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件人: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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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6-5-4 上午0:12
主题:哇啦哇啦哇啦
你好,我的名字叫第二封信。
我来找我哥哥第一封信。
他五天前被派来这里,从此再也没回家。
请问你见过他吗?
柴犬,与信弟弟
200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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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由绪正对着柴犬先生的信发呆,携带电话突然作响。她有一瞬间认为是关则敬打来的,并因此心悸。人是犯贱的生物,常常是朋友离去后才发觉有话对他说,真的见了面又闪烁其词。一旦活得太有规律,就容易自以为是的评断人生不过如此,但它远比想象中邪恶。事故过后四个礼拜,她还活在恍惚中。
屏幕上闪烁着来电显示:“我打来准没好事”正在呼叫您。她没精打采的接起来:“前辈。”
“妳现在在哪里?”
“家。”
“妳不是有一台车么?我们这里需要一台积架。”
她随便想了个接口:“……那台我家人在用。抱歉。”
“那用完也借我们用一下吧。”
被对方理所当然的口气激怒,她隐忍着拒绝:“恐怕不行。”
“那这样好了,妳用完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好了。”
她还想说话,但对方已经切断。本想马上再打过去把话说清楚,但手指犹豫着来到“编辑联系人姓名”栏,将“我打来准没好事”改成了“别接我电话。”在从新人晋升到前辈之前,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反抗。
她又放纵自己发了一会儿呆,决定下楼吃饭。坐在沙发上打盹安爸爸被脚步吵醒:“睡到这么晚,不饿吗?”
女生摇头:“爸,可以跟你借车吗?”
“嗯?妳的车怎么了?”
“不是,我想借你那辆。”
“工作要用?”
“不是。”她咬咬嘴唇,“我想去旅行。”
“妳要借房车?!”
“……不行吗?”
“妳一个人?”
不然呢?她张张嘴,把话压回来,知道自己总是无意中把爸爸当成发泄情绪的对象。她抱有不满的对象其实是工作和关则敬。两者都无法改变,只有乱发脾气。
“嗯,我想一个人试试看。不过,如果你有空的话,也可以跟我一起来。”
男人点点头:“去吃东西吧。不饿吗?”
女生咬着一只火腿:“我去车库看看。”没走几步又退回来,把电话塞给爸爸,“这个帮我保管。如果有个叫‘别接我电话’的人打来,问起我和借车的事,就跟她说已经车毁人亡。”
“别拿这种事开玩笑啊……”男人苦笑。他可能永远没办法搞明白女儿在想什么。比起一般的家庭,他跟女儿的年龄相差很多。妻子在生产后的几年内过世。他带着两岁的由绪,看起来就像祖孙,因此几乎对这段亲子关系失去信心。但小女孩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坚强的长大了,对单亲身份毫不吃惊和恐惧。不过因为缺少对父亲的依赖,反而显得有点冷淡。当然男人知道,女儿并不是没有心事,只是不想麻烦他。
几个礼拜前,由绪像平常一样下班回家,像雕塑一样站在玄关,不脱鞋子,也不进屋。父亲问她发生什么事,她抿着嘴唇看着父亲,好像不确定自己可不可以哭:“关则敬,车祸。”
“已经不行了吗?”父亲拍着女儿的肩膀问,但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蠢问题。
那天晚上,由绪一直坐在阳台的凉椅,眯着眼半睡半醒的样子。父亲来帮她添衣服时,她突然说:“还好妈妈死得时候我跟她还不太熟。”顿了一下,继续自言自语,“爸爸。我明天可以不去上班吗?”
