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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495 (362)

它有很多思想—却只有一颗心—

周围—古老的阳光—

使节俭的—思想—满意—

还有两三个—要结伴—

在一个假日里—

拥挤—如进圣餐—

书籍—当单元—

给房客出让—足够长的时间—

一幅画—如果它有意—

自己—就是一个过于稀奇的画廊—

再不需要别的—

百花—要保护眼睛—不致昏花—

在下雪的时候—

一只鸟—如果它们—喜欢—

尽管冬天的火—唱得清亮,如凤头麦鸡—

对我们的耳朵—而言—

一片风景—不是壮丽得

能窒息眼睛—

一座小山—也许—

也许—一座被风

打动的磨坊的轮廓—

尽管那些—是豪奢—

它有很多思想—却只有两颗心—

而苍天—周边—

至少—一件赝品—

我们本不会纠正—

而永生—几乎可能—

不十分—志得意满—

约1862(1862)

1935

496 (364)

像抱怨那样,远离哀怜—

像石头那样—对言语冷淡—

对启示麻木

仿佛我的行业是骨头一般—

像历史那样—远离时间—

像今天—接近你自己—

像孩童,接近彩虹的围巾—

或者落日的黄色游戏

对于坟墓里的眼皮—

舞蹈者躺得多么喑哑—

而颜色的启示使群蝶—

破裂—并使之放光生华!

约1862(1862)

1896

497 (366)

他生拉硬拽我的信仰—

他可发现它韧劲十足?

他把我坚强的信赖摇晃—

它是不是—屈服?

他甩我的信念—

但—他是否把它—摔碎?

饱受—悬念的折磨—

但一根神经也没损坏!

他用痛苦—把我拧搓—

但我从来不怀疑他—

但究竟犯了什么差错

他可从来都不说话—

挨了刀—我还乞求

他好心宽饶—

耶稣—那是你的小“约翰”!

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约1862(1862)

1945

498 (368)

我嫉妒海洋,因为他在上面乘风破浪—

我嫉妒轮子的辐条

因为车驾把他运载—

我嫉妒蜿蜒的山包

因为它们注视着他的旅程—

对于我,像天国一样

完全禁止的东西

一切可以—随意观望!

我嫉妒那些麻雀窝—

因为它们装点着他远方的屋檐—

还嫉妒那富有的苍蝇,爬上他的窗玻璃—

还有那幸福—幸福的绿叶片片—

得到夏天的恩准

正好戏耍在他的窗外—

皮萨罗的耳环

也无法给我换来—

我嫉妒亮光—因为它把他惊醒—

还嫉妒钟声—因为它们猛响

告诉他外面已是正午—

我自己—愿把正午给他充当—

然而我的花儿—禁绝

我的蜜蜂—废止

以免永夜的正午—

把加百列和我—丢弃—

约1862(1862)

1896

499 (369)

这些漂亮—虚构的人

这些女人—从我们

熟悉的一生中剥离—

这些象牙男人—

这些油画中的少男少女—

他们呆在墙上

永久的纪念品里—

有没有人能讲?

我们相信—在更完美的地方—

继承欣喜

超越我们模糊的推测—

我们眩晕的估计—

然而牢记我们自己,我们相信—

更加惬意—胜过我们—

在仅存希望的地方—凭认知—

在我们—祈祷的地方—靠接迎—

还有—期望—

喜不自胜地期待我们

那反而会成为一种痛苦

除了怀有圣洁之心—

认为我们—是流放者—

他们自己—获准回家—

通过轻易的死亡奇迹—

这条路我们自己,必须到达—

约1862(1862)

1929

500 (370)

我的花园里,一只小鸟

踩在一只独轮上—

轮子的辐条奏出眩晕的音乐

仿佛是一座流动的磨坊—

他从不停歇,但在那朵

最成熟的玫瑰上面把速度减弱—

不必落下就尽情吃喝

一边前进一边唱着赞歌,

直到每种香料都被尝遍—

然后他的仙车

在更远的空中旋转—

我又与我的小狗会合,

他和我,使我们迷惑

如果确凿,就是我们—

要么花园在头脑里

把这种奇事产生—

然而他,最好的逻辑大师,

让我的拙眼观察—

正在颤动的花朵!

一个精妙的回答!

