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段朝煜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顾明宗非常诧异。
“殿下可是相信云葳的?”
“自然,孤虽与云葳接触不多,但是自问了解她的为人。说她通敌叛国,孤绝对不信。”
只是顾明宗虽然相信聂云葳的清白,却实在没有办法救她出大牢。
父皇没有把这件事挑明,而是秘密将她关押到枷摩院,摆明了不希望别人牵涉其中。
段朝煜不是不知道太子的难处。
“殿下,我就求你一件事,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进枷摩院见一见云葳?”
顾明宗点点头:“孤尽力一试,虽然不能立刻放了她,但是让你进去片刻应该是可以的。你先回去等消息,孤打点后立刻派人通知你。”
段朝煜回到王府,坐立不安。
她在漠北落水、中毒,身体已经比较虚弱。现在人在大牢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个侍女就是不肯开口,他也去找过傅元锦。可是眼看事情闹得那么大,她怎么敢开口说布偶是她搞的鬼。
入夜,顾明宗派了人来,将段朝煜送到了枷摩院。
“世子,最多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您必须得出来。皇上密令在此,您莫要让太子殿下为难。”
段朝煜点点头,裹紧了披风跟着那人走入大牢。
七拐八拐,见到她的瞬间,两个人隔着牢门温柔的对视着。
“冷不冷?身体能不能受得了?”
“无事,我很好。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朝煜注视着她的眼睛:“聂星蕤跑到王府,说那布偶上有格尔漠的丝线。原本母妃想压住这事,不知谁把这个消息传到了宫里,皇上密旨将你关进枷摩院。”
聂星蕤?怎么会跟她扯上关系?她绝不可能设出这样一个局对付自己。聂星蕤没有那个头脑。
傅元锦?也不是心思如此缜密之人。
更不会是凌王,此时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惹急了就是鱼死网破,现在还不到凌王和太子最后决战的时刻。此时掀翻奔州这张底牌为时尚早。
捋一捋思路,聂云葳的第一反应就是她。
但是她从头到尾不经手这件事,聂云葳能猜到是她,却没有最直接的证据指认她。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直直的盯着段朝煜,段朝煜一脸的不明所以:
“怎么了?”
聂云葳摇摇头,握住了段朝煜的手:
“你跟太子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触怒到皇上,找个可靠的狱卒,让我随时能与你们通信。”
段朝煜点了点头:
“我明白,照顾好自己,必要时我会让父王为你担保,凭你解开漠北奇毒一事,断不会让你背上叛国的罪名。”
段朝煜将自己的披风塞给聂云葳,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告别了。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做的吗?在你心里,我终究是比不上她的吧……”
刚刚入秋,夜里已经开始凉下来。但是比夜更凉的,是聂云葳的心。
踏出牢房大门的那一刻,段朝煜的拳头紧紧的攥住。
刚刚云葳的眼神……几乎要将他看穿的眼神,真真实实的让段朝煜后脊发凉。
他们从漠北回来,掌握了顾明宸和格尔漠勾结的事。除了凌王府,哪里还会有伯格丝线?
但是背后设局的人分明是针对聂云葳而来,根本不是凌王的手笔,凌王也不会利用到傅元锦和聂星蕤。
是她做的吧。虽然不清楚动机是什么,但是段朝煜能猜出来是她。
因为顾念数十年的情谊而让云葳受这牢狱之灾,云葳会怪他的吧。
但是自己真的不能揭发她!就当是他欠了云葳的吧。日后定会好好补偿她。
很快就有人来提审聂云葳。聂云葳毫不畏惧,对答如流。
来审问的人不是不知道聂云葳的来头,也知道密审不能用刑。
聂云葳没吃什么苦头。
皇上捋着胡须,仔细的查看枷摩院呈上来的聂云葳的口供。
“虞贵妃到。”
虞贵妃一身华丽的孔雀蓝宫装雍容华贵,摒退侍女内监之后,她直接开口: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聂氏?”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她不能证明自己无罪,自然是留不得她在这世上的。”
“皇上不会顾念镇南王镇守漠北,也不会顾念丞相大人吗?”
“没有株连她九族,段家和聂家就该感恩戴德了。最多给聂氏报个暴病身亡,朕许她厚葬。如此,还不顾忌他们两家的颜面吗?眼下两国交战,不能把聂氏叛国公之于众,届时定会扰乱军心,导致民心不稳。”
聂昭蕴接到虞贵妃传来的信,一脸淡漠。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她要让聂云葳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