“可以。”父亲回答,把衣服盖在她身上。
但是第二天,安由绪又去上班了。她说,不能让工作也死掉。父亲知道由绪只是想得到他的许可,借此确定她并非独自承担悲伤。
于是安由绪几个礼拜来不断拼命工作。她想,她不可以比关则敬的家人更悲伤。
失去了大哥的关以修几个礼拜来也同样在恍惚中度过,听不进课,放学后也一直耗在学校打篮球。家中到处弥漫着低气压,还要对也姗隐瞒真相,感觉更沉重。
我才要挂了!生气的是我耶!这句话时不时就窜出来,害他没法集中精神。当然就算他当时说了别的话,大哥也一样会死。但他的心理状态还没好到足够面对遗憾,只能跟自己生闷气。直到也姗生日隔天,他在遗物中找到装满票据和生日卡片的红色信封。
他想,这世界上说不定真的有神明存在——因为那之后又过了两天,他放学回家看见安由绪在院子里刷洗房车。
“要帮忙吗?”他说。
安由绪一震,手中的刷子跟着掉在地上。
她国中三年级的夏天,第一次在院子里洗房车时,隔壁新搬来的男生曾这样跟她说过。她于是回头,关则敬就站在那,穿着沾满油漆的围裙,正在粉刷新家。
“不用了,你在忙吧?”她回答。
“我姓关。关则敬。那边那些是我的弟弟妹妹。”他指着不远处玩在一起的小孩。
“你好。”她礼貌的点头,知道这并不是搭讪,而是懂得礼教的哥哥在疏通邻里关系,以免弟弟妹妹受到欺负。
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关以修。
由绪捡起刷子:“不用了。谢谢。”
怎么没跟你大哥一起回来?找到你大哥了么?哦,对了,你大哥要我告诉你……这些是她与关以修平常唯一的话题。她一时间语塞。
“妳……刷车,是要……用车?”以修吞吞吐吐。
“嗯。对。”
“……妳要去旅行吗?”
“嗯,对。”
“是什么时候?”
“再过几个礼拜吧。”
“……有特定的地方吗?”
“还没想好。你有事?”
“嗯!妳看这个!”男生迅速掏出一只皱巴巴的红信封。由绪打开一看,只是普通的演唱会门票,而且还两套。
“你这是干嘛?”她问。
“自助旅行。”
“……哈?”
“我用这个跟妳换。带我去旅行。”
“……啥?”
“妳不是要去旅行吗?还是妳要跟家人一起去?”
“我……是要自己去。”
“那拜托妳带我一起去。”
“……你不用上课吗?现在去旅行?为什么要我带你去?”
“因为很想去。”
说了半天,不过是小男生在耍任性罢了,安由绪失去了耐性:“你不是要自助旅行吗?搭我的车还算是自助旅行吗?”
“半……自助。”
“别开玩笑了!”
“可是,我用这个跟妳换!这个应该很难买到吧?”
“嗯?”安由绪又把票看个清楚,原来是鲸鱼星人元督羽的演唱会票,“你……喜欢这种东西吗?”
她不喜欢吗?女生不都喜欢这种东西吗?但安由绪一脸疑问加恶心的表情把她的态度表示得一清二楚。
男生尴尬的咳嗽:“不是,这是朋友给我的。妳不喜欢吗?”
“没兴趣。”
他露出失望的表情:“如果改变主意,请来找我。”
没有那种可能!安由绪敷衍的点点头,继续着一个人刷车的动作。没多久又听到有人叫她:“由绪姐!”
也姗背着小书包跳进院子,后面跟着接她放学的大姐关又初。小女生笑眯眯的来到由绪身边,神气的秀出包里的东西:“给妳看!”是一套新的鲸鱼贴纸。她小心的撕下一张,认真地贴在车身上:“好看吧?”
“真漂亮。”
“鲸鱼号出发!”也姗挥挥手,跑上楼去。关又初点头示意,也转身上楼。院子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由绪用力刷洗着铁皮,脑袋里混乱的想着——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了。已经结束了。邻居家的三个小孩已经都放学回家了。已经没有人会回来了。鲸鱼号已经出发了。
此时,关以修正趴在自己房间的窗边,俯视着楼下认真刷车的女性背影。这个夏天过去之前,无论如何也要去旅行,他想。姐姐和妹妹刚刚回家,大门发出“咔”的一声。他想,已经结束了。已经没有人会再回来了。
亲爱的大哥:
生日快乐。
卡片是大姐给买的!
我下次生日时,请你也要补送给我卡片!
我帮由绪姐贴了贴纸!
