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静有些腼腆地垂下了睫毛。
怕疼，确实是一方面。
但是：“我还小，我还想要多体会一下现在少女时代的美好时光，不想一下子就做了妈妈了。现在大街上，基本上都是二十六七岁才晚婚晚育的女子，她们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存在与这个世界的目的，我也想要成为那样一个有理想有目标的女子。”
所以，过早的结婚已经打破了她原本的计划。
但是她爱秦怀虎，所以妥协了。
眼下还要她马上就紧跟着生个孩子出来，她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我、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明显底气不足，因为她虽然还小，却已经跟秦怀虎那个过了。
咳咳。
小小尴尬地垂下头，她不敢去看秦怀虎的脸。
张风勇微微一笑，道：“少夫人，按照祖制惯例，我们家豆豆将来是要伺候小主子的，他现在都上小学了，您的肚子要是再拖下去，年龄相差太大。我跟阿秋也不着急生二胎了，柏然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宫里的主子，是不可能让外来的孩子伺候小主子的。所以现在，多少人都在眼巴巴盼着小主子早点出生呢！”
“少夫人，我知道您有梦想，想做个有思想有内涵的女人，但这跟您生不生孩子完全不冲突啊！您看慕柔夫人，生了孩子一样风华绝代，一样为了L国的子民奔波劳累，一样受天下人所敬仰爱戴呢！”
张世友没心没肺的话刚刚说出口，众人都愣住了。
就连一向最疼她的张柏然，也忍不住小小瞪了她一眼。
陛下上次来过紫微宫的，谁都看得出来，陛下现在最心急的事情就是要把慕柔夫人娶回家，把虎少给认回去。但是，虎少是私生子，是不可违背的事实！
传闻，当初秦水豪将军打下了江山，却没有自己做皇帝，而是将王位传给了次子程裕顺，就是因为他是程家的私生子，他母亲凌儿，是个小三。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也可以不顾天下人对他的议论，但是他不能让他的母亲跟着受天下人的议论。
眼下，虎少也是私生子。
还是陛下跟受尽子民爱戴的女神般的慕柔夫人生下的私生子。
这样的皇子，将来入京，能受到百姓的爱戴与认可吗？就怕到时候，连陛下跟慕柔夫人这么多年来，辛苦付出而换得的美誉，也要功亏一篑了！
众人沉默着，秦怀虎却是洞悉所有人心思一般，微微笑了笑。
他知道他太爷爷秦水豪的选择，也很清楚他自己的选择：“我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无力让时光倒流去挽回这一场悲剧的昨天，但是，未来的路是在我们脚下的。有志者事竟成。但若那一天真的来了，我也可以不坐那个位置。”
“哥？”王德俊闻言一惊：“你不坐谁坐？陛下不可能再另娶皇后了，只有将你的身份扶正了，陛下才能给姑姑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如果这样的高位跟身份，是需要他们拼尽一生得到的美誉来换回的话，我宁可不要！”
秦怀虎盯着王德俊的眼，预言帝般开口：“皇族程氏一脉子孙延绵，发展至今外戚众多，高处不胜寒，更何况在这样一个什么都是日新月异的年代里，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程运顺的心意，秦怀虎全都能懂。
但这个世上有太多的愿望，说起来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做起来却是何等的艰难！
“这个话题，回去以后再说吧。”
赵知静有些害怕，四下看了看，道：“毕竟在外面不比家里，小心隔墙有耳。”
众人纷纷点头，由张柏然嬉皮笑脸地站了起来，拿着端着红酒敬了一圈，将气氛重新打热了。
接近用餐尾声，张风勇依着惯例悄然离席，去前台付款。
可等他回来的时候，却是带回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虎少，勇少在209包房。”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203，中间间隔了6个包房，应该是以餐厅楼梯为中轴线对称的长廊的另一端了。
天海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间餐馆能遇上熟人也是正常的。
但是能让张风勇这般谨慎地开口，秦怀虎还是来了兴致：“跟谁？”
王德俊勾唇，噙着玩味的笑：“不是女明星就是嫩模了，秦家老三上杂志的次数还少吗？”
而张风勇则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赵知静，而后对着秦怀虎道：“是刘小瑶！”
众人：“……”
赵知静缓过神来之后，不敢置信道：“不可能！他俩怎么会有交集的？”
秦怀虎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就是不可能的两个人，遇上了，这才叫新闻呢！”
他轻描淡写的样子，在万千灯华与注目下更显闲适，慵懒地朝着椅背靠了靠，秦怀虎的瞳孔中满满的不屑，对着张风勇递了个眼神，张风勇会意，当即去办了。
又是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张风勇回来了，道：“还有刘海建，他也在包房里，据服务员说，他们在里面也开了红酒，里面的用餐人员两男两女。”
张风勇话音刚落，众人中就已经补出一句成语：狼狈为奸！
“他们不是回蓝城了吗，还是说，只是我父母跟刘伯伯他们四个长辈回去了，但是海建哥……”
“什么海建哥？明明就是海建虾！还是死虾子！”
王德俊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赵知静的话，还道：“要我说，这几个人凑一块儿绝对没好事，就应该彻底灭了，野草不除根，早晚得把自己绕进去！”
秦怀虎静静凝视着赵知静，浩瀚深海般的眸，蕴含包容一切的沉静深邃：“他们今日聚在一起，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之前秦广生跟刘光见达成过某种默契，所以今日是让双方的孩子出面，洽谈生意的。另一个，必然跟你我有关。因为除了生意之外，他们彼此没有任何共同的话题，可以让他们陪着对方坐下，还相谈甚欢。所以，知静，你要时刻记住：斩草不除根，还让他们与别的对手狼狈为奸，这就叫隐患了。得罪人这种事情，最忌讳的，就是半途而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