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云水灵及屋子里的七八个奴隶,免去了上山担土的重活,去辛椒田摘辛椒。辛椒田在奴隶营的上方,而辛椒田再往上,有一条幽深惊险的路,这路过去,便是关着无数邪妖恶怪的妖秽营。
小路的尽头,时不时传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吓的在摘辛椒的奴隶们瑟瑟发抖。
“恶妖邪秽杀掉不就行了,还关着干什么?”云水灵不解地问阿湘,司空氏族买来那么多奴隶关在这里,是为了做苦役,可是,恶妖邪秽又能为他们做什么?
“国君的事情谁知道,不过听说,这段时间,还有一位大人物在我们这个山涧,就是为了驯服一个妖怪。你说这大人物奇不奇怪,驯养什么不好,非要驯妖怪。” 阿湘笑着回答说。
阿湘是一个即腼腆又勇气十足的女孩,正如在矮屋时她可以面不改色地半带威胁云水灵不许逃跑,也可以如现在腼腆地问云水灵,“阿兴,你见过妖怪吗?”
云水灵摇摇头,要说见过,那是在前世的电视上看过。
大人物,驯养妖怪?云水灵反复琢磨着这些信息,她要想逃出去,还不能连累了这些人,那就必须打起一百八十个精神来,任何一点信息都不能放过。
突然,从妖秽营那边传来一声啼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叫声清脆空灵,似乎天上浮云也被声音吸引,停在山涧上空倾听。那啼叫好似能净化心境,使人如置身于一个清静美好的世界。
刚才因阵阵妖吼而生的恐惧,顿时全消。
云水灵眉宇瞬间展了开来,脸上旋放出灿烂的笑容,“好空灵的声音,好舒服。”啼叫过后她还痴痴地站在辛椒树旁。
“听说这是雸鸟。”旁边的阿湘一脸享受地说道。
她心里因昨日阿兴逃跑后的各种担忧和顾虑都在听到这啼叫后一扫而净,“万物之始,有一种叫雸鸟的上古神鸟,它发出的声音可以净化世间万物,可以消除戾声恶音。”
“雸鸟一旦认定主人,便终身跟随,直到主人身亡而自毁仙身。如果能得到一只雸鸟,便再不用受困于这奴隶营,我们可以飞回纪国,飞回我们的家乡,飞回有尊严的那个世界。”阿湘眼睛看向妖秽营,却又像是在看很遥远的地方。
家乡?有尊严的那个世界?
这些字眼深深的触动着云水灵内心深处,她看着身边这个被晒的皮肤发黑,手长粗茧的女人,纵使这个女人各种明示暗示威逼压迫她绝对不能有逃跑之心,纵使她有各种私心,但是,她又何尝不是无辜可怜的人。
她们都是一样的人,曾经有安适的生活,如今却在这人间地狱。
只是,阿湘如果有雸鸟,可以回到自己的故乡。而她,云水灵,却是回不去了。
“阿兴,阿兴,你怎么了?” 看不远处来了侍卫,阿湘急着提醒, “快点干活,侍卫来了。”
“嗯?”云水灵听到侍卫,终于反应过来,赶紧继续手上的活。
良久,见侍卫走远,才又放下心来,“雸鸟可真神奇,”她自言自语,这个世界,神奇的事情可真多。
来来回回地搬运辛椒,她还发现了身体另一神奇之处,那就是这个身体非常的轻盈,而且速度可以非常快。
趁四下无人,她找到附近的崖壁,尝试往上飞跃,果然轻松地就飞起数丈之高,反复几次,很快便能熟悉使用这种本领。
这种本领也方便了她探察这里的环境。
整个山涧成一个布袋状,两侧都是万刃绝壁。奴隶营的北端是妖秽营,那里是没有半点逃走的路径的,云水灵背着一大筐的辛椒,趁四下无人,站在高处瞭望,侍卫营房过去,山涧的出口方向,除了来时的那个出口,旁边似乎还有另外一个处在两山之间的缺口。
山涧的太阳下的比较早,很快天色就昏暗下来,侍卫们勿勿赶着奴隶回矮屋,他们挥舞着鞭子,就像在赶一群鸡鸭回栏一般。
斜阳西沉,红霞漫天,聪羊山上弥漫着娇艳的轻纱,这样的光景,终是会不平静的。
临风殿上,风千玺幽深如古潭的目光望着前方万叠云雾的聪羊山,眉宇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