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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镰刀

在一片长满了莴笋的菜地后,是一间屋子,屋子的套廊上坐着一个青年。只见这青年体态壮硕,他斜着身子和屋里的女子说着话,丝毫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人看在眼里。

这家院子被树篱围着,其中一棵树的后面,藏匿着一个偷窥的青年。青年名叫仲治,一直仰慕这家的女儿阿辰,但前不久阿辰成了亲,家里招了一个上门女婿,也就是方才那壮硕青年三忠。

树篱外的仲治很是不甘,他原本以为今天家里就阿辰一个人,想着能见阿辰一面,没想到三忠居然在家。正当他准备原路返回时,套廊上的三忠竟突然看向了仲治这里,他目露寒光盯着仲治,吓得仲治夺路而逃。

返回家里的路上,风景宜人,仲治却无心欣赏。他匆忙地走着,遇到了刚做完农活的伊太。仲治不想理会对方,便一路低头前行,却被对方叫住了。伊太神色诡异地打听仲治从哪儿来,仲治实在不想搭话,就装作没听见继续赶路。

回到家里,仲治没心思做任何事情。他坐在套廊上一个劲儿地发呆,就连自己的母亲回到家中都未发觉。

看着仲治无精打采的样子,母亲心中也不好受。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何如此不快仲治一向与阿辰交好,随着彼此的相处,仲治对阿辰产生了爱情,想要娶其为妻。但不幸的是,阿辰家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父母准备招一个上门女婿,而且态度很坚决。但仲治也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和其他长辈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任他去别家做上门女婿的。这件事在家里闹得鸡犬不宁,仲治对阿辰一往情深,但其实阿辰并不怎么中意仲治。最终,阿辰的父母回绝了仲治,并找到了更为合适的人选。

过了一会儿,仲治的父亲和其他亲属都从庄稼地里回来了。这段时间农活儿很忙,但仲治实在没心情帮忙,于是总偷懒。他担心被父亲责骂,赶快躲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母亲做好了晚饭,前去叫仲治出来吃饭,但仲治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月亮慢慢爬上枝头,仲治实在憋得慌,便出门散心。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他遇见了自己的好友阿芳。

阿芳邀请他一同走走,却被婉拒了。

告别时,阿芳叮嘱仲治别做傻事,仲治嘴上答应着,脚下却像着了魔一样,一步一步迈向了阿辰的家……

他偷偷摸摸地躲在树篱后,朝屋里看去,有两个男人背身坐着,仲治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人是三忠。虽然心中一惊,但月黑风高,自己的位置还是很隐蔽的,仲治觉得对方应该很难发现他,于是他一动不动躲在树篱后。此时,两个男人聊起了几天前的相扑大赛,原来在比赛上,三忠十分威风,撂倒了多人,并最终夺得了冠军。

听到这里,仲治更加觉得自己无望和三忠竞争。

紧接着,两人竟开始嘲笑仲治。这时,仲治才听出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那是阿辰的父亲。他们极尽所能地嘲笑仲治瘦弱愚蠢,三忠更是嘲笑仲治经常偷窥的事情,这时仲治竟听到了阿辰的笑声原来,在阿辰眼里,自己竟像个小丑一般。

听到这里,仲治实在没有心情再待下去。他赶忙跑回家里,到家门口时听到了父母的对话。原来,父母担心他会做傻事,特意将一些有可能伤到人的东西藏了起来。

回到自己的起居室里,三忠那些刺耳的嘲讽一遍又一遍在仲治耳边回响,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难道自己真的赢不了三忠吗?

仲治好像走火入魔一般,绞尽脑汁想着“复仇”的方法。突然,他想到人们经常用刀宰牛杀猪,既然如此,难道自己就不能用刀解决掉三忠吗?只要杀了三忠,他就能一雪前耻!接着再慢慢折磨阿辰,毁掉她漂亮的脸蛋,最后砍掉她的头!

