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感极佳的沙发,雕刻精致的红木茶几,稀有的水仙花放在磨砂质感的玻璃瓶中,脚下的木板是黑棕色的,在门口的地方还铺着一个红色的地毯,上面用着花体英文写着“Welcome to stuart.”
等到希瑞尔将行李放下来,刚刚坐下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坐在窗口的阿斯兰,摘下墨镜,站了起来对着一个方向,非常尊敬的说“非常荣幸的见到您,尼克主任。”
今天的尼克破天荒地的穿上一件新的西装,还给自己打好了领带,喷了一点点的香水,手里呢还带上了见面礼,为的就是要看看希瑞尔到底是个这么样的孩子,当然更多的是看看位新生到底由多大的能耐去面对这些惊心动魄的事情。
“好了,阿斯兰我可看到教务系统上你的ID,那可是闪了整整一夜,怎么了夜光族就喜欢在开学的时候来个通宵?”语气听起来很亲切,并且和学生之间似乎没有那些所谓的隔阂,这让希瑞尔有些轻松,应该不会太为难自己。
“哦,这就是我们的新生?看起来很乖呀!”阿斯兰没有直接回答尼克的话,而是微微的摇头,表示不是他说的那样,就坐了下去,将墨镜戴上,准备好好的睡一觉。而这边,希瑞尔有些慌乱的站起来,想尼克鞠了一躬,小声的说道“尼克老师好!”
“好!好!好——”尼克连说三个好,但是他心里其实想说一点都不好,前两个好代表这个人真的不错,安静又有礼貌,比起那个没有教养的老东西,不知道好多少倍,后一个好拖了一个长音,潜在的意思其实是“好像不行”。
没有精神力,没有信息素,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一开始听着科迪亚说着,看着那些论坛,想着至少会有点精神力,再不济还有信息素,只是没有想到她的症状如此的严重,这样看来,能不能完好的毕业都是个问题。不过这些并不是他所需要思考的。
顺势坐到希瑞尔的对面,将手中的礼物送给了他,带着满脸的笑容,尼克很温和的说“这是,我们几个老师送给你的新生礼物,打开看看吧!”希瑞尔看着包装精致的礼盒,眨眨眼睛感觉这些老师是不是热情的过头了,明明只是一个新生而已,还有礼物?
会不会和送车票的那个快递一样,空气比较多呢?从尼克手中接过盒子,希瑞尔的手臂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沉重,身体一下子前倾,手指被压在桌子上,耳边明显听到阿斯兰的笑声,虽然没有出声,但是“噗呲”一声还是听见了,并且还没有忍住。
希瑞尔尴尬的试图将手指抽出来,一旁的尼克率先出手,将盒子拿了起来,有些窘迫的看了看希瑞尔,然后开口“抱歉,因为太开心,所以忽略了你的特殊情况。”
“没什么的老师,我这些都是我的问题。老师们过分的热情,把我都吓到了。”说着,依然接过那个分量十足的礼物盒,吃力地将它拖到面前,然后小心的拆了起来。
尼克注意到希瑞尔的动作,非常的轻柔,而且很细致,她没有直接将包装撕开,而是用小小的刀片寻找开口,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拆开,过程中她尽一切力量保存包装的完好,由此看来,强迫症这一条算是很严重,就和她拆完快递后,那些拜访整齐的盒子一样。有一点就有点奇怪,那就是她的强迫症是间歇性的,有时候会犯有时会就不会犯,完全随机,就像再发泄什么一样。
好不容易将盒子打开,一支精致的“妖精之心”躺在上面,吃力的拿起左轮手枪,仔细的端倪着,银白色的主体,上面带有童话里蛊惑人心妖精的花纹,握柄处刻着的图案,就像是在叙述一个故事一样精致,最关键的是和自己的手掌完全切合,打开弹夹里面放着六颗银金属子弹,底部刻着“H”,这个礼物希瑞尔很喜欢。
作为A,本性会对一些刺'激的运动和足够气派的武器有着独特的向往,就算是被鉴定为废物的希瑞尔也是不例外的,这份“妖精之心”是希瑞尔有史以来第一次受到最满意的礼物,她小心的将它放了下来,非常小心的又将盒子盖上,有些兴奋的看着尼克,非常开心的说“这是我收到过最棒的礼物,非常感谢老师们。”
尼克摆摆手,对此他表示不用了,“你那么喜欢我们也很开心,毕竟学校是相当危险的地方。”
“危险?”希瑞尔还没有会意这句话的内容,这时一阵金属撞击车厢的声音响起,他们身后的那一节车厢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看起来像动物又不像动物的东西半个身子被打出去,似乎还在挣扎逃跑的时候,又被拽了回去,随着一阵的“乒乒乓乓”,希瑞尔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学校绝对不简单。
不过一会儿,一个露着肚脐,身材火辣的女士出现在希瑞尔的车厢,十分熟路的将希瑞尔面前的碳酸饮料拿走,然后又是一阵“乒乒乓乓”才结束,回来的时候神情非常愉悦似乎是干了什么大事,距离希瑞尔不远处坐下,开口就是“哪里的小鬼,竟然用碳酸饮料招待,学校是没有钱了?”
