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沁错愕的望着那拿着刀削尖了树枝，胡乱的在赵徵脸上划着一道道歪七扭八的伤痕的韩小墨。
握着竹条的玉手，一时之间不知该放置何处。
她是为了避免赵徵苏醒后，再对她死缠烂打，可她不明白，韩小墨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他划的酣畅淋漓的模样，她突然觉得韩小墨定是与赵徵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绝不会拿刀将赵徵的眉毛都刮了去。
“搞定。”韩小墨将树枝扔向远处，随后拍了拍手，望着自己的作品，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楚如沁张了张嘴，望着赵徵鲜血淋漓的面庞，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在她的圈子中，她一直被人称之为小魔头，她还因此沾沾自喜。
直到今日，她才彻底明白，何为魔头。
“韩公子，你与赵徵莫非有什么过节？”楚如沁诧异道。
韩小墨摇了摇头，“我与赵公子今日才得以相见，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那你为何......”楚如沁指着赵徵的脸，皱着眉头道。
韩小墨想了想，随即说道，“一会儿可能就有过节了。”
楚如沁一怔，旋即想起赵徵乃是因航天坊的热气球才出的事故，想来宰辅大人不可能轻易放过韩小墨......
“他醒了。”萧霜儿朝着赵徵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我这是在哪？”因为剧痛，赵徵倒吸一口气，方才茫然的环顾四周，缓缓开口问道。
他是被疼醒的。
倒不是因为身上的摔伤，而是他在昏迷当中，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疼，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让他从昏迷当中苏醒了过来。
“赵公子，你可算是醒了。”韩小墨长叹一口气，走向几乎是无法动弹的赵徵，看着他的脸，摇头道，“节哀......”
“此话怎讲？”赵徵费力的用手掌杵着地，艰难的坐直了身板。
滴答！
脸上还未干涸的血液，滴落在他的手背之上。
赵徵瞳孔骤缩，他连连指着自己的脸，惊恐万分道，“你告诉我，我的脸怎么了......”
“毁容了......”韩小墨叹道。
他倒不觉得是毁容，与之前那张不对称的面容相比，他倒觉得现在的这张脸看起来顺眼的多。
至少看不出赵徵的脸型缺失了对称之美。
“毁......毁容了？”赵徵公鸭般的叫喊声顿时在邙山的山脚下尖叫起来。
撕心裂肺的发泄了半晌，赵徵捂了捂脸，随后看着满是鲜血的双手，沮丧的喃喃自语，“我引以为傲的面容啊......”
韩小墨顿时愕然。
见过不要脸的，他还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长得丑就算了，竟然连自知之明都没有，他都替赵诚感到悲哀。
生了这么一个看起来能让人丧失勇气的儿子，也许就是上天对二十年前的案子，给予赵家的惩罚吧。
“都是你！否则我怎么可能毁容，怎么可能落下如此重的伤势！”赵徵想要抬起手，却发现此时的手如同灌了铅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放弃这个念头后，他唯有怒瞪着韩小墨，怒不可遏的吼道。
“对于热气球出事故一事，在下自知难辞其咎，不过，毁容一事，在下并不认同。”韩小墨真诚的看着赵徵。
赵徵一听，眼中带火，咬着牙怒视着韩小墨，他倒要看看韩小墨能说出什么花来。
见状，韩小墨板着脸，一本正经道，“赵公子，你不可妄自菲薄，在下倒觉得你现在的面庞比之前更加清秀，甚至于更加完美了些......”
站在一旁的楚如沁瞪大了双眼，睁眼说瞎话，韩小墨是怎么做到的？怪不得她爹说起韩小墨之时，总是说韩小墨是靠忽悠白手起家的，果然啊......
赵徵微微一怔，相比出事故而言，他更在乎的是他的容貌。
这些伤势虽然有些严重，但他知道，可以靠时间养回来。
但容貌毁了，可就真真的毁了，再难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想了想，赵徵一脸狐疑的看着韩小墨，冷冷道，“说说看，为何变得完美了些？”
韩小墨盯着赵徵的脸，舔了舔嘴唇，一向以口舌出彩的他，碰到这么一张不知道用任何形容词去赞美的脸，一时之间，有些词穷。
片刻之后，韩小墨开口道，“你脸上的这一道道伤痕，在别人的脸上可能是毁容，但出现在你的脸上，便为你凭添了一丝俊美。”
楚如沁赞许的点了点头，这句话说的倒是不错，这样看的确是比之前顺眼多了。
“你看你额头上的伤痕，简直就是画龙点睛，令你更多了一丝男人气概......”
“你再看你眉宇间被刮掉的眉毛，此乃眉毛之中最为漂亮的无眉，可遇而不可求啊......”
“你再看你脸蛋上......”
......
听着韩小墨滔滔不绝，且说了半晌不带重样的溢美之词，楚如沁嘴角微微一抽。
“姐姐，他不会是靠着一张嘴把你哄骗到手的吧？”楚如沁呐呐道。
萧霜儿脸色微微一红，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只是朋友。”
楚如沁盯着萧霜儿的脸，片刻之后，似笑非笑的打趣道，“朋友啊......”
赵徵被韩小墨夸懵了。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听到过有人这么夸自己，更是头一次对赞美的词汇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脑子有些混沌的他，在韩小墨收嘴之时，茫然的问道，“韩兄，我果真没毁容？而是变得更加好看了？”
口干舌燥的韩小墨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随即说道，“你放心，我韩小墨待人处事一向以真诚为本，从不说一句谎话。”
赵徵有些不确定，转头朝着楚如沁问道，“如沁，我真的变得更好看了吗？”
楚如沁拿之前赵徵的面容与现在的面容做了个对比，随后极其认真道，“真的。”
虽说她没怎么骗过人，但在赵徵的脸上，她也画上了浓重的几笔，对于自己的作品，她一向觉得都是最好的。
赵徵听罢，顿时一扫之前的郁闷，眼中露出一丝喜悦之色。
虽然他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自己的心上人都觉得此时的他俊美无比，那自然是比之前要强的多。
想了想，赵徵又将目光投向了楚如沁，航天坊的东家乃是楚家，若是因自己受伤而导致航天坊被查封，楚如沁怕是会对自己极其失望，甚至记恨自己。
虽然今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但至少楚如沁觉得他毁容之后的样貌要比之前好看些，也不算是坏事。
若是就此放过航天坊，楚如沁定是会进一步加深对自己的好感......
思及此，赵徵说道，“韩掌柜，祸福相所依，虽然今日热气球出了意外，但好在，我的容貌也得以改观，看在如沁的份上，我便对此事不再追究了。”
韩小墨错愕的看向赵徵，他本想着自己道出这番话，可没想到赵徵如此懂事，竟然自己便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怪不得他与李丰能称之为京城四少，原来是按脑子来排的......
不过，李丰的智商有所精进，怕是要彻底摆脱京城四少的头衔了。
相比这些，他更好奇剩下的两个京城四少是什么德行......
想了想，韩小墨试探道，“那一会宰辅大人过来，你能否......”
赵徵说道，“韩掌柜且放心，有我在，我爹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楚如沁听着神仙一般的对话，脑子有些混乱。
赵徵这么傻，她之前为何没发现？
PS：我其实真的尽可能的让配角有智商，但能信服大忽悠话的，怎么写，我都感觉写不出来配角带智商的样子。
可能是螃蟹笔力不足，只能说尽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