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平静的诡异。
千凝决定先发制人——跑到长乐殿门外,小心翼翼地抬手敲了门。
半天,里面却没有人回应。
“哥哥?”她轻声喊道,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进了门,四周环视,却没见到半个人影。
继续往里面走去,垂鬟分肖髻后点缀着的雪花琉璃步摇随着步子摇动着,发出一串“叮叮叮”的脆响。
本是微弱的声音,却被这大殿的寂寥空旷无限地放大了——她就只听得到这声音,和着自己的步音,抬起的一只手就百无聊赖地抚过路上遇到的装饰物。
转过一方高大的屏风,她才是看到紫檀书案上伏着的人——涂山千翊显然是睡过去了,贴在耳边的手里还握着各方送来的卷轴。
她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黑色的披风覆在他的身上。又拿了一边的圆凳过来坐在书案边,两只手垂在身侧,下巴就磕在案沿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案上伏着的人皱了下眉头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的,是少女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他懒得直起身子,就伸了手过来摸着少女的头,“你还知道回来啊!”
“哥哥……”少女两颊鼓着一口气,小脑袋在书案上左摇右晃,“对不起……”
涂山千翊只是担忧,并没有半点要怪罪她的意思——直起身来,他又倾了身子过去抱住了少女,“傻丫头,你可把哥哥我给担心死了。”
她反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鼻尖环绕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心头洋溢着一股暖意。
“哥哥。”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之前看到翼皲武对翼苒的感情,她就忍不住想起他来——她还很想给他讲讲这北海一行发生的故事……
“帝君,大司命求见。”外边传来洪亮的男声。
涂山千翊放开她,无奈地朝她摊手,“乖,我晚点去未央宫找你。”
她看着他,这才注意到他脸上的憔悴——他的脸色暗淡了几分,两只眼窝处也抹了一抹浅淡的阴影。
帝君这个重任,压在他的肩头——承担,又何谈容易!
“嗯。”她点点头,退了出去。
在殿门口与大司命打了招呼,他见着她,倒是有几分诧异——不是因为几日没见她了,而是他觉得,眼前的女君跟以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三姨娘那边走了一遭探了探情况,她才又到了狐后这里。狐后看到她,倒也没有半分生气的迹象。千凝自知理亏,便蹑手蹑脚地挪到了狐后的身边,一只小手轻轻地扯动她的衣袖,“母后……”
狐后无可奈何地叹息,抬起目光看着她,却突然觉得她身上多了点什么,“凝儿。”她唤她,一只手为她梳理着额前的发丝——果然,她的指尖一碰到她,就有点点的灵光闪烁着流进她的身体里去了。
这是……
“母后,您怎么了?”她见狐后看着自己出神,不解地问道。
“哦,没事。”她摇摇头,继续抚摸着她的头,“凝儿,北海的人没有为难你们吧?”
“母后,他们没有为难我们。”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那么担忧,忍不住又想给她讲讲自己这一行的见闻来。
……
“尾巴分叉,像钩子一样的大蛇?”狐后听道少女的话忍不住蹙眉。
“对啊!”少女认真地点头,“母后您知道是什么蛇吗?”
狐后移开视线,她只是从她的描述中推测,“按照你说的……应该是钩蛇。”
“钩蛇?”
“嗯。”狐后点头,又说道:“这钩蛇,尾末有歧,是水陆双生,常常……出没于山涧水中。”
“哦……”听狐后这描述,与她所见是八九不离十了!对面的人就又说道:“这钩蛇尾末的獠牙生有剧毒,那东西经常是用尾巴钩住岸上的活物,再拖进水里吃掉的。”
“钩住岸上的活物……再拖进水里吃掉……”千凝低声自语,不禁觉得后脊一阵发凉——难怪当时那大蛇要等他们下水了!
“不过……这钩蛇是上古之兽……”一般不会现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北海……还几次三番的袭击人呢?”她实在想不明白。
“对了!那条蛇……好像是受什么控制的!”她突然想起来,那两次响起的笛声,“笛声……”
“笛声?”狐后惊叫道,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