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梁小姐。”沈翊背靠着南渊门前的大树,一手插兜一手向她挥了挥。
梁锦仪见到他的时候明显很惊讶,她朝四周望了望,而后朝他走过去。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很害怕吗?”沈翊微笑着,表现的不像是深陷舆论的人物。
“害怕?”梁锦仪轻嗤道,“对于沈总喜欢在背后策划什么道歉会的事情我确实会感到害怕。说吧,找我何事?”
沈翊低头沉默了两秒。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梁锦仪没有拒绝。
当她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才意识到车内的音乐播放器播放着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月光穿透云雾,照射在大地上。这是我学会弹奏的第一个贝多芬的钢琴曲,它之于我不仅仅是一首曲子,它让我看到了白月光。”
她还记得沈翊第一次和她说起钢琴曲时,正是这支月光曲。在那个宁静的夜晚,她坐在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明月,听着他在屋子里弹奏着月光曲的乐章,她闭上眼睛,似乎真的能够通过他的琴声看见那片平静湖面中央洒上的皎洁月光。
“在想什么?”他问。
“我在想,你能不能换一首曲子,这首钢琴曲并不好听。”
“你……没听出来吗?”
“沈总,”梁锦仪打了个哈欠靠在车椅上,“我对于钢琴曲什么的一窍不通。如果您现在开车闲得慌,那就和我讲讲吧。”
车前窗内倒映的沈翊的脸有些撑不住他完美的情绪了,他空出手按下了停止,将弹出的CD随意扔在了杂物盒里。
“你不听了吗?”
“这首曲子,我也听不来,还是把它留给懂得欣赏的人听吧。”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只是车里突然安静下来让梁锦仪不太适应。
“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H市精神病院见一个人。”
“你不会想带我去见,她吧?”梁锦仪有些艰难地说出那个“她”字,却见沈翊认真地点点头。
“是,只有她能够还原当年真相,证明你们是无辜的。”
梁锦仪的眸子眯了一下:“沈翊,我说过我不希望你再和我的生活有其他交集。”
“对不起,锦仪。你曾经对我说过四年前那件事是你永远忘不掉的痛,你让我相信你没有做过,我便相信;你说有朝一日你希望真相公之于众,我也记在了心里。在回H市之前听闻H大即将百年校庆,我便想借此机会完成你想完成的事情。”
沈翊没有看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四周繁华的街景都与他无关,他看着前方的路,听着自己的声音接着说道:
“我不敢告诉你我的想法,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理由再插手你的事情,而你也绝不希望借我的手来实现这个愿望。
于是我便擅作主张的计划安排。H大对于当年的事情没有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我甚至无法通过录像存根来还原事情经过,本来那天即使没能拿出有效证据,但是H大单方面能够承认你们是清白的无辜的,也算是为你们洗去一半罪名,剩下的证据可以慢慢再找。然而我没想到,那天你们会在现场。”
沈翊轻轻叹气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个道歉会的事能永远瞒着你。”
梁锦仪轻轻闭上眸,眼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使她略显疲惫。
沈翊啊,你还是那么容易就能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似乎只要说了对不起,就一定能换来我的一句“没关系”。
“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沈总,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找个合理的借口解释,我可不想听你说什么你还在乎我这种鬼话。”梁锦仪心累地说道,“如果你是想补偿我,这种补偿方式我受不起。”
无论是沈翊还是顾言钦,他们是不是都太自以为是,认为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应当?
“好了,别生气了,下次不会了。”沈翊温柔地说着,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哄骗一个孩子。
下次?根本不可能会有下次!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
梁锦仪也只敢在心里挖苦他。和沈翊讲道理耍嘴皮功夫只会吃力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