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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上传一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感谢有诸君相伴,正是诸君的支持,我才能一直坚持写下来。
十二月十五日,建康攻防战结束,最终南梁朝廷在陈霸先的带领下大败徐嗣徽和北齐联军。是战缴获北齐军马、器械、舟船、大米,不可胜数,俘虏北齐淮州刺史柳达摩以下四千人。
北齐过江占据姑孰的军队,本来在和州长史乌丸远的带领下与杜僧明在采石一带对峙,听闻石头城失陷之后,就要撤退。但却被杜僧明衔尾追击,五千人中只有乌丸远带着数十亲信逃回了江北历阳,其余人不是被擒,就是被杀,最后投降了三千多人。
这一战可谓是大胜,北齐联军近四万人,投降和被擒的就有万余,只逃回去了少数人马,北齐在淮南的兵力几乎一空。唯有广陵、寿阳等重镇还有兵马镇守。
南梁若是此时北伐,说不准可收复以前的土地。但是南梁此时刚经过政变,首辅刚换人,三吴还有叛乱,人心未服,地方藩镇存心观望,远不是北伐的时候,所以只能放弃这次机会。
朝臣中有人提议议和,一方面是怕陈霸先继续吊打北齐,获得的威望越来越大,另一方面也是朝廷财政确实有点空虚。
两次皇帝的登基大典,一次国丧,南梁国库也支撑不住了。陈霸先自然也是知道的,不然他就不会在北齐入侵,石头城丢失的时候还令周文育率大军攻打吴兴郡了。
吴兴处于三吴地区的咽喉地带,而三吴地区的赋税又占了全国赋税的近一半,实在是不容有失。
当然现在议和和以前的议和是不同的。
此前在围攻石头城的时候柳达摩等人想过要议和,一是陈霸先等人攻打的激烈,他们防守形势很严峻;二是城中被断了水源,导致缺水;三是当时流传着一个童谚:石头捣两裆,捣青复捣黄。柳达摩等人认为,以前侯景的军队穿的衣服是青色,已经失败了,现在他们穿的衣服是黄色的,正是验了这首童谚。
基于上述理由,柳达摩派人请和,要求遣子为质。那会儿他们还能守住城,所以尽可能的开高价。
陈霸先也是很想议和的,要是不议和同北齐一直打下去,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王琳、萧勃等藩镇。对于遣子为质的条件虽有不满,但他毕竟是个政治人物,懂得如何取舍,所以也准备咬牙忍了。
但唯有可能被当做人质的当事人陈昌不愿意,不是不愿意议和,而是不愿意去当人质。既然不想当人质又想议和,自然是尽量提高自己的谈判筹码了。于是陈昌就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夺回石头城,将北齐军撵过长江去,最好再能擒获几个高级将领。
这样北齐谈判的筹码少了,南梁自然就多了,陈昌他才有可能不去做人质。
最终骆牙等人循着侯安都进入石头城的老地方,在城北强攻了进去。
现在柳达摩等人都成为了阶下囚,北齐方面自然不能再以遣子入质为必须条件了。当然陈霸先也不会和柳达摩再谈了,而是直接同北齐扬州道行台司马恭谈议和的事。
司马恭可是熟人了,上次陈霸先政变后就是和他结的盟,所以这次还是找他。
司马恭是北齐故太尉司马子如的族人,本人并无什么才能,是靠裙带关系才做到行台。此刻麾下几州的刺史几乎尽没,所以很发愁,一是愁陈霸先趁机打过江来,二是愁齐主高洋会怪罪他。
陈霸先派人请求议和可谓正中司马恭下怀,当即就同意了。不同意没办法,仗打成这样子,要是还不议和,如果让陈霸先收复了淮南,怕高洋能剐了他。
不过他仍然提出了质子的问题,这是故老相传结盟取信的方式。当然他不敢再要求以陈昌为质,甚至是陈氏族人都没提,只要求派出人质就行。
陈霸先得到消息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就怕对面北齐的主事人是个强项的,必须要他的子侄为质子。他家族虽然大,但本支子弟很少,算上才一岁多的陈盛,才六个人,有一个还被掳到长安去了。
既然双方都有议和的想法,事情进展自然就快了。南梁这方面决定派永嘉王萧庄去邺城当人质。北齐只求能够议和,对于其他并无要求。
