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翎渊伸手将药瓶拿起细细打量，外形普通，但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桌上还遗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此药药性猛烈，只需喝一口，剩余的倒入温水中，泡至半个时辰便可。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进来两个年纪较小的婢女。
“照着这个去做。”夏侯翎渊将药瓶和纸条一并放回桌上，表情严肃，“必须救活她。”
“是。”两个婢女愣愣道，待她们给晏素服完药，夏侯翎渊已不见人影。
硕大的房间里放了一个木浴桶，浴桶中散发淡淡药香，婢女们怕花瓣气味破坏药效，便没有放，再用山水画的屏障隔开，晏素安静地坐在木浴桶中，苍白的脸色慢慢地显现出血色。
没过一会，她缓缓地睁开双眼，才知道自己是泡在水中，周围也没有一个人守着，她搓了搓眼睛，回想起之前是和夏侯翎渊争执着什么，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嘶……胸口还是有些疼，柳珑清下手还真狠。”晏素揉着胸口准备站起来，但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脚下一滑，摔在水桶中，整个人淹没在水中。
她尝到了一股药味，想到这应该是柳珑清的解药了，而她还在王府中，想必是夏侯翎渊同意救自己的，看来，他还不想她死。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要的其实一点都不多，能活着，并且能陪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嘎吱”一声，门被人推开，晏素本能反应沉入水中，装作没有醒来的样子。
她感到有人走过来，以为是来伺候的婢女，但那人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动作，她微微打开眼睛一条缝，却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啊！你、你、你怎么进来了？！”晏素吓得护着身子，毕竟她现在可是光着的。
“咳咳，本王是来看你有没有醒来，怎么会知道你……”夏侯翎渊俊脸有些发红，他立刻背过身去，眼睛直直地看着屏障，脑海里却是挥之不去的美人图。
他以为婢女会做好保护措施，谁知……
“你……担心我？”晏素壮着胆子问他。
夏侯翎渊：“……”
“呼——好吧。”晏素再次没入水中，一双眼睛盯着对面的男子，“柳大夫呢？王爷不会把她也打入地牢了吧？”
“本王还不至于将父皇的救命恩人打入地牢。”夏侯翎渊冷哼一声，“她已经走了。”
“原来是这样……”果然依照柳珑清的性子会选择事情结束后就离开，晏素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出什么岔子。
“既然你醒来了，就快点把衣服穿好。”夏侯翎渊冷声道，准备离开。
“王爷！”
“哗”的一声，晏素从水中站起来，上半身不留余地地展现出来，在夏侯翎渊转过身时，她迅速背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同时，夏侯翎渊注意到晏素后背有道很深的疤痕，疤痕已经长出新肉，应该是很久以前的受的伤。
“王爷是不是听了柳大夫的话，给我用了解药？”
“怎么，你要还这个人情？”
“我……”晏素双手护着自己胸前，冻得瑟瑟发抖，身上的热气快散去大半。
忽然感到身旁多了个人，晏素往后一仰，发现自己躺在夏侯翎渊怀中。
双目对视，晏素的脸上染上了红晕。
“王爷，我自己穿衣服就好。”她原本只是想把伤疤露出来，试着让夏侯翎渊记起前世的事，不过似乎没什么用，谁知他居然替自己穿衣服，久违有过的肌肤之亲让她浑身一颤，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告诉本王，后背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这……”晏素咬着牙，思考了几秒，“这是我在云国时给人打工，在茶园里弄伤的。”
她知道骗他不好，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只能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编下去了。
“你会泡茶？”他一向对茶文化感兴趣，北上国的茶道文化是中原所有国家中最源远流长的，可惜北上的历史太短，茶道文化也随之没落。
“会。”晏素的内心是高兴的，但也是苦涩的，泡茶的本事还是面前这个男人教自己的。
应该说，是以前的他。
晏素轻轻晃了晃头，让自己从回忆中回来，这才发现夏侯翎渊一直抱着自己，她慌张地推开他，“王爷，抱歉。”
晏素背过身快速将里衣带子系好，脸上已经通红。
夏侯翎渊干咳两声背过身去，他居然忘了刚刚松开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贪恋这个女子身上的味道。
“晏素谢过王爷救命之恩。”晏素走上前行礼，“虽然解药是柳大夫给的，但是如果王爷不答应救我，我也活不了，所以很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很感谢么？”夏侯翎渊抬起晏素的下巴，“你救了父皇，本王也不想欠你什么，算是还给你的。”
“王爷的意思是皇上的病治好了？”
“是。”
“那太好了，皇上的病好了，他一定会夸奖王爷的，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夏侯翎渊眼眸一眯，凑进晏素的脸，“嗯？”
“到时候王爷的孝心就传遍天下了，呵呵。”晏素心虚道，她知道任何一个皇族都会有不可避免的内争，也许夏侯翎渊救他父皇一半是出于孝心，另一半是为了其他某些东西。
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只要陪着他就够了。
“孝心传遍天下？算了吧。”夏侯翎渊将门打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靖辰，这世的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望着夏侯翎渊渐渐远去的背影，晏素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再次掉落下来。
次日，她刚洗漱好就碰见王伯匆匆走来。
“你跟我过来。”王伯指引晏素来到一间茶房。
推开门，一间不大却相当别致的房间展现在晏素面前，木架上摆放着模样大小一致的茶罐，它们的主人还用纸条将名称一个个写出来贴好。
晏素问道： “王伯，您这是要我来泡茶吗？”
“是的，这是王爷的意思。”王伯指了指第一排木架最上面的一罐茶叶，晏素顺势看去，瞳孔却在触及到茶叶名字的时候瞬间放大。
月牙白。
北上国特有的茶叶，只有北上的气候适合种植，所以十分珍贵，五十年过去，她已经很少很少看见月牙白了。
“王爷他怎么会收集这么多茶叶？”
王伯笑了笑，“王爷很喜欢茶文化，晏素姑娘，快些泡茶吧，王爷在书房会见重要的客人。”
说完，王伯快速离开了房间，晏素也不敢怠慢，泡好月牙白就送去了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