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那端的人沉默了一会，突然道：“怎么肯定她就是？”
焦墨燃身体不适的动弹了一会，很快又保持着一级警戒的持枪姿势，纹丝不动的盯着十字线后的世界。
他对着腮边的话筒用轻如鸿毛的声音说了一句重于泰山的话：“我是抓人的，你是救人的。”
此时的刘征手扶着微型话筒，张了张嘴又闭上，他居然无力再反驳焦墨燃对此次行动的定义。
两人各管一摊，的的确确，他是不能将救不救得下眼前这个哭天喊地的打工仔的责任推到焦墨燃的身上。
略整理了一下心情，刘征抬头看向直在靠近轻生者的陶晶晶。
“是我。阿良。”陶晶晶语气温和的喊了一声。
在场所有人互相看了一眼，至少这女子认识史存良这一点不是假的。
刘征的脸明显抽了一下。
史存良歪了一下头，看向了陶晶晶，一张哭得变形的脸露出吃惊的表情。
他用暴躁的声音质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就在陶晶晶混入大厦时，听到了一些负责外围警戒保安的议论，知道他叫“史存良”。
“因为你出名了呀。”陶晶晶微笑，挥了一下手机，“别人都在看这里的现场直播。”
史存良有些尴尬的道：“我不想博眼球，我不想当网红，不想出名。”
陶晶晶抓出他话语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字，突然问：“那你想家人了是吗？”
“不。”史存良快速的摇头，过后又缓缓的点头，垂在身侧拿刀的手微微发抖，而另一只手的指尖，红色的液体，缓慢的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脚边。
因为站得太久，他有些不舒服，用拿刀的手去揉自己的膝盖，马上牛仔裤上染上一大片的血渍。
陶晶晶看了他一眼：“你流这么多血，如果献出去的话，其实可以救很多人。”
她的奇怪言论让站在后面旁观的刘征很不以为然。
这种聊天方式，就跟在网上胡聊说口水话般，没有一语切中要害。
“我挺想我妈的，如果当时血库有足够的血，可能我妈妈……”她的笑有些艰难，但还是尽量让自己微笑着，面对那个手上已满是伤痕，却又再添新伤正流着血的年轻人，“你的眼睛跟我妈有些像。”
说到这里时，焦墨燃盯着十线的眼睛突然有些酸胀，他换了一只眼，继续盯着瞄准镜。
史存良则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陶晶晶，眼前的女生清秀并不惊艳，只是笑起来很温柔的样子，短发跟自己母亲倒是一样的。
当年母亲为了给他买一双好看的球鞋，把几十年没有剪过的头发给剪了卖钱，那年他只有七岁，但却记得母亲给他穿上鞋后，偷偷掉泪的样子。
后来，再也没有人给过他温暖了。
“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吗？”陶晶晶仰头正视着他，目光坚定而亲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