鲸鱼号已经出发了!
也姗
发件人: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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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6-5-9 上午3:39
主题:寻人启事
欲寻一名男子,约六英尺一英寸。
神志清醒。五官端正。戴眼镜。没有牙套。无危险性。
此人于五年前的夏天与国中同学失散,至今下落不明。
知情者请回复这封信。必有重谢。
柴犬
200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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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封信。
发件人:K
收件人:
日期:2006-5-13 上午3:39
主题:通缉
现通缉一名男子,约六英尺一英寸。
五官端正。戴眼镜。没有牙套。神出鬼没,极其狡猾。
此人于五年前的夏天乔装成路人混入社会,至今在逃。
知情者请回复这封信。必有重谢。
欢迎自首。
柴犬
2006.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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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下一封信。
发件人:K
收件人:
日期:2006-5-18 上午3:39
主题:累死人
呼叫约克夏同学,呼叫约克夏同学,
如在地球请回答。
如不在……
继续呼叫约克夏同学,呼叫约克夏同学。
柴犬
2006.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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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看完三封信,安由绪开始头痛。她实在不记得关则敬跟她提起过这位难缠的国中同学。有一次问起“约克夏”的来历,他回答他们班每人都起了同系列的外号,例如吉娃娃,波士顿和腊肠。由绪一时晃神,口无遮拦的评论:“到底是什么样的班级会集体做这种事啊?!这不就变成了一班狗男女吗?”一说完她就后悔,即便是玩笑听起来也很过分。但男生只是如梦初醒的点头:“啊,被妳这么一说还真是……”
不管多快乐,只要是回忆,想起来都带苦涩。
一直沉浸在回忆中的人生实在不算健康,但她摆脱不了,重复过着精神麻痹肉体靠指令机械运动的生活。因此反而得到了便利,看似认真的工作态度得到了前辈的赞许。
一天,元惟祯又丢失剧本,因为不想亚弥看人脸色,决定自己去说。结果安由绪竟二话不说就去复印,拿回副本离开之前还公式化的鞠了个躬。元惟祯掂着剧本,心想这女生难道是看人行事狗腿类型?但那冷淡的态度又不像是打算巴结。与其说适应了杂工的身份,不如说像失去了斗志。正想着,身后响起亚弥的声音:“已经改好了,你再试试看?”女生将一堆衣服放在桌上,那叠新印好的剧本就躺在旁边,她忍不住抽气,“你、你、你又……?”
“不是我的错。我只想复印丢失的几页,结果她把整个第二部分都印给我了。”
“上次那个女生?你凶她了?”
“我温柔的很。”
“你凶她了吧?!”
“完全没有。”
“我看是肯定有才对吧?!把她欺负哭了吧?”
“怎么可能。我个性这么沉稳低调。”
“工作内容是出卖色相的人竟然自称低调。亏你讲得出口。”
“我是个忠厚淳良的老实人。”
“闭嘴!别装傻。如果凶人家了就要去道歉!”
“现在是妳在凶我吧……?”
“……我去看你弟弟来了没有。你试好衣服叠起来,袋子不要装错,在停车场等我们。”亚弥冷着声音说。一面对身后那男人,她不仅行为语言,连思考模式都身不由己变成长辈。这令她颇为苦恼。
此时,元督羽刚来到指定地点等亚弥,推开休息室的门,他惊讶的发现上次那个小女生又一个人呆在那。也姗百无聊赖的等着由绪下班,元督羽的出现就像一个约好的惊喜。
“我可以跟你讲话吗?”她问。
“……可以呀。”
“你叫什么名字?”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说真话:“元督羽。妳又叫什么名字?”
“元督羽?”也姗瞪大眼睛,“你也叫元督羽?”
元督羽点头,已经习惯别人惊讶他与鲸鱼先生同名。
“那你也是鲸鱼先生吗?”
“……呃,我不是。”
“那你认识鲸鱼先生吗?”
“……算认识吧。”
“那你一定也是鲸鱼星人吧?”
