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朝煜拿开母妃拉住他的手,段真见状“扑通”一声跪下:
“世子,求您了,外面天寒地冻,您尚未痊愈……”
“段真,”段朝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你知道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你真的为我好,那就让开。”
段真心下一动,他当然知道世子妃对世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是世子的半条命啊!世子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她。
沉默片刻,段真缓缓起身,让到了一边。
段朝煜正要出去,又有人开门进来:
“朝煜,不要去。”
“祖母,她不能走!”
段朝煜很奇怪,祖母一向喜欢她,怎么会拦着自己?
老祖宗从下人手中接过来一个信封,递给段朝煜,却没有说什么。
她还给他留了信?
段朝煜手忙脚乱的打开信封,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会对他说什么。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上面有非常醒目的三个字:和离书。
结尾已经写上了聂云葳的名字。
聂云葳经常写药方,段朝煜认得那个秀气工整的字,确实是聂云葳亲笔。
“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云葳把你们之间的协议全部告诉我了。朝煜,你也签了吧。”
段朝煜不带一丝犹豫的摇头:
“我不签。一年的时间还没有到,她说走就走,是她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就算时间到了,我也不会签的。祖母,您不知道,我们是有感情的!我们早就约好撕毁协议的,是她骗了我!”
老祖宗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个痴情种,从他爱慕聂昭蕴多年就可以看出。
现在他爱聂云葳,居然能爱到如此地步。
“你现在就算出去又能怎样?你知道往哪里追吗?你追到她之后要跟她说什么?孩子,你要认清一个事实,现在她不想跟你在一起。你一个人深情是没有用的。”
老祖宗的话问倒了段朝煜。
是啊,他该往哪里追,追到了又能怎样呢?她一直都是口口声声要和离的啊。
一股无力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他面对聂云葳总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段朝煜拼命的把这股挫败感赶出自己的身体,他带了一股狠厉:
“我可以带兵从京城向四面八方追,一定能找到她!就算是绑,我也会把她绑回来,留在我身边!”
老祖宗摇摇头:“你这么做只会把她推的更远!是我准许她离开的,也是我替你收下了这和离书。”
段朝煜被这番话惊呆了:
“祖母,您怎么能这么做?她都肯把协议的事告诉您,您一定知道她去哪了对不对?祖母,孙儿求您告诉我。我会好好跟她谈,她一定愿意回来的!”
老祖宗一脸慈爱的看着他,轻轻摇头:
“祖母不知道她去哪了,祖母只相信她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朝煜,莫再执着,你们俩,缘分已尽。”
一句“缘分已尽”狠狠的砸在了段朝煜的心口上,他觉得胸口仿佛要被撕裂了。
这种失去的痛苦,远比知悉爱慕多年的聂昭蕴被赐婚、要成亲的消息痛上千倍万倍,仿佛侵入骨髓。
段朝煜跌坐在地上,一脸颓废,他缓缓的低头,有温热的液体划过面庞,浅色的披风上砸下一朵水花。
“祖母,我真的爱她,她为什么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声音很小,却带着微微的颤抖,和无尽的心碎。
老祖宗知道感情在心里留下的伤口有多深,她的宝贝孙子,从前的混世魔王,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伤到了。
“要相信时间,相信缘分自有天定,莫要强求。”
慈爱的祖母只能摸摸他的头,却不能把他心心念念的人送回到他身边。
凌王府,俏梅望着小姐,惊的说不出话来。
“俏梅,好看吗?”
聂昭蕴一边整理腰封,一边询问俏梅。
她穿着一袭水蓝色罗裙,腰间简单而又精致的腰封勾勒出聂昭蕴曼妙的身姿。
她一改往日复杂的发髻和华丽的首饰。只有两只落云钗和一只珠花插在简单的发髻间,看起来清新而又淡雅。
纵然衣饰简单,也阻挡不了聂昭蕴娇艳欲滴的容颜。她的容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俏梅从小服侍聂昭蕴,此刻她突然变换了往日的风格,就连俏梅都看呆了:
“小姐真的很美,只是,您怎么会着水蓝色?”
俏梅夸赞过后很疑惑。自从打开了书房的雕花盒子,小姐就知道了王爷心里的人是三小姐。
三小姐素喜着水蓝色,小姐怎么会模仿她的喜好?
聂昭蕴对着铜镜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他那么厌恶我,我只能变成他喜欢的模样。”
笑容带着无尽的落寞和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