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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败赏赌乱入

莫小星并不急于进攻,只是木剑连划,似是对他尽了礼敬之道,真正用意却是要南宫武神驰目眩之余,难以抵挡他的后着。

莫小星使到第五招时,南宫武已看出了他剑法中的七八个破绽。当下说道:“不过如此!”木剑斜斜指出,刺向他右臂。

莫小星长剑一起,挺剑便也向他肩头刺出。

南宫武愕然心道:“这小子不要命的打法,若不是木剑,这一击岂不是要他少一条胳膊?”他既知莫小星是莫正阳的传人,心中一直在思忖那九星剑法到底如何厉害,岂知这几招之出,浑不是这么一回事,破绽百出,但这一击攻来,实不知该当如何挡,如何架,只得退了两步相避,总不能同他一般对攻,他中一剑不打紧,但作为大将军受了他一剑,那可大失体面。

莫小星跟他爹学剑,除了学得古今独步的“九星剑法”之外,更领悟到了“以攻代守”这剑学中的精义。

南宫武退出两步后,立即踏上两步。

莫小星木剑跟着刺出,这一次刺向他左胁,步步进迫。

南宫武横剑想挡,但双剑尚未相交,立时察觉对方剑尖已斜指自己右胁之下,此处门户大开,对方乘虚攻来,实是无可挽救,这一格万万不可,危急中迅即变招,双足一弹,向后纵开了丈许。

皇帝喝了一声:“好剑法!”

南宫武心生怒气,毫不停留的又扑了上来,连人带剑,向莫小星疾刺,势道甚是威猛。

莫小星那“九星剑法”他才练不久,原不敢贸然以之抗御强敌,但情急之下,脑筋突然清明异常,精要“追魂十二剑”中种种繁复神奇的招式,霎时间尽皆清清楚楚的涌现,眼见南宫武势如疯虎的拼扑而前,早已看出他招式中的破绽,剑尖斜挑,指向他小腹。

南宫武这般扑将过去,对方如不趋避,便须以木剑挡架,因此自己小腹虽是空门,却不必守御。岂知莫小星不避不格,只是剑尖斜指,候他自己将小腹撞到剑上去。

南宫武身子跃起,双足尚未着地,已然看到自己陷入险境,忙挥剑往莫小星的木剑上斩去。

莫小星早料到此着,右臂轻提,长剑提起了两尺,剑尖一抬,指向南宫武胸前。

南宫武暗运内力,使身子在凌空打转,避开了这一剑,接着瞬身抢上。

莫小星展开九星剑法精要,接连将几个险着攻架开来。

拼得十余招,南宫武也瞧清了路数,在剑法上一时半会还真拿他不下,当即脚踩七星步,在莫小星周身打转,以身法躲闪。

莫小星将九星剑法精要使了个遍也摸不着他一片衣角。

皇帝见二人斗得甚酣,精神大振,高声喝彩:“南宫将军好身法!”

又过三十余招,莫小星始终摸他不着,似有气馁。

南宫武听他喘息沉重,显然内力浅薄,力气不支,又战意不定,吸了口气,登时连环七剑,一剑快似一剑,如风如雷般攻上。

嗒嗒嗒。

莫小星竭尽全力格下三剑,其余四剑在他衣袖与大腿割开四条口子,若是真刀真枪,现下已是少了两条胳膊了。

皇帝在旁看得又喝了声彩:“南宫将军的七截剑果然不凡。”

南宫武收剑不屑道:“承让了。”

莫小星早在比试之前就认定赢不了,输了也不当回事,发笑作揖道:“今日能向南宫将军领教,实属小人三生有幸。”

皇帝笑道:“想当初,莫将军的九星剑法驰聘沙场,那倭寇没一个不怕的,光是见着你父亲的军旗就吓得魂飞魄散。”

莫小星从小从未听家父提及过,自也听得新奇。

南宫武朝莫小星斜视道:“有机会定要找莫老将军请教请教了。”

莫小星道:“家父年老力衰,哪里是南宫将军的对手。”

南宫武见他识举,心下敌意大减,微微点了点头,目向皇帝,等待发落。

皇帝点头皱眉道:“莫将军既让你前来,定是想让朕给你赏个官,可惜你只授得他衣钵的皮毛,这皇宫中高手不少,让你做个什么好?”

