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飘星忍不住叹息道:“云激扬,看你如此礼数周全,只怕秦家是被你站稳了。你也好自为之吧。”
云激扬闻言,正色道:“哪里说起呢,秦家根本不是某个人的,是大家的。只要肯为大家谋取发展,自然被人接受。”
他倒是语出至诚,冷飘星暗道:“看来这云激扬多少有点名堂。”
秦宜若道:“看在姐姐的份上,他日如有所求,秦家尽量给你照应。我想姐姐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安慰的。”
冷飘星待要拒绝,忽然明白,那是秦宜若在替她姐姐争一口气,搏回尊严,想到枉死的秦麟若,冷飘星的心肠又柔了几分。
他待要拒绝,却又若有所思,继而神色柔和,虽然不言不语,神情已经告知分明,秦宜若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也就不再多话,只对云激扬说道:“我们走吧。”
云激扬点头,向冷飘星作了一个揖,然后告别。冷飘星独自在山岗沉思,也不理会众人已走远。
这一次云激扬是和秦宜若一起坐在马车里,秦宜若见他刚打斗完毕,也不来打扰他,静静地坐在一边。
忽听云激扬道:“他是个君子。”
秦宜若明白他说的是冷飘星,说道:“可惜,这样的君子有时候比小人难应付多了。”
云激扬笑道:“你真想招揽他?”
秦宜若道:“要是姐姐在,我肯定要不择手段,把他留下,那是在帮姐姐。可要是趁着我的心呀,我不喜欢他,走就走吧。”
云激扬倒是很有兴趣,他一直想知道,离开了秦家的身份,秦宜若到底还是谁,她会是怎么样一个人,会想些什么。
云激扬道:“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说。”
秦宜若道:“冷飘星的武功不在你之下,眼下秦家需要有人帮衬着,他是难得的人才,可是他这个人,很难驾驭,软硬不吃,只听他自己的,太费劲了。留着他,我还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还要防着他当众顶撞……”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吧,只要他心里还有姐姐,不至于跟秦家为难,就是万幸了,我可不敢奢望着可以驾驭他。”
秦宜若想了一想,说道:“也许驾驭他的权力只有姐姐才配拥有吧,我也不愿意逾越。”
云激扬看得出来,她心里一直有姐姐秦麟若的位置,不管生与死,秦麟若一直都是存在着的。
云激扬道:“难怪你会对我那么温柔,对他却那么排斥,虽然说我也因此欢喜,可是觉得假如把他招揽进来,对秦家有利,为什么你好像反应很大,很不愿意把他留在身边一样。”
秦宜若道:“云郎,我不知道你经历过没有,在家里我虽然是小姐,可是假如有什么不对,也会被爹和姐姐责骂的,那时候呀,我是猪狗不如,他们骂得可凶啦。”
云激扬点头,现实就是如此,秦宜若道:“我心里一直埋怨着,怎么他们只顾着看到的事情,却不顾成长中我的尊严呢?所以我一直在找现实中的自尊点,我需要维护我的自尊心。”
云激扬倒是听得入神了,这些想法他也有的,只是秦宜若把它很清晰地表达出来,他都觉得她是把他内心的话说出来似的。
秦宜若道:“我知道在外面女人是脆弱的,也有一些传闻和故事,说什么女人之间没有友情,还有什么为了男人,好闺蜜成了仇人,这些让我唏嘘,也让我警惕,如果可以的话,我要成为自己,避免成为这些故事。”
云激扬道:“你恐怕是不愿成为笑话,在别人的故事里成为自己吧。”
他已经看出秦宜若外表柔弱,自尊心却强,骨子里有一种骄傲,她是不屑成为别人的故事里的人的。
秦宜若道:“笑柄还是其次的,关键是我想争一口气,不愿意在我身上发生那么乱七八糟的事。”
她浅浅的一笑,说道:“我的性子执拗起来非常执拗,不喜欢的就是连看也不去看,我就觉得是人家的就是人家的,不要去动就对了。”
云激扬道:“江湖行走,没想象中那么容易,要经历很多事情,有时候人会特别脆弱,特别需要支持,这时候做错了事情,也不是毫无通融之处。”
秦宜若道:“我明白,也不是说那些人不好,只是可以选择的话,我不会成为那样的人,还是想成全自己的自尊。”
云激扬道:“你会在别人不经意的地方,找到自己的闪光点,还是你经过苦心谋划的。”
秦宜若点头道:“是呀,自尊也可以说是颜面,我就觉得面子不是靠别人施舍的,而是自己去挣的,也许就因为小时候被骂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骂好了,总之我非要在一些地方争一口气不可。这些事是想了很久的了,可是没有人关注。”
云激扬道:“这好像也是你成长的乐趣和方向了。”
秦宜若道:“没有人注意也无妨,只要是真的对人好,还可以让自己赢得自尊,这种事再没有人捧着,宠着,也是非做不可的。”
云激扬道:“真没想到,无人知晓中,你倒是柔韧地成长,像水晶一样,深埋地下,可一经发掘,不但光芒闪耀,还对人有利。”
秦宜若道:“哪有你讲的那样伟大呀,我只不过觉得就该这么做而已。”
她低头一笑,说道:“所以,冷飘星是姐姐的,别说我不喜欢他,就算喜欢他的话,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是姐姐的,就一直是她的。不管她在与不在都一样。”
云激扬不说话,却眼中温热,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秦宜若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这里,不允许有那样的事。”
云激扬笑了,知道她真的做得到的,只是忍不住想逗逗她,说道:“那么假如你喜欢他,你会怎么做呢?”
秦宜若道:“我不会跟他走近,也就不会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