“……我……是……吧?”他在心中无声的叹气,发现自己正顺着对方的思路胡言乱语时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也姗严肃地说:“那,你见过我大哥吗?你认识他吗?”
“……”他接不下去了,下意识想逃。
亚弥到场时,元督羽正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一旁的小女生死死拉住他的手一脸期待的问:“等一等!你认识他吗?”
看来是识破元督羽家属身份的歌迷在闹事,亚弥如此认定,扯开也姗的手,顺便把督羽推出房间。
也姗不停挣扎,亚弥渐渐忘记控制力道,将她重重推开:“请不要闹事。”
失去平衡撞在墙上的小女生疼得流出眼泪:“我没有闹事。”
“妳是歌迷吗?妳是怎么进来的?”
“我要问他鲸鱼星的事情。”她怯生生的指着门外。
“演唱会的事请打电话去后援会查询。不要再来这里闹事。”误会越滚越大。
“我要找我大哥。”她委屈的说。
“妳大哥是谁?”难道是工作人员的亲戚?真是胡闹。亚弥大怒。
安由绪结束手边的工作,赶回休息室就看见满眼泪水的也姗,迅速把她护在背后,怒对亚弥:“妳怎么欺负小孩子?!”
“……是她先闹事。”亚弥叹气,她开始相信冤家路窄。
“小孩子有什么能力闹事?用说的不就好了?也姗,她打妳了吗?”
背还在痛,也姗委屈的点头。由绪气红了眼:“妳竟然还动手?!”
“我不知道她是妳带来的。”
“那现在妳知道了。道歉。”
“……”
“道歉!”
亚弥甩甩头,试着平复心情。整个事件她才最无辜,现在却被两双愤怒的眼睛盯着。
“抱歉。”亚弥说。有时为了和平要牺牲真相。
由绪狠狠地瞪了亚弥一眼,冷不防伸出手推向她的肩膀。亚弥一个不稳,撞上墙壁。
元惟祯在车里等的久了,打算回来找人,于是目睹安由绪对亚弥暴力相向并扬长而去。
又出事了?那女生到底想干嘛?他悻悻的想。
牵着也姗的手,安由绪一路上气得说不出话。也姗被沉默吓到:“由绪姐?”
“乖。”
“妳哭了吗?”
由绪揉眼:“没有。”
“那妳不要害怕。”
“好,我不害怕。也姗不要害怕。刚才那个人是坏人。不是每个人都是坏人的。”
“我知道。”
“乖。”
“我刚才差点就看见大哥了。”
“……什么?”
“我刚才碰到一个鲸鱼星人。”
“哦,是这样啊。”
其实欺骗也姗并不容易,关则敬死后一个月,也姗开始有各种推测:大哥离家出走了吗?大哥被坏蛋抓走了吗?大哥结婚了吗?由绪听了失笑:“为什么他会去结婚啊?”
“听说结婚的人就会去二人世界。那是什么世界?”
“嗯……大概……就在……鲸鱼星旁边的星星上吧。”由绪回答。也姗总把鲸鱼星人挂在口上,久了就也变成由绪的常用词。那个儿童节目她只看过几集,鲸鱼星就是一颗聚集着为了小事闹成一团又和好的怪人的地方。也姗每天都看得很开心。
“那大哥去了二人世界星吗?”
“嗯,说不定去了鲸鱼星。”
“真的?!”也姗眼睛一亮。由绪点点头,哀伤的想,从这一刻起,也姗在心中为大哥找到了住的地方。她不会再继续找大哥了。
说不定,去了鲸鱼星。由绪从回忆中抽离,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他自己说他是鲸鱼星人。”也姗继续说。
“……除了那个坏人,还有其他人跟妳讲过话?”
“鲸鱼星人嘛。”
“妳又跟陌生人讲话了?”由绪发觉自己音调中的警戒多于保护。虽然想鼓励也姗融入人群,又怕人群伤害她。
“不是陌生人。我问了他的名字。”
“……?”