莫小星可不想在皇宫里做什么官,只想捞点赏钱,可不知如何开口,随作揖道:“小人才疏学浅,武艺不精,家父让小人前来上贡奇宝后便速速回家。”

皇帝嗯了一声,沉道:“莫将军归农多年,也未享过什么荣华,这许多年过去,还惦记着朕的过往心事……”说着朝旁道:“小玄子。”

书桌旁一太监躬身答道:“奴才在。”

“赏莫小星黄金三千两。”

“是,皇上。”

莫小星听得心口一震,哈喇子差点都流了出来,忙下跪道:“谢皇上恩赐。”

“起来吧,回去给你父亲盖个大宅子,剩下的也够你们一家养终了。”

莫小星行叩拜礼后,缓缓起身,心下突突乱跳,幻想着该当怎么花。

“你退下吧,南宫将军留下。”

南宫武面带鄙夷地斜了他一眼,本想靠此领功,却不料被莫小星抢了先着,不免恶气腹中生。

莫小星退出御书房,门外的太监见他满面喜色,定是得了不少赏赐,果不然,服侍皇帝的太监命他领着莫小星到内库领赏。

到了内库,莫小星领得京城头号钱庄的三千两金票一张,那太监看得眼红,不时阿谀奉承想讨点好,莫小星心里自然高兴,打赏了五两银子。

莫小星跟着那人走了好一会,在路过一间偏屋时,听得玎玲玲、玎玲玲骰子落碗之声,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好奇道:“里面在摆庄吗?”

太监左右探了一眼,拉着他衣袖,走开几步,低声道:“大人有兴趣?”

莫小星没想到皇宫里也有这出,想着皇宫中富丽豪华的大房子,好奇宫中的牌局是何等模样,笑道:“带我去瞧瞧。”

太监应了,带着他走去。

那太监伸手敲门,笃笃笃三下,笃笃两下,又是笃笃笃三下,那门呀的一声开了。

莫小星暗忖道:“嘿哟,你爷爷的,不就一个牌局么?还搞暗号?!”

开门的也是位太监,见他眼生,似有疑惑,领他来的太监递了个眼色,那开门的太监立马会意,笑着点头道:“大人,里面请。”

莫小星走了进去,见房里已聚着八九个人,都是太监一般的打扮,正在聚精会神的掷骰子。

一个二十来岁的太监问道:“小迪子干么啦?”

带莫小星进来那太监笑道:“今儿带位大人来赢你们钱。”

那人见莫小星第一次来,嘿嘿一笑:“欢迎,欢迎。”

莫小星站在数人之后,见各人正在下注,有的一两,有的五钱,都是竹签筹码。他拿出一只元宝来,买了五十枚五钱银子的筹码。

带他进来的那太监交待了几句便退出房内,让他务必申牌时分到前门来,领他出宫。

这时,莫小星听得旁边一人道:“老吴,这会儿霉庄,多押些。”

老吴道:“好!”押了二两银子,扭头朝莫小星说道:“怎么样?”

莫小星心想:“还道皇宫中的贵人赌得有多大,看来还是毛毛雨嘛。”于是押了五两银子。

旁人见他出手也不阔,谁也不来理他。

那做庄的是个肥胖太监,只见他拿起骰子,在手掌中一阵抖动,喝道:“通杀!”将骰子掷入碗中。

莫小星留神他的手势,登时放心:“此人是个羊牯!”在他心中,凡是不会行骗的赌客,便是羊牯。肥胖太监掷了六把骰子,掷出个“牛头”,那是短牌中的大点子。

余人顺次一个个掷下去,有的赔了,有的吃了。老吴掷了个“八点”,给吃了。

莫小星每见到一人掷骰,心中便叫一声:“羊牯!”他连叫了七声“羊牯”,登时大为放心。

莫小星久战赌场,几十把下来自然大占赢面。

赌到申牌时分,莫小星已赢得三百几两。老吴却将五十几两银子输得精光,神情甚是懊丧,双手一摊,说道:“今儿手气不好,不赌啦!”

莫小星心想他们均是宫中贵人,便每人塞了二十两,说道:“今日有幸与各位同局,后会有期。”

在场众人均喜出望外。这些人赌钱,从来不肯借钱与人,更别说赠银,一来怕借了不还,二来觉得钱从己手而出,彩头不好,本来赢的会变成输家。见莫小星如此慷慨,大为高兴,连连拍他肩头,赞道:“好兄弟,真有你的。往后来宫中有什么需要哥几个照应的,你只管开口。”

莫小星拱手笑道:“时候差不多了,也该开饭了,告辞。”

众人一听到“开饭啦”三字,立即住手,匆匆将筹码换成了银子。

老吴笑道:“嘿嘿,好兄弟,你快到前门,我们这要赶活,先走了。”

眼见一群太监急急忙忙的走出屋子,一小会的功夫就走得没了影。

莫小星寻思:“这里又是大厅,又是花园,又是走廊,不知前门在什么地方。”只好乱闯乱走。

在宫中兜了几个圈子,眼见前面有座宫殿,当下直窜入内。一踏进门,便觉阵阵花香,顺手推开了一扇门,刚步入房中,便听得殿外杂沓脚步声,莫小星本能地躲在门后。

他定神瞧这屋子时,不由得耳根一热。原来房里锦帏绣被,珠帘软帐,鹅黄色的地毡上织着大朵红色玫瑰,窗边桌上放着女子用的梳妆物品,到处是精巧的摆设,看来是皇帝一名嫔妃的寝宫,心想在这里可不大妥当,正要退出,忽听门外脚步细碎,传来几个少女的笑语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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