1929

约1862(1862)

501 (373)

这个世界不是结论。

一个物种在那边屹立—

像音乐,眼看不见—

却如声音一样确实—

它招呼,它迷惑—

哲学—不明白—

最后,睿智只好—

把谜瞎猜—

猜到它,难倒学者—

得到它,人类已经遭受

一代又一代的轻蔑

苦难,出现—

信仰滑跤—嘲笑,挖苦—

脸红,如果有人看见—

扯住证据的小枝—

向风向标,问路—

许多姿态,从讲坛—

滚来雄壮的哈利路亚欢呼声—

麻醉剂止不住

咬啮灵魂的牙疼—

约1862(1862)

1896

502 (377)

至少—耶稣啊—被遗留—

被遗留在空中—求告—

我不知道你的卧室是哪个—

我在到处—把门敲—

你把地震安顿在南方—

把大漩涡安顿在海里—

说说,拿撒勒的耶稣·基督—

你难道不助我一肩之力?

约1862(1862)

1891

503 (378)

胜似—音乐!对于听到它的—我—

我从前—听惯了—鸟语—

这—迥然不同—它是我知道的—

所有曲调的翻译—还有别的—

像其他诗节一样—它不受遏制—

没有人能把它演奏—第二次—

但是作曲家—完美的莫扎特—

随他而逝—那无调的韵律!

所以—孩子们—讲伊甸园里的溪流怎样—

冒出一种更加优美的—旋律—

古怪地暗示—夏娃重大的屈服—

鼓动那—不肯—飞行的一双足—

孩子们—成熟了—大都—更加聪明—

伊甸园—一个传说—隐隐地流布—

夏娃—和痛苦—老婆婆的故事—

但是—我在讲一支我听过的—乐曲—

不是那种—教堂—施洗的曲子—

当最后的圣徒—走上过道—

不是那种劈开沉默的诗节—

当赎救把她的钟敲—

让我别泼洒—它最小的节律—

哼着—要许诺—在孤独的时候—

哼着—直到我乏力的排演—

跌入曲调—在御座周围缭绕—

约1862(1862)

1945

504 (676)

你认识月亮上的那幅肖像—

那就给我讲它像何人—

那眉头—那低垂的眼睛—

一片雾—哎呀—为了谁的情分?

那面颊的样子—

下巴上—有所转变—

但—以实玛利[1]—我们见面后—时间很长—

各种形状—穿插其间—

满月时—那就是你—我说—

我的嘴里正好盛着这个美名—

新月时—你憔悴—我看到了—

但—那里—是金色的同一个人—

但当—某个夜晚—大胆—乱砍云朵时

那就把你从我这里砍去—

那比—给假日上釉的

另外的薄翳容易—

约1862(1863)

1935

505 (348)

我不愿意画—一幅图画—

我宁肯就是图画一幅

把它出神入化的妙笔

来—有滋有味地—品悟—

并纳罕手指有何感受

它们难得的—天马行空般的—奔放—

引发出如此甜蜜的折磨—

那么奢侈的—绝望—

我不愿像短号那样讲话—

我宁肯就是短号一把

余音像游丝袅袅绕梁—

漾出屋外,继续潇洒—

穿越以太的村落—

我自己只不过是由

一片铁唇吹饱了的气球—

我的浮艇停靠的码头—

我也不愿做一名诗人—

有那只耳朵—倒是更好—

沉醉—无能—满足—

表示尊敬的执照,

一种如此可怕的特权

天赋将会是什么,

如果我有技艺能用旋律的霹雳

把自己震得瞠目结舌!

约1862(1862)

1945

506 (349)

他碰过我,所以我活得心明眼亮

知道那一天,允许这样,

我在他的胸膛上摸索过—

我觉得那是一片无垠的地带

而且沉寂,如同可怕的大海

让一些小河安歇。

现在,我跟从前迥异,

仿佛我呼吸着优越的空气—

或者刷着一件皇袍—

我的脚,也曾如此漂泊—

我的吉卜赛脸—现在变得—

有了柔和情调—

如果我可以,进入这个港口,

利百加[2],不会这么倾倒,

转往耶路撒冷方向—

也不会有波斯人,在她的圣坛前一片昏昧

把那样的十字架招牌

举向她威严的太阳。

约1862(1862)

1896

507 (351)

她看见一只鸟—她窃笑—

她平伏—然后她匍匐—

她奔跑却看不出脚来—

她的眼睛睁得眼球毕露—

她的上下颌抖动—抽搐—饥饿—

她的牙齿简直立不起—

她跳,但旅鸫首先跳—

啊,沙地上的猫咪,

希望成熟,汁液四溢—

你几乎浸洗了你的舌头—

当福气张开一百根脚趾—

用每一根逃跑的时候—

约1862(1862)

1945

508 (353)

