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了夏洛特要去寻找一颗心脏,我信守了诺言。我疯了似的去寻找,在报纸上和网上搜寻线索。爸爸妈妈喜欢阅读每天的报纸,他们订阅了多种不同的报刊。我阅读了瑞典发生的每场事故,但没有有关多余心脏的任何消息。
后来,夏洛特获准回家了。她一直疲惫不堪,大部分时间都坐在沙发上或躺在床上,护士每天过来照顾她。我尽我所能,经常去看她。很快,离这个学期结束只有一周了,而距离艺术大赛截止只有两天了。
“我画了这个,”夏洛特边说边给我看她的画,“只是……我还没有画完。”
或者说,她还没有给任何人物上色,还有很多铅笔线条也需要擦去。
“我可以把画画完,”我说,“要是你没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完成这幅画,这样你就也能参加大赛了。”
“我觉得你完不完成这幅画都无所谓,”夏洛特说,“这幅画不太好,我肯定没办法获胜。”
我很难反驳她。这张画确实无法列入她的最佳作品之列。我想起了许愿地球仪还有霍拉蒂奥爷爷所说的话。地球仪能帮我们赢得大赛,但首先得从世界各地找到适当的土和水。这种想法让我十分不安。我认识的人都在瑞典,我没法让许愿地球仪发挥作用。
“你的画是什么样的呢?”夏洛特想知道。
“我还没画完呢。”
她大吃一惊,有点担心,“你怎么在两天内把咱们两个人的都画完呢?”
我也在考虑同样的事情,整个下午和晚上都在担心。当大家都上床睡觉后,我突然有些灵感。我兴奋不已,立马开始画了起来,即使第二天疲劳也无所谓——画画的事情比较紧急!
我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很长时间,非常长的时间,但我上床睡觉的时候十分愉快。若是我能把夏洛特的画也画完,我们就有机会获胜了。我在被子下面蜷缩成一团。
除了跟夏洛特一起去斯德哥尔摩,我什么都不想要。
我只想让她活下来。
没人知道我为何这么累,连续两天都是如此,因为第二天我要把夏洛特的画弄好。
妈妈有点担心。
“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她说,“接下来几天你最好别去看夏洛特了。”
这是我听过的最愚昧的话了,我只好打电话告诉夏洛特一切都弄好了。
“我今天把画寄出去了。”我对着电话小声说道。
你永远都不知道西奥多是否在附近偷听。
“太棒了。”夏洛特说,疲倦之意胜过欣喜之情。
她只能勉强说几分钟的话,随后我们就挂断了电话。我肚子一阵刺痛——夏洛特越来越疲惫了。
我坐在桌前,打开了电脑,是时候搜索心脏了。
门铃响了,我听到西奥多去开门。
“萝蓓塔,有个男孩找你!”他大声喊道。
男孩?
我走到走廊那儿,看到了来人——埃里克。自从趣伏里公园一别,我们再未见面。
“你好。”他说。
“你好。”
“你想做点什么吗?或者,你在忙吗?”
我蹭着地板一路走过去。我吗?
“不忙。”我说,“我并不忙,只不过……”
我想起自己需要在网上和报纸上查看的那一堆新闻故事。我花了太多时间画画,其实心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不过什么?”埃里克问道。
我决定跟他实话实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最好的朋友吗,就是那个心脏不太好的朋友?她需要一颗新的心脏,我正在帮她找。”
我把这些大声说出来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但埃里克不认识夏洛特,他不会害怕。
“一颗心脏!”他说道,“你要为朋友找一颗新的心脏?”
我点了点头。
“我可以帮忙,”埃里克说,“如果可以的话。”
我又惊又喜——当然可以了!这样我们就有两个人一起找了,这可比我一个人找好多了。
我们一起走到我的房间。
“我通常会通读我能找到的所有报纸,”我说,“我也会在网上找。”
埃里克指了指地球仪,“这个地球仪不能帮忙吗?”他问道。
我大吃一惊,说不出话。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霍拉蒂奥爷爷告诉我的许愿地球仪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啊?”我说,“这就是个普通的地球仪啊。”
埃里克噘着嘴摇了摇头,“不是,这可不是个普通地球仪,”他说,“这是个神奇的地球仪。”
我没搭理他。在拍卖会上埃里克本来是要买这个地球仪的,他知道这是个许愿地球仪吗?我匆匆跑去关上了卧室门。
“你知道这个地球仪怎么用吗?”我问道。
他又摇了摇头,“但是我知道这个地球仪十分、十分特别。”
也许我应该想想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我并未多想。恰恰相反,我问自己这时候该怎么办。我不能把许愿地球仪的事告诉他……或者,我该告诉他?埃里克可能知道如何从世界各地收集土和水。
我感觉有点不安,手掌都出了汗。要是他觉得我在说谎,我该怎么办?他会笑话我吗?好吧,其实这些都无所谓。
我看了一叠叠的报纸和电脑上的所有新闻,似乎哪儿都没有心脏能提供给夏洛特。
这时候,我才打定了主意。
我竭尽全力地为夏洛特寻找新心脏,至今尚未成功。是时候尝试点不同的东西了,尝试点完全不同的东西。
地球仪没法实现与死相关的任何愿望,但还是可以帮助我们。我必须得找到办法来拯救夏洛特。这可能很困难,或者压根儿不可能,但值得一试。
现在是魔法显灵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