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护心镜上布满裂纹,随时都有着破碎的风险。田司南催动玄骨权杖将无数的能量轰在护心镜上,试图强行击碎。护心镜的品阶不低,已然达到了上品灵器的程度,想要破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几人从通道撤离,不敢在此处停留一刻。
当众人再回到地面时,乌金城内已然是另一幅场景。
家国破碎,火光燎天,鹏拓国的士兵已经杀入城中。无数的百姓死了,尸身散落一地,一些幸存者则躺在废墟之中,不住地抱头痛哭,似乎至亲至爱都死在了这场灾难中。
“怎么会这样!”牧灵儿潸然泪下。
站在一旁的吕乔很想安慰牧灵儿,但被心结束缚住了,他想要伸手又缩了回来,然后自顾自地眺望远方呢喃道:“不知道,东家的店铺怎么样了。”
一名怀抱婴儿的妇人从他们眼前跑过,身后是两个追杀的士兵。
“真是不知廉耻,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曲百灵剑气一指,直接洞穿了两人的胸膛。
妇人见有人出手相救,赶忙给曲百灵下跪。
“多谢仙姑,多谢仙姑。”
众人举目四望,发现乌金城已经是岌岌可危。
“武秋师兄,请准许我保护乌金城的百姓?”吕乔愤愤难平,似乎想要将这些鹏拓国的士兵都挫骨扬灰。
武秋没有立即做出回应,只是静默地陷入深思。停顿一下,他缓缓说道:“隐世宗门本不应该过问俗世之间的战争,除非……”
此刻,火光之中有一位男子缓缓走来,他衣襟破碎,发髻也有些凌乱,显然是之前遭受过重创。不过从考究的服饰以及棱角分明的胡子看,他平日里应该是位打扮得十分得体的官员。“乌金城城主金斌前来拜会,请求三仙山、万灵门出手。”
曲百灵想了想,然后平静地回复道:“我们只会负责保护平民,不会干涉两国的战局。”有了金城主的委托,他们也就可名正言顺地插手俗世之间的事情。
“足以!”说着,金斌朝几人深深抱了一拳。“此外,我需要周少侠与我走上一趟。”
“我?”周游不确定地指着自己说,然后他看向了马铁生,见马铁生点头,他这才打消了疑虑。
金斌示以微笑,“没错。”
这时武秋站了出来,“那田光豢养煞魔的罪证呢?”
“我向几位保证,所有的罪证我会如数呈交给陛下,到时就算乌金城被毁,田光也难以逃脱律法的制裁。”
说话同时,马铁生已经将记载煞魔的资料递交出去。
“只是在下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金斌干咳几声说道。
“金城主,但说无妨。”武秋说。
“希望几位不要将煞魔的事情宣扬出去,事后我天玺国一定会给三仙山和万灵门一个交代。”
武秋刚想破口大骂,却被曲百灵拦了下来。“中间的是非曲折无数,所有的事情掌教自有定夺。”曲百灵很清楚,金斌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这是在天玺国境内,传出官员豢养煞魔的事情也不怎么光彩。
三仙山不过是除魔卫道,对于俗世间的尔虞我诈他们也不想参与。
“那是最好。”金斌招呼周游过来,然后与几人告辞。
两人往城主府的方向赶去,途中周游不由地打量起金斌。这是一个十分威严的中年人,神色中透着些许英气。“你和金老什么关系。”周游问,在地下监狱的时候马铁生已经简单地向周游做了说明,所以周游对这个金城主多多少少有些猜测。
“他是我父亲。”金斌并没有任何遮掩。
周游也是吃了一惊,没想要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英俊的儿子。
见周游一脸不可思议,金斌又再次说道:“怎么,不像?”