我被割弃—我不再是他们的—

在乡村教堂里,他们用水

滴到我脸上的名字

现在,已使用完毕,

他们可以把它跟我的玩偶,

我的童年,和我那串线轴搁在一起,

我绕线也就到此—为止—

先前,受洗礼,不容挑选,

而这一次,意识到,天恩—

眷顾至高无上的名字—

召唤我走向满月—把新月扔下—

存在的全弧,被填满,

用的是一顶小小的王冠。

我的第二个品位—第一品位太渺小—

受加冕—欢叫着—在我父亲的胸口—

一位意识半有半无的女王—

而这一回—条件胜任—身子笔挺,

带着意志去选择,或摈弃,

而我选择了,只是王冠一顶—

约1862(1862)

1890

509 (354)

要是什么人的朋友死了

最尖锐的主题就是

思量他们活着的时候怎样—

在那一时刻走去—

星期日,他们的盛装,

头发的某种样式—

一句只有他们明白的戏谑

尽失落在坟墓里—

那样的一天,他们是,多么温暖,

你几乎感觉到了日期—

它似乎只离开极短的路程—

而现在—他们远隔多少世纪—

听了你的话,他们是多么高兴—

你试图把那笑容摸着

并把你的手指浸进霜里—

什么时候—你是否能说—

你请那班人来用茶—

相识—寥寥无几—

密切交谈的则是这件

你不记得的大事—

过去的鞠躬,和邀请—

过去的会见,和誓盟—

过去我们能估量的事情—

造成了—悲哀的核心!

约1862(1862)

1891

510 (355)

它不是死亡,因为我站了起来,

而所有的死者,一概躺下—

它不是黑夜,因为所有的钟

为正午,齐声喧哗。

它不是寒霜,因为我觉得

西罗科热风—爬在我的肉上—

也不是烈火—因为正是我的大理石脚

能保持教堂高坛,凉爽—

然而,它具有这一切品味,

我见过的种种形象

为葬仪,安置整饬,

使我想到了,我自己的情状—

仿佛我的生命被刨光,

好装进一个框框,

没有钥匙,就没法呼吸,

有点像午夜的景象—

当滴答的一切—统统停止—

空间向四下里张望—

或者酷烈的寒霜—初秋的清晨,

废除了那片打碾场—

但最像混沌—不停—凉爽—

没有机会,没有圆木—

甚至也没有陆地的报导—

来为绝望—辩护。

约1862(1862)

1891

511 (356)

假如你要在秋季到来,

我就把夏天一挥而去

半是微笑,半是轻蔑,

像主妇们把苍蝇驱除。

假如我能在一年后见到你,

我就把每月都团进球里—

把它们单另放进抽屉,

以免混淆它们的次序—

假如仅仅迁延几个世纪,

我就扳着指头算计,

一减再减,直到我的手指

都掉进范迪门地[3]。

假如肯定,你我生命的相会—

必须在今生结束后完成

我就把它像果皮一样抛开,

欣然接受永恒—

可现在,尚难确定

这中间路程有多长,

这就像妖蜂把我蜇了—

却不肯把它的刺—明讲。

约1862(1862)

1890

512 (360)

灵魂有扎上绷带的时刻—

其时她吓得不能动弹—

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袭来

然后停下把她察看—

向她敬礼—修长的手指—

摩挲她冰冷的头发—

小妖怪,从恋人在上面

盘旋的—嘴唇上—吮咂—

不配,这么一个卑鄙的思想

与如此—高尚的主题—搭话—

灵魂有逃逸的时刻—

其时冲开了所有的门扇—

她在外面舞蹈,像颗炸弹,

并在时辰上荡起了秋千,

如同蜜蜂—欣喜若狂—

由于长期远离玫瑰,囚在地下牢房—

接触到自由—便忘乎所以,

只知道正午,天堂—

灵魂有重新俘获的时刻—

其时,重罪犯被押着前行,

插上羽翼的脚戴着脚镣,

并在歌声里,打上了环钉,

恐怖再次将她,欢迎,

这些,不是口舌的叫声—

约1862(1862)

1945

513 (361)

像花儿,虽说听见了露水的音讯,

但从来没有认为欲滴的奖品

等待着他们的—低垂的脑门—

像蜂儿—他们认为夏天的名衔

是某种谵妄的谣传,

夏天—不能—等待他们—

像北极的动物,蠢蠢欲动—

因为受了热带的暗示—某只鸟儿旅行

被引进那座树林—

像风对耳朵明晰的指示—

把从前满足、熟知的,

变得平常、严厉—

天国—出乎意料地到来,

与那些认为崇拜

是个太放肆的赞歌的生命相会—

约1862(1862)

1890

514 (335)[4]