“他说他叫元督羽。”
由绪大惊,终于厘清一条事实——原来也姗是去跟那变态娘娘腔讲话,才被他的女助理强加阻拦。
她决定在要算清的账上多加一笔。
带也姗逛了百货公司,吃了晚餐,还在路边的扭蛋机耗了半个钟头才回家。活动着酸痛的脖子打呵欠的安由绪,一抬头看见自家对面二楼的窗户有个黑影往这边看。是关以修。她冷下脸来。
你妹妹今天差点被人欺负知道吗?别以为一副无辜的表情就行了。你这样也算哥哥吗?你知道要从扭蛋机里搞出鲸鱼图案来有多难吗?三十次!我们拧了三十次!现在我这里有八只机器猫,五个地狱少女,五只皮卡丘,三只加菲,一个水手月亮,四个水手金星,二只尼莫,和两个樱桃小丸子!路人都以为我是摆地摊的……走到自家门口,想发的牢骚都发完,那个黑影还是注视着这个方向。
她瞪了那黑影一眼,知道那并不是本意想瞪和想发脾气的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开始讨厌关以修,只因为他还活着。
回到家,爸爸已经睡了。她错觉自己是花天酒地后晚归的负心人。
内疚不宜健康,她只好跑回房间逃避现实。
入睡前,她接到电话。号码是对面那户的家电。她怕是关以修又来游说她带他旅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
“由绪姐?”是也姗。
“怎么还没睡?”
“可不可以带我去鲸鱼星?”
“……嗯?”
“我想去看大哥。”
“……可是……唔,鲸鱼星离这里很远。”
“但是我想去看大哥。”
“……嗯,不如,你写信给他?”
“我写了,可是二哥说他不知道地址,所以没法寄。”
“……”该死的关以修。
“由绪姐知道地址吗?”
“呃……”
“二哥说妳就要去鲸鱼星了。”
“……”关以修你给我记住。
“可不可以带我去鲸鱼星?”
“可是晚上没办法去吧?要天气很好才看得清楚。”
“唔……”
“要好好睡觉。”
她挂断电话,花了几秒钟才从童话世界回来。
现实世界是:明天她还得去上班。如果……明天她还有班可上的话。
结果,事实证明,她没班可上了。第二天前辈说因为元督羽要准备巡演,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都用来收尾,不需要太多人手。她明白这已经是非常婉转的劝离,至少她有薪水可以领。她一个人走在熙攘的街头,觉得脸上简直贴着“无业”两个字。因为有爸爸的庇护,知道自己总有退路可走,所以才迟迟学不会圆滑。当然这不是值得骄傲的事。
垂头丧气的回到家,电脑闪烁着新邮件的信号。不懂放弃的柴犬先生又来打扰,而且这次用了新地址。
发件人:元 惟祯
收件人:
日期:2006-5-20 下午4:55
主题:-_-
约克夏,巡演下礼拜就开始了。
特别席会一直留到你出现为止。
……-_-
你到底都在忙些什么啊?
回信!快回信!
柴犬
2006.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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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成为明日之星吗?如果你有决心和毅力,请马上行动!
努力通过我们严格的筛选,成为未来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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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演”?
由绪盯着那字眼足足一分钟,然后动手敲了一封回复。
傍晚,她做好菜留了一份给爸爸,出去检查房车。既然比原定计划早了一个礼拜,早些准备也是好的。自来水系统,引擎,卫生系统,她逐一检查过,然后坐在驾驶席上发呆。
关则敬,我要自己走喽。她默默地想。
寂静的车厢内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没错,我就是要自己走了。她回答那声闷响。
又出现一声。
不服气的话,就跟着来。
砰砰砰!连续三声。
等一下……她疑惑的转身。声音好像是从储备箱传来的。她记得还没开始放食物,难道已经闹了老鼠?
默默来到车身,鼓足勇气猛地掀开箱盖。她吓得向后跳:“也、也姗?”
木制空间里,小女生挣扎着坐起来,紧紧抱着怀中的鲸鱼布偶。
“妳……妳……妳在这里做什么?!”被绑架?!自杀?!捉迷藏?!我忘记锁车门了吗?!……
也姗眨眨眼,挠挠蹭着灰尘的脸颊,吸着鼻子说:“自助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