周游只是笑笑,“确实很难想象。”
“你如果认识以前的他,或许就不会那么想了。”
“他以前很帅么?”周游问。
“在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以前的事情,据说是很帅。”金斌淡淡地说。
一路走来,他们击杀了几十名鹏拓国的士兵。马铁生的出手很迅速,杀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半晌过后,他们抵达了宏伟的城主府,不过此处早已是一片狼藉。厅堂内散落了许多残破的茶几桌案,一些压着死人,一些燃着火焰。门窗损坏了,就连门口处石壁屏风都断成了两节。
“怎么会这样?”金斌扒开废墟,脸色变得凝重,按道理说以他的布防鹏拓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杀到这里。他环顾四周,发现了自己的护卫金卫龙,好在还有气息,应该知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扶起人来,将一颗复原丹塞入了金卫龙的口中。
不一会儿,人苏醒了过来。在见到金斌后,他显得激动,可气息依旧十分微弱,“是田司南,他拿着府尹的文书要调走异宝……”
金卫龙气若游丝。金斌大概能猜到事情的始末,必然是两者发生了冲突,异宝被夺走了。“行了,你先休息吧,剩下事情就交给我。”说完便招呼马铁生过来,让他安顿好金卫龙后去打探异宝的下落。
之后两人在偏殿落座,周游朝金斌行了一礼,“多谢城主相救。”同时,他也能察觉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就像回到了童年时的老家。
金斌微微一笑,转而看向周游说道:“你是不是有很多疑惑。”
周游点头,但又不知从何问起。
金斌知道周游的心思,但一切都发生的突然了,让人没有思考的时间,“行了,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说完他咂咂嘴,神色变得肃穆。
于是乎,一段尘封的往事开始自金斌口中娓娓道来。
“天玺国与鹏拓国中央有一块横断山脉,绵延数千公里,两国以此为界,本是秋毫不犯的。但因一座遗迹的出现,一切都变了。那是一处上古时期的洞府,里面藏着各式各样的丹药和典籍,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当年我的父亲也参与了遗迹的挖掘,可直到第三层就终止了。再往后遗迹中的煞气就算是化神境的修士也无法抵挡。人们从中找出了许多古老的卷宗,中间不乏一些高深莫测的算术题目。
“那一次参与争夺的人很多,有天玺国的也有鹏拓国的,还有些人是散修和隐世宗门。场面很混乱,死了很多人,就算是元婴级的强者也有陨落的。后来祸乱发生,只有一小部分人逃了出来,而遗迹的秘密也渐渐的被天下人知晓——魔煞族人,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种族,曾在十几万年前强盛一时。
“关于这个种族我所知晓的也不多,更为详细的资料都被封存在皇家档案当中,我根本无权查看。
“本来事情到这就结束了,可有人却从遗迹中带出一些不好的东西。”
周游忽然明悟:“你是说煞魔。”
金斌点点头,“洪都魔修事件就此拉开序幕。无数的婴儿妇女惨死,她们均是被吸干了脑髓。”忽的他停顿了一下,眼角竟泛起了泪花,“当中也包括我的母亲,也死在煞魔的手中。”
“金城主,请节哀。”周游说道。
金斌摆摆手,示意无碍,“我是从母亲的腹中被救下的,童年被寄养在别人家,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等到若干年后,我再见到父亲的时候,他已经被废掉了修为,连手筋脚筋也被挑断了。我很心疼他,这多年来独自承受着一切。我想替他分担,继续追查煞魔的事情。”
“可煞魔就在城南监狱的下面。”周游说。
“我自然知道煞魔在监狱地下,但事情远没有你想想的那么简单。”金斌回答。
“田光难道不是凶手?”
金斌摇摇头,只是叹息一声说:“他不过是个马前卒了罢了,真正的凶手不是你我所能抗衡的。”
周游有些好奇,但理智告诉他不想应该参合到别人的恩怨之中。于是乎,他眉梢微挑淡淡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
金斌看向周游说:“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周游呵呵一笑,“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你和我们不一样。”金斌看着周游,眼神中充满了希冀的光。“你来自古煞老祖的遗迹,你是魔煞族人,单凭这一个身份你就拥有无限的潜力。”
周游不解,金斌竟然得出了和田光同样的结论。看来自己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怪不得对我关爱有加。”周游揉揉脑袋,然后对上了金斌的目光,“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听到周游默认,金斌却是露出一丝欣喜,“我以前是不信的,可直到你与异宝同时出现时我才隐隐相信了这个传闻。我帮你觉醒,你帮我报仇,这很公平。”
“异宝是什么?”周游问。
“那是从古煞老祖遗迹中飞出的东西,我研究了很久,但始终找不到什么头绪。我想应该只有真正的魔煞族人才知道该如何运用吧。”
周游肆虐片刻,“我虽然不知道异宝是什么,但这里存放过的东西似乎对我很重要。”
“不单单是你,为了这件异宝,鹏拓国不惜打破六十年和平的局面。”金斌缓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