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御霆这时候显得有些难过，他低下头去，淡淡的叹气，但仍旧对着电话说了句：“挺好的。”
文山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淡淡的说：“那就是不好呗，我听说你身边来了个美丽妞，还是照着顾安然的样子长的？”
“那又怎么样？跟我有关系吗？”墨御霆浅笑道，“不过这事儿也真是传得快哈，都传到你耳朵里了。”
“你这事儿，你们公司还有人不知道吗？”文山笑着说，“然而你们公司里面最八卦那个销售部的罗经理，她老人家是我妈。”
“哦，原来这样，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墨御霆感觉自己还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当然，提她做什么。免得你以为我找你开后门，叫你关照她老人家。”文山笑道。
“哟，还挺有原则，不过脾气嘛跟阿姨一样倔啊，她从进来开始升到主管，再想往上提拔她就再也不愿意了，什么职位都看不上，最爱就是销售主管。”墨御霆有种找到了文山脾气古怪的根源的感觉。
“不说她了，闹心。那个你想知道顾安然的近况吗？”
“不想。”墨御霆几乎是紧接着文山的话说的，他这是要断了自己的想法。
“她病了，病得很重。”文山想试探着墨御霆的态度。
“她……”墨御霆眼前突然间闪现出当初顾安然保胎的时候那张惨白毫无生气的脸，眼睛突然就模糊不清了。
“她现在经常头痛……”文山继续试探着……
“别，别讲了，这些与我无关。”墨御霆的眼前，全是当初顾安然各种生病的时候的样子，保胎时候的惨白，生孩子的时候的无助，那些画面像是一片片的刀锋一样的划过他的心脏。
文山明显听出来墨御霆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感觉到墨御霆应该还是在乎顾安然的。
“你……”
“别说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跟她是兄妹，我们不可能的，这条鸿沟是不可能跨越得了的，你放过我吧。”墨御霆说着，坐到了地上，全身蜷缩在了起来。
文山没想到墨御霆这样痛苦，他之前想得太错了。
这两个人真的都是太倔了，明明一个伤得得了怪病，天天头痛欲裂，一个呢伤得连生活怎么继续都不知道了，还在那里装没事。
文山是心疼，也是歉疚，但他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好过一点，自从顾成文说出来他的经历后，文山越来越觉得罗文雅的说法是对的，不能过早的暴露出来，否则有真的有可能王祥瑞为了掩饰当年的罪行而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最好能找到证据将他绳之以法后再说。
所以现在连他都不赞成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了。
而此时的墨御霆趴在地上，蜷缩在一起，痛苦的哭泣着，他将电话丢到一边，再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这些日子，他从来没睡好过，他总是希望有人来告诉他，这是个乌龙事件，他跟顾安然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是他也知道这是枉然的。
他不想去墨震东那里去求证，因为他还抱着一丝丝的侥幸，他希望这是个乌龙，他希望这不是真的。
他现在连想念都是一种奢侈，因为他不敢去想，以兄长的身份去想念妹妹吗？他做不到，以爱人的身份去想念她吗？那是首先就是一个罪过。
墨御霆觉得自己一生现在是最痛苦的时候，因为连痛快的去爱都不可以，他多么想要去爱她，哪怕被她背叛，被狠狠的伤，就算那样也比现在这种情况好上一万倍。
现在的他把整整一个世界都装不下的爱恋放在心里，想要封存起来，可是心太小了，这些相思和爱恋总不不经意就冒出头来。
对于他来说，这样太难，太残忍，太累了。
有几次他都有冲动，直接把方凤飞当做顾安然吧，跟她吃饭，跟她相爱，就当这就是顾安然就好。
所以有几次方凤飞约他，他就立刻答应了，心里暂时放下李荣的警告，去享受一把顾安然就在眼前的感觉。
可是，她的第一个眼神就让他明白，方凤飞这辈子都不可能是顾安然，顾安然看他的眼神永远都是温柔的，都是在关切着他。
而方凤飞眼睛里永远都是一股浓浓的占有欲。
所以他根本不想去多看一眼方凤飞，那样会让他觉得更加的难过，心里缺失的那块，非得顾安然来补不可，因为除了她，谁来都不能严丝合缝。
