇恩浩荡。

然而,宫变虽告一段落,风云却并未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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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夏天,你遇见了我,我便动了心。再次遇见你我只会紧紧地抓住不会再让你逃跑掉的~当有人问到苏熙然,‘左临渊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时,她气愤地回答道:“霸道,偏执,不听话,坏小孩。”当晚上苏熙然回到家时候,抱住柱子死不放手“我错了!我错了!”左临渊绯唇轻勾“既然我是坏小孩,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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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波未竞稿合集!最完备的手稿整理拾遗,9篇未竞稿首次曝光!王小波全部作品的独家授权,最全面、最值得收藏的版本!包括从未面市的遗稿及大量私人照片!最大程度满足粉丝对王小波的热爱与怀念之情。李银河老师,亲自校勘全稿,并作序追忆对王小波的思念之情。王蒙、王朔、李敬泽、章诒和、徐则臣、徐浩峰、麦家、冯唐、柴静,诸多文坛名家倾情推荐,致敬王小波。读过这套,才算完整读过王小波。自由理性、特立独行、黑色幽默,二十年来王小波的文字像一面猎猎旌旗感召着一代代年轻人,王小波是书店里永不消失的风景!影响几代年轻人的文学经典,无与伦比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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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之路,路漫漫。御剑行空,术法通神!万里大印封天锁地!百万阴魂横行无忌!!修的什么?修炼到底有何用?!一条理性的修真之路,一个充满鬼狐精怪的修真世界!本书并不是无敌文,没有金手指,主角不无敌。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看主角如何苟发育,怂避险。踏上修真仙途,感悟人生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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