萧庄是萧绎的孙子,萧方等的儿子。萧绎称帝后,封孙子萧庄为永嘉王。江陵失陷,萧庄当时年仅七岁,逃匿于民家之中。之后被王琳发现,将他护送回建康。可以说这个人质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但就在结盟的前夕,又发生了一件事,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江宁县令陈嗣、黄门侍郎黄朗趁着陈霸先和北齐谈判,杜僧明在采石看押俘虏,姑孰一时没人看管的时机,聚众数千人占据了姑孰谋反。
这两人都是王僧辩的手下,此刻见陈霸先有和北齐和谈的迹象,便急了,怕两方媾和之后,陈霸先会很快就平定杜龛,那就再也没有给王僧辩报仇的机会了。
王僧辩故吏在朝中还是很多的,就像张种,孔奂这两个大家族的代言人。还有陈霸先最近收入幕僚的刘师知等等。
王僧辩以前待人非常厚道,比如张种,侯景之乱时死了母亲,没钱埋葬,是王僧辩出的钱替他葬了母亲。还因为张种五十多岁了没有后人,就给他送了一个小妾。
也许是为了养望,王僧辩在此时的一部分士人的映像中还是很不错的。再比如曾和一代名家庾信齐名的徐陵,就在任约他们攻打台城时趁机投靠了任约。
陈霸先得到姑孰反叛的消息后,立即派杜僧明前往平叛。生怕再引起周围藩镇的觊觎,从而形成多米诺效应,导致议和不成。
陈嗣和黄朗手下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这两人又不通军事,不婴城自守,等待周围有人响应,见杜僧明带军前来,居然还敢出城野战。
这群人哪里是杜僧明的对手,只一接阵便就溃散,不过却有人见机的快,关上了城门,杜僧明一时没有攻城器械,强攻不行,便围在了城外,等攻城器械运来再攻城。
北齐看到这种情况,果然还是变卦了,居然要求南梁将俘虏放回,才能议和。陈霸先很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同意,谁让他被抓住软肋了。
不过陈霸先也不是易与之人,他让被俘虏的北齐将士按自己的意愿选择归居南方或北方。这样北齐的使者也无话可说了。
这些俘虏的北齐士卒大部分都是淮南本地人,几年前还是南梁人,所以很有一部分人留在了建康。
之后盟约缔结,陈霸先在石头城南门带着数万精锐摆列兵阵,送柳达摩等人带着北齐军队北归,不过武器装备之类一件没给。
送走了柳达摩后的第二天杜僧明攻下了姑孰。杜僧明恼恨这些人添乱,又顽固的守城,最后杀了几千人,砍了脑袋做成京观,全部集中到建康示众。
建康城的叛乱搞定了,就剩下吴兴的杜龛还在坚守。
周文育攻打吴兴又一个多月了,始终没能奈何得了杜龛。杜龛本人勇猛无比,又兵精粮足,是以守得滴水不漏,有时甚至还能出城骚扰一下周文育。
不过当北齐军被打败,两国又议和之后,城中的将领有人还是动了投降的心思,这个人就是杜泰。杜泰原先率五千精兵在长城围攻陈蒨,后来周文育前来支援,杜泰不敌就带兵撤回了乌程。
此刻见到连北齐都败了,怕杜龛这艘船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沉了,于是起了半路下船的心思。杜泰于是偷偷的派人勾结陈蒨,说想要投降。
陈蒨他们久攻不下,也很着急,此刻见到杜泰来投,大喜过望,嘱咐使者让杜泰去劝降杜龛,要是杜龛能投降则就尽了全功。
杜泰为了赎罪,把自己买个好价钱也十分卖力,在一次战斗失败后就劝杜龛投降。杜龛勇而无谋,当场就答应了。
但杜龛要投降的消息很快就被他妻子王氏知道了,王氏乃是王僧辩的女儿,自然和陈霸先等人仇深似海,如何肯答应投降。劝杜龛道:“陈霸先和我们王家结仇结得这么深,怎么可以向他求和!”
于是王氏拿出私财赏赐招募战士,再一次向城外的陈蒨等人发动进攻。陈蒨等人本来等着城内的杜龛投降呢,没有防备,被这次突袭打得大败。
这次事情之后,杜泰怕陈蒨等怪罪与他,找了个机会就出城投降了陈蒨。之后陈蒨再派人去劝杜龛投降,杜龛势?之下也就同意了。
于是陈蒨同杜龛缔结盟约,之后杜龛打开了吴兴郡城,陈蒨和周文育派兵入居。
杜龛本就好酒,常常喝的醉醺醺的,此刻投降了杀害岳父和伯父的凶手,加上妻子每天的怒目相对,就更加的郁闷,于是整天就剩下喝酒度日了。
转眼到了556年,也就是绍泰二年。正月初二,萧方智下诏大赦天下,曾经与任约、徐嗣徽协契同谋的,一律不予追究。
同时追赠简文帝萧纲诸子。以故永安侯萧确的后人袭封邵陵王,奉萧纶之后。以太保、宜丰侯萧循袭封鄱阳王。
初七这天,萧方智下诏赐死杜龛,曲赦吴兴郡。传旨当时杜龛还酒醉没醒,陈蒨派人把他背出来,在项王寺前将之斩首。同时赐死的还有杜龛的弟弟杜翕、从弟杜北叟、司马沈孝敦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