清晨的阳光里，墨御霆一点也感觉不到太阳的温暖，他更觉得天气像是一团雾霾。从知道跟顾安然是兄妹那天，他世界就没有天晴过。
走进办公室，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碗邹记小馄饨，他感觉到无比的烦燥，于是通知叫李荣到他这里来。
李荣来到他办公室，看到桌上的小馄饨然后说：“怎么，还没吃早饭？”
“是你那位啊，方凤飞。”墨御霆无奈的说，“不堪其扰。”
“除了羡慕还能说啥呢？”李荣淡淡的笑起来。
“你就不能使点劲追？”
“她不喜欢我，追也没用，倒是你，如果你可以把她当成是顾安然的替身，那就收了呗，天天有早餐吃，多好。”李荣仍旧在笑，但并不是他的招牌微笑，而是惨然的自嘲。
“你说你喜欢她的，现在叫我来收了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喜欢一个人，并不非要得到，爱她。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也很好啊。她开心了，我就很好。”李荣说。
看来李荣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没有，只是她告诉我说，哪怕做顾安然的替身，只要跟你在一起她就是幸福的。”
“我去，你们两个神经病，还真特么的般配。”
“要是她也这样觉得就好了。”李荣惨然一笑，“你如果可以收了她，就免为其难吧。”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留下一脸错谔的墨御霆。
墨御霆心里慢慢的就乱了起来，原来爱人还有另外一种方法，给她想要的，让她幸福。
像李荣这样，甚至去为爱人做媒。
墨御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得到，但他还是想去试试，因为他真的真的是放不下顾安然。
他突然觉得，这是唯一一个让他有借口去和顾安然有交集的方法了。
哪怕再伤，再痛，看到她笑，应该也会开心起来吧。
顾安然老家隔壁街的一家旧时的小酒馆里面，台子上演着评弹，唱的居然是旧版的《天龙八部》。
墨御霆有些佩服这些写弹词的人厉害，居然能把一部小说改写的如此唯美，让他听得都入迷了。
此时王柏川从外面走进来，讶异墨御霆居然会在这里约他见面。
“墨总好雅兴啊。”
“取笑我做什么。”墨御霆微微一笑，拿起手上的粗瓷碗，喝起茶来，“坐吧，要点什么吗？”
“老板来碗茉莉花吧。”王柏川对旁边拿着大茶壶的伙计说。
“好嘞，一碗茉莉花……”伙计声音哄亮，一会儿就给王柏川端上了一个粗瓷碗来。
桌上还有些茴香豆，一些花生米。
另外还有两样手打的细面糕点，王柏川也不客气的拿起筷子来吃起东西来了。
“怎么？你找我来喝茶的？”王柏川笑了起来。
墨御霆看着王柏川，他突然间明白了王柏川当年的痛苦，他现在这样子，跟被阉割了有什么区别，所以反而当初王柏川将顾安然托付给他的痛苦，他完全能够明白了。
“当年，你也是约我出来，把顾安然这样托付给我的，我知道你的病好了，所以今天风水轮流转，轮到我将她还你的时候了。”
墨御霆淡淡的说，他想到那天在医院里顾安然深情的抱着王柏川，他觉得现在如果顾安然对谁还能有爱意，那一定是王柏川吧。
“你还用还吗？当初我托付给你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现在你看看她的样子，她经历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墨御霆不说这些还好，一说王柏川就来气，这几天，顾安然又犯了一次病，那模样有多可怜，他看了有多心疼，想想墨御霆给她的伤痛，王柏川真的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当初居然会把顾安然托付给墨御霆，造成今天这么多的后果。
“是吗？我……”墨御霆现在才知道，他连帮助顾安然做点什么的资格都没有了，他最好的选择是远离她，离得她越远越好。
“说不出来了吧，自己也知道理亏吗？”王柏川的火一下子就点燃了，“再说了，安然她是人，不是物品，是你说要就要，说还就还的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说，还给我？她是属于她自己的，不是你当做礼物，送来还去的！”
王柏川越说越气，恨不得当场ＫＯ了墨御霆。
“好了，你走吧，以后不要靠近就好了。”
“好……好……”墨御霆的喉咙发硬，声音嘶哑。
这时候，突然间店外发出一阵阵的尖叫声，这让许多人都回头去看，而最为熟悉这声音的王柏川第一时间跳了出来，去扶住正抱着头狂喊的顾安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