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木樨篇穆葛12

穆庭向杜公行大礼，他同他讲：“当年之事，我们当初谁也未曾料到结局。庭私心有亏，愧疚多年。如今阿葛危在旦夕，还请杜公施以援手，日后杜公若有差遣，我平成侯府上下定鞍前马后，在所不辞。”他知道杜公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可是事已至此，又有谁能扭转乾坤。真要论起对错来，那也该先把躺在皇陵里的先帝扒出来好好涮涮，再来指责他。即便杜公对他颇有微词，他平成侯如今能起到的作用还比不上一堆白骨吗？杜公将拐杖放在案边，不声不响坐下，神情淡漠的看着文庭。“穆葛如今周身恶灵萦绕，难以开解。即便老夫竭尽全力也不知能否保住穆葛，”杜公从袖中掏出一块墨璧递给穆庭，继续道：“你即刻遣人带着它去漆吴山寻我那徒弟何遇，将他带来。”穆庭立即唤来曹放。“你去漆吴山寻杜公高足，请他来季国，记住，好言相劝，不可逾矩。”曹放躬身接过墨璧，捧在手中躬身退下，在路过杜公身侧时，不动声色的轻轻瞥了一眼杜公，杜公捻了捻胡须，并未注意到他的视线。他走出璆鸣殿，唤来侍卫，交代好事项后孤身一人走到偏僻墙角处，四顾无人，蹲下身，扭开一块不起眼的砖石，塞进一张布条，布条上用炭笔写到：哲成殿下身中怨念，平成侯向漆吴山求助。将砖石放回原位后，他漫不经心的拍了拍靴面，起身离开侯府。殿内，杜公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同穆庭讲：“你这位侍卫首领真是面面俱到。”穆庭先是一怔，随后装作不知所以然的样子，道：“不知杜公话中何意。”杜公握起搁置在一旁的拐杖，起身走近穆庭，缓缓道：“你小子别跟我装疯卖傻，这个侍卫是谁的人，你难道心中没个把握？偏偏要装作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与我周旋。朝中那些老东西不知道你是什么脾性，我可是清楚得很。你若还是在我面前装作痴痴愣愣的模样，老夫可是得好好斟酌一番与你们季国的诸项事宜。平成侯，你瞧不上我们这些粗鄙的漆吴山人无碍，这天下等着盼着与我们交好的王侯大有人在。”说罢，杜公冷冷瞧了他一眼，拂袖要走，却被文庭一把拉住，杜公咧着嘴笑了，这才是文庭真正的模样，什么修儒书生，都是糊弄人的表象，文庭这个人，说得好听些，是个心怀大志的王侯，说得不好听些，是个狼子野心的二姓家奴。他，实在瞧不上他。“我知道他是陛下安插在我身边的人，”文庭缓缓走到案前，将手搭在椅上，背对着杜公道：“我也知道你一向瞧不起我，记恨着当年我不让你救湛维愚。杜仲，有些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有些人，死了便是死了，你不能对以往那些兴许发生的事耿耿于怀。你是漆吴杜公，我如今是平成侯，当初我们不能做的事，现如今，未必不能做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