她微笑的样子跟别的微笑相似—

浮现出一对儿酒窝—

而它依然给你创痛,如同某只鸟儿

直冲云霄,放声高歌,

随后回想起挨过的一颗枪弹—

便固守在枝头,痉挛,

此刻音乐迸发—

像玑珠—撒落在沼泽中间—

约1862(1862)

1935

515 (653)

已经出现的人群没有

展示—我揣估

那种复活所展示的

总的—人数—

周缘是圆满的—

长长的局促的坟墓

维护她的重大特权—

尘土—相通—并生活—

微粒上—摆放着颜面—

往日的芸芸众生

在比较中消失—

如同众太阳—溶化一颗星星—

庄严—盛行—

它的单个的命运

具有各自独立的意识—

威严—专注—麻木不仁—

什么翻版—存在—

什么类似对于—

宇宙—和我—

会有这样的意义?

约1862(1863)

1929

516 (654)

美—没来由—它存在—

追求它,它即不再—

不追它,它却等待—

赶上草地上的

皱纹—当风儿

用它的手指把草地梳理—

上帝将会留意

不让你做这种事—

约1862(1863)

1929

517 (655)

他把自己分开—像树叶片片—

然后—他又合拢—

然后又在随便一朵毛茛的

软帽上立身—

然后他冲上去

把一朵玫瑰撞翻—

然后便无所事事—

然后又登上一张艏三角帆—走远—

又像一粒尘埃那样晃悠

悬在中午—

拿不定主意—回到下边—

还是在月亮上落户—

他情况如何—在夜晚—

说话的特权

为无知限制—

他情况如何—那个白天—

寒霜—掌握世界—

在密室里—看得见—

一座最古怪的乱丝的坟墓—

一座寺院—一枚虫茧—

约1862(1863)

1935

518 (611)

一个夜晚,她温馨的重量压在我心上

简直不肯俯就躺下—

当时,为了信仰的快乐,蠢蠢欲动,

我的新娘已经溜走啦—

如果那是一个梦—造得坚实—合理

可证实天堂—

或者如果我自己被她梦见—

推测的力量—

仍在他身上—他对我—

甚至把一切—给予—

一种虚构替代信仰—

如此之甚—以至它就是真的—

约1862(1863)

1945

519 (614)

起初—它暖洋洋—跟我们一样—

直到悄悄地爬来

一股寒气—与玻璃上的凝霜相像—

直至这一场景况—离开。

额头摹仿石头—

手指冰凉,不知疼痛—

又如同—滑冰人的溪流—

滴溜溜的眼睛—凝冻—

它发直—仅此而已—

它把寒冷挤向寒冷—

它把冷漠无限增大—

仿佛高傲是它的全能—

即便它像一块重物—

用绳索吊下的时候—

它无所表示,也不加反对

只是扑通一声落下,像块石头。

约1862(1863)

1929

520 (656)

我一早出发—带着我的狗—

去把大海赏玩—

海底美人鱼钻出水面来

一齐盯着我看—

舟楫—浮游在海面

伸出麻索手—

料我是只小耗子—

在沙滩—困守—

但我一动不动—直到海潮

冲过我那简陋的鞋—

冲过我的围裙—我的腰带

连紧身胸衣—也遭劫—

他要把我囫囵吞,弄得我—

就像一颗附在

蒲公英袖管上的露珠—

我大吃一惊—连忙跳开—

可他—他跟上来—紧追不舍—

我感到他的银蹄

碰上了我的脚踝—于是我的鞋

就要四溢珠玑—

最后我们碰见永固城—

他似乎不识一人—

于是鞠了个躬—瞪了我一眼—

大海便往回奔—

约1862(1863)

1891

521 (657)

给活人—赋予泪水—

你浪费在死者身上,

他们曾经是男男女女—现在,

围在你的炉旁—

不是被动的人儿,

被拒绝了心上人

而等到他们—把心上人拒绝—

用的是死亡的空灵嘲弄—

约1862(1863)

1945

522 (634)

假如我悍然希望—

对我而言损失就是

一种价值—为了伟大的缘故—

如同巨人们—离去—

假如我悍然获得

一个恩宠如此遥远—

失败只不过证实圣恩

处于更远的无限—

这是失败—不关希望—

而是确信无疑的绝望—

登上了天国的名单—

带着渺茫的—地上的力量—

这是荣耀—尽管我死了—

因为无人能够把它求得

直到死亡证实了他的正当—

这—就是第二次获得—

约1862(1863)

1929

523 (635)[5]

亲爱的—你忘了—我可

替两人记着—每一回—

以便总数永远不会

受碍于你的衰败—

假如说我错了?那就指控我的小钱—

把那只小手责怪

为了你,纵使沦为—乞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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