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工夫,夏晓荷、白玲、沈嘉好像突然在学校出了名,每天都会莫名其妙地收到一堆来信,而读这些雪花般飘来的信件就成了她们私下里觉得最有趣的一件事。每到课间休息的时候,她们就如约来到操场南边的大槐树下围坐到一起,开始分享这些不算秘密的秘密。
“哎!你们听这段啊!”白玲拿着信,还没看完,就笑得人仰马翻,她拍了拍夏晓荷和沈嘉的肩,抑扬顿挫地念起来:“啊!白玲!我那梦里的娘子,自从台上见你一面,就像刻在三生石上的缘,自从那一眼,我的心就没有停止过跳动了。你的长发已经深深地戳进我心里,如果你能答应我留长发,我会愿意与你交往。”白玲念得把夏晓荷和沈嘉逗得咯咯直乐。
“写的什么破玩意啊,狗屁不通的。废话!心不跳就死了。还戳进他心里,怎么没给丫戳死啊?还说让我留长发就和我交往,我呸!以为自己是梁朝伟呢。”看得白玲是又气又想笑,刀子嘴般地说着。
“夏晓荷,快念念你的。”
夏晓荷随便抽出一封,展开念道:“夏晓荷,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你,前几天看了你的演出,我就特别想问你一件事儿……你有哥哥吗?如果有,可不可以让他加一下我的QQ号××××××,谢谢你了。”
“怎么和胖妹问的一样啊?这已经是第几个问你有没有哥的了!真是!夏晓荷要真有哥,还轮得上她们呀!”白玲笑语。
“沈嘉,沈嘉,快,该轮到你念了。”
“沈玉女,你好吗?我是F4里的candy安东阳,没想到我会给你写信吧?虽然我很优秀,但平时也是很低调的。其实学校里有很多女生追求我,不瞒你说,我都看不上!直到遇上你,我觉得我们简直是太般配了!Do you feel?如果你也喜欢我,别犹豫!选择我,做我女朋友吧!”沈嘉小声地念着。
“天呐!不会就是那个脸黑到扔进炭锅里都找不着,还整天对着一楼的镜子狂甩头耍酷的安东阳吧?沈嘉!沈嘉!你可千万不能同意和他交往!他自恋得过分!”白玲惶恐地说。
“谁说我要和他交往了?我已经有了喜欢的……”沈嘉突然站起身为自己辩解。
“哦?你已经有了喜欢的?喜欢的什么啊?快和我们说说。”白玲的耳朵倒是格外灵敏。
“还不能告诉你们……”沈嘉发现自己说走了嘴,脸愈发红起来,转过身,羞涩地抿嘴笑起来。
“不告诉我?我倒是看你告不告诉。”白玲笑眯眯望着她,使坏地挠着她痒痒:“你不告诉我是吧?还不告诉我?”
“别闹,别闹了,白玲!”沈嘉绕着树跑,白玲就绕着树追。夏晓荷坐在草地上,看着她们嘻嘻哈哈地打闹,脸上流露出愉快的神情。阳光和煦的这个午后,槐树下,时光如此温柔地流淌着,暖意绵绵。一种说不出的温暖与安心萦绕在夏晓荷心里,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可真好,如此温情的画面,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她情愿一直这样安静地坐在这里,去细细体味这时光的变幻……
周五的日子说快也快。这天她们早早地约在一起,来到肖小宝已经定好的餐厅。这是一家川菜馆子,店面不大却很干净,顾客也不少。白玲她们到的时候,阳子他们早已经到了,正坐在一个靠墙的位置上仰首翘望着,看到白玲她们走进来,肖小宝就赶紧张罗起来:“服务员!快给我们再拼个桌子,加几把椅子!”
白玲刚坐下,这肖小宝就马上搬着椅子凑了过来,夏晓荷坐在了白玲的另一边,郑宇坐在她们的对面,旁边是校花周婷婷。沈嘉刚要顺势坐下。
“等、等、等!我坐这儿!”只见阳子腿快身捷,一屁股坐到夏晓荷边儿上,然后托起腮帮子,呲着牙,盯着夏晓荷看得如痴如醉。
“看什么呢?我脸上有字吗?”夏晓荷瞟了他一眼,咽了口水随便问道。
“我每天啊,都只能看着你的背影过活,今天总算能好好看看你的侧脸了。”
阳子这么一说,听得夏晓荷差点呛着。
“甭理他,就是没正形。”沈嘉只好气恼地拉着阳子旁边的一个椅子坐下来。
“服务员,点菜点菜!”肖小宝喊着。
“我看点……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啊?给推荐推荐。”肖小宝一边打着火机,一边看着菜单说:“把那几个特色菜都点上,再来两盘毛豆,一盘水煮花生,先上十瓶啤的,不够再点!对了,你们老板说了,酒水这些都他请!给我们免单了。”说完他底气十足,“啪”一下合上菜单,一会儿的工夫桌上就摆满了菜。
“来来来,我先敬大家一杯,为我们这次演出的圆满成功干一杯!”白玲率先把酒杯端了起来,所有人欢欣雀跃地把杯子碰在一起,“干杯!干杯!”通通一口气喝了下去。
从没喝过酒的夏晓荷看着满杯的酒迟疑了半秒,也闭上眼猛地喝了下去,还没等尝出个味道,就不禁打了个响嗝。对面的郑宇正看向她,看到她俏皮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夏晓荷发现郑宇正注视着自己,更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慌忙低下头,瞬间脸也红了。
“这第二杯,我想感谢一下阳子,为我们鞍前马后的没少忙活!”白玲冲着阳子端起酒杯,又一口气干了下去。
“白玲姐,千万别说这么见外的话,谁让我管你叫姐呢,是不是?”阳子也站起来,意气风发地一口将酒闷了下去。
“够能喝的呀!光和姐喝,也得和‘姐夫’喝一杯吧。”肖小宝瞟向阳子,目光中显露出几分醋意。
“别胡说八道,哪来的姐夫?你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白玲气急败坏地回了肖小宝一句,把其他人听得直想笑。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自罚一杯还不行吗?”肖小宝看白玲真有点生气了,跟着着急起来。
“才一杯?”白玲反问道,然后又飞快地从桌下抄起两瓶啤酒,“啪”地摆到肖小宝面前。
“如果你能在20秒内喝完这两瓶啤酒,刚才的话我就当你没说,原谅你。可如果不能,从明天开始就别再跟着我。”
肖小宝笑笑:“当真?”