仲治摆脱不了自己脑中喷薄而出的邪恶想法,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

从想象中清醒过来后,仲治开始思考怎样做才能杀掉三忠。对方比自己高、比自己强壮,如果正面对决,他一定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能智取。也许趁对方熟睡的时候偷袭会是个好办法……

仲治想了一整晚,直到清晨他的母亲叫他用早餐时,依然沉浸在复仇计划之中。然而他根本没有心思吃什么饭。母亲无奈,只能将饭菜留在了厨房,叮嘱仲治想吃的时候自己吃。交代完这些,她便起身下地干活去了。

仲治突然灵光一现,道:“对呀!也许三忠也去地里干活了!只要他去地里干活,我去找阿辰复仇,那么阿辰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仲治一改多日的颓势,顷刻有了精神。他想起家里有一把短刀,连忙赶到仓库里找起短刀来。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翻遍了仓库里的多个箱子与衣橱,竟没能发现那把刀的踪影。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想到:“没有短刀,可以用农具啊!只要能杀了阿辰,用镰刀也可以啊!”仲治像是看到复仇的曙光般兴高采烈地去拿镰刀,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只看到了家里的五六把锄头,而镰刀竟一把都不在。他左找右找,也没能找到一把镰刀,最后,在一堆粮食的袋子上,找到一把已经生锈的镰刀。虽然已经生了锈,但仲治觉得,这就够了。

他一把抓起镰刀,径直朝阿辰家走去。路上遇到跟他打招呼的人,但他根本无心去看那是谁。

走到阿辰家,他蹑手蹑脚躲在树篱后,还没来得及朝院子里看,头顶竟响起了责骂声。

“你怎么又来我家!”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忠。

仲治大惊失色,吓得手足发麻,抱头鼠窜。他毫无目的地奔跑着,认为自己出师不利是因为手里的镰刀太钝,如果他拿着一把锋利的镰刀,即使面对三忠也不会害怕。于是,仲治开始思索去哪儿找一把锋利的镰刀。

又跑了一会儿,仲治发现前方有一栋民宅。巧的是,民宅前竟有一块磨刀石,而磨刀石上,竟放着一把足够锋利的镰刀。仲治觉得这是老天在帮他,二话不说便丢下自己那把钝刀,拿起刚磨过的镰刀。

手持利器,仲治感觉自己底气十足,他觉得杀人于他而言不再是难事,真想现在就试试。刚有了这样的念头,仲治就看到一个小姑娘迎面而来,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仲治恶狠狠地把刀架在女孩的脖子上,这时,不明所以的女孩抬起头,看到是仲治便冲他笑了起来,原来这女孩儿认识仲治,他们以前一起玩过,所以她误以为仲治在跟她开玩笑。

看到对方如此可爱的笑容,仲治觉得不应该杀她,赶忙抽回镰刀,却不小心划伤了女孩儿。女孩哭起来,仲治却置若罔闻,继续朝阿辰家走去。

不一会儿,迎面又走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那男孩正在放风筝。仲治再度恶狠狠地将镰刀架在男孩脖子上,毫不犹豫就砍了下去。顷刻间,男孩的脑袋便掉在了地上,仲治满意地看着镰刀,直言:“果真锋利!”

仲治觉得自己有如神助,发了疯一般举着镰刀向阿辰家跑去。

很快,仲治发疯的消息传遍了村子,但大家忌惮他手里的凶器,没有人敢上前拦住他。这时,邻村的前滨恰巧经过此地,他也是一位相扑好手。看到仲治发疯的样子,他不假思索上前制服了他。此时,其他村民也一拥而上,大家一起绑住了仲治,把他抬上一辆车,拉回了村里。

一行人经过那个小男孩的家时,男孩的父亲正抱着孩子的尸体痛哭。他愤怒地叫停了车,三下五除二爬上去,此时被绑得丝毫不能动弹的仲治仰面躺在车上,男孩的父亲用尽全身力气不停踩踏仲治的胸口。他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痛苦与愤怒,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做,孩子也不会复活了……

终于,男孩的父亲筋疲力尽。此时的仲治也已经奄奄一息,那父亲将孩子的脑袋塞进袖口中,抱起可怜孩子的尸体,慢慢朝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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