声音里自带可怕的气场,仿佛这条街就是姐姐罩着的你想干啥?不过尼克和阿斯兰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干自己的事情,这时的沉默让蕾娜沉不住气,“唰”的一下站起来,将喝完的杯子“啪”放到希瑞尔的面前,气势汹汹的说“新生呢?怎么没看到?阿斯兰没有带过来?”
“蕾娜老师,她就在你面前。”阿斯兰头也不抬,换个角度继续睡,听闻他的话,蕾娜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希瑞尔,大声的说道“开玩笑,我听说了那可是A!”说完在强调一遍“A”。
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拥有和外貌不匹配的性别,拥有和性别不匹配的力量,这一直都是希瑞尔最尴尬的时刻,因为在他们眼中,A强大又美丽,而不是可爱又娇小,对此希瑞尔不是一次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O。
“老师,我叫希瑞尔·克里斯多夫,这一届新生,请多指教。”希瑞尔有些麻木的介绍自己,希望这个老师她看论坛。
“额,你好!”真的和想象中不大一样!
虽然她没有做足功课,但是希瑞尔的大名可是时常在各种论坛中出现,当然只要她出现的论坛,无一不是再说“她不配A的性别”。其实以前蕾娜也很鄙视希瑞尔,但是看到真人的时候,突然间感觉世界都是美好的,平时在自己眼前炸眼的维克多,要是可以像希瑞尔那么娇小就好了,那样至少我比他大!
“老师好!”站起来问好的希瑞尔,再一次坐下,这回没有一个人再说话,过了良久,火车钻进了一个隧道中,很快就出去了,但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空间装置模拟出来的景色,而是活生生的星际海,一大片的星空散发着它们独特的魅力。沉默许久的尼克,突然开口“希瑞尔,你知道斯图亚特是一个什么样的学校吗?”
“很快就知道了。”刚才的小插曲希瑞尔已经不在意了,现在星际海在她眼中比什么都重要,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个人离开那里,离开蓝星,离开家。
“你的家人没有和你说过,这是一所吃人的学校吗?”尼克拿出一只雪茄叼在嘴里,他看着希瑞尔脸上的表情,希望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假借一些理由把她送回去,只是可惜希瑞尔早就习惯了害怕,以至于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害怕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当自己的心真正麻木,勇气才敢冒出来。
“特蕾莎老师,以性命担保我会活着毕业的。”其实从那时候的对话中希瑞尔就已经可以猜到,为什么要用性命担保自己活着,又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我想即便是傻子也应该感受到不对劲吧。
“很好,那么你有面对死亡的觉悟吗?”烟被点着,青烟慢慢的向上飘去,留下的斑驳阴影,让人感受到话题的凝重感。
“是Grand不对,是科迪亚先生把我送进来的吧!”没有疑问,也没有情感,声音也没有颤抖,话语平常的就像和你问好一样,但是成熟的大人能从里面感受到满满的悲伤。生活中总会有那么一群人,即便是遍体鳞伤也要掩盖自己的真实,然后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曾经尼克将这一类人标注为“虚伪者”,后来发现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于是就换成了“背负的罪人”。
“出乎意料的清醒,现在的我希望你活着毕业。因为你所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整个已知宇宙。”说着,将上次特蕾莎忘掉的资料丢给希瑞尔,示意她打开。
希瑞尔的手想要打开它,但是半空被尼克截住了,那双带着伤口,粗糙又有力量的手有些颤抖,像是阻止,又像是期待,多么矛盾的个体,希瑞尔看向他,只见对方有些浑浊的蓝黑色眼睛里带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将死之人,想要对他最爱的人说些什么,可是千言万语化作一个眼神,最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