“当然真了,这大家都在这儿看着呢!”白玲一本正经。
“好!那要不这样,赌15秒,如果15秒内我能喝完这两瓶,以后你就嫁给我怎么样?”肖小宝突然认真地看向白玲,故意作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温情。
“也麻烦大家给我做个证,白玲可不能耍赖。”肖小宝一手撩起一瓶啤酒,向所有人笑盈盈地摆了个pose。
“白玲大小姐?敢不敢?”
“赌就赌!谁怕谁呀,不自量力……我还不信了,你要真能赢,我不仅答应你,还自罚一杯!”白玲倔强地说。
“嗨!好戏开始了。”阳子用臂肘撞了撞夏晓荷,一脸的坏笑,掐着指头开始数:“一,二,三……”
只见肖小宝将两瓶啤酒的瓶口并在一起,同时送到嘴边咕咚咕咚地喝起来,瞬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他半秒都没停歇,还不到15秒,就“哐”地一声将手里的两个空瓶撂倒在桌上,白玲也看得目瞪口呆。
“这位哥喝酒可真厉害,牛啊,真牛!”阳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肖小宝,一脸的敬佩,还“啪啪啪啪”地鼓起了掌。沈嘉看白玲脸色不对,使劲撞了一下阳子。
“干什么呀?厉害就是……厉害……”阳子正想大声和沈嘉对峙,忽然发现白玲正冷眼看着自己,他摸着头,“厉害”二字刚顺嘴滑出,嘴就像被上了发条似地立马闭住了。
“不算不算。”白玲摆了摆手。
“哎,为什么不算啊?”肖小宝急了。
“我说的是分开喝,谁让你一起喝的?”白玲心不在焉,边夹菜边说。
“可你也没说不让一起喝呀,和着刚才都白说了……你这不是欺骗我感情吗?”肖小宝为自己辩解,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抬杠。
“瞧他俩,还真像小两口在闹别扭。”沈嘉在一旁小声念叨。夏晓荷笑望着这对欢喜冤家,正想转身和沈嘉说些什么,瞬间,她和郑宇的目光又恰巧重叠到了一起,夏晓荷刻意躲闪开,猛喝了一口酒,又不小心被呛了一下。
“郑宇,我也敬你一杯,也祝贺咱们的演出圆满成功。”这时周婷婷也端起了酒杯转向郑宇说,她的酒杯悬在空中半晌也未见郑宇的回应,只听他缓缓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喝不了太多酒。”这时的周婷婷只好尴尬地将酒杯收了回去,独自抿了一口。
“对了!你们猜今天是什么日子?”白玲突然诡秘地问,还没等大家反应,嗖一下,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大大的蛋糕,举到了夏晓荷面前。
“夏晓荷!生日快乐!”
这一下,把夏晓荷也弄懵了……
“怎么?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白玲笑着说。
而好久没过生日的夏晓荷确实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你怎么知道的?”夏晓荷诧异地问。
“我是谁呀,还能有我白玲不知道的事?咱们班里同学的各种信息,我必须过目不忘、了如指掌才行!我不仅知道你的生日,先别说这些了,赶紧点蜡烛吧。”
“就是就是,白玲是大班长,天生的火眼金睛,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下次,咱们再演一回西游记,白玲就当大师兄!”
“那我呢?我呢?”沈嘉眨巴着眼睛看向阳子。
“你呀?这么笨……二师兄吧!”阳子面色迟疑地看着沈嘉,把沈嘉气得直撇嘴,在他背后使劲给了一拳。周围立刻哄笑成一团。
“哈哈……好了,都先别闹了,赶紧帮我点蜡烛吧!”白玲张罗起来,所有人跟着七手八脚地插起了蜡烛……一根根蜡烛霎时亮起来,染亮了所有人的脸。
“夏晓荷,赶紧许个愿!”阳子说。
温暖的烛光映在夏晓荷清丽的脸上,细小的火苗微微跳动,她闭上双眼,双手握在一起。几秒钟,她的脑海里又呈现出旧时的那片海,海面上,海鸥翩翩飞舞起来,当她拾起贝壳转身看向妈妈的时候,她也正微笑着站在沙滩上凝望着自己,这一刻她们凝望了很久,而不是像梦中那样一闪即逝,再也找不到。夏晓荷睫毛微微颤抖着,许下心愿睁眼吹灭了蜡烛,四周开始闹哄哄地唱起生日歌来,这个场景她已经太久没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