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瞬，慕暖的心沉了下去。
她快步走至书桌旁，一手打开抽屉，里面的东西被人动过了。
她所有的东西都是有顺序摆放的，看似杂乱无章，但是每一样东西的位置她却记得很清楚。而那个绒盒，根本就不是在原来的位置！
她妈看到了？
慕暖将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的项链摆放顺序不对。
果然是看到了。
慕暖叹了声，揉着眉心有些头疼，这事情该怎么解释呢？
顾靖霆送东西的时候很强硬，也不容许她在车上打开看，是以到了家临睡前，她才看到绒盒里是一条项链。
项链本身不算贵，贵的是那个挂坠，那一小个水滴的翡翠玉，绿的几乎要滴水了。
项链边上还有标签，慕暖昨晚就对着在网上搜索了，“绯云”今年的限量版，那一个水滴状的翡翠玉还获得了今年的国际设计大奖，项链价值近七位数。
她当时就有些惊住了，这一条项链的钱比她现在住的这个套间还要贵，就那么一个小水滴……
慕暖想着下一次见面时还给顾靖霆，没想到才这么一天不到，却被慕心慈看着了。
电话接通了，慕暖握着手机问：“妈，您在哪儿呢，可以吃午饭了。”
慕心慈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她只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让慕暖自己先吃饭。
等人回来时，已经是快傍晚了。慕心慈一身疲惫打开门，神色十分暗淡颓然。
“妈，您身体不舒服？”慕暖看着慕心慈脸色不对劲，赶紧将人扶着坐到沙发上，转身就要去拿药。
慕心慈将人拉住，轻声道：“暖暖你坐下，妈有话和你说。”
“好。”
母女俩相看着，一时无言。
等了好一会儿，慕心慈才开口，声音有些哑，带了些哽咽。她看着慕暖问：“暖暖，你哪里来的项链？”
慕暖回答说：“朋友送的。”
“什么朋友，是……男朋友吗？”慕心慈心存侥幸。
慕暖想到她和顾靖霆的关系，只一瞬就否定了，摇头说：“不是。”
“暖暖……”
慕暖打断了慕心慈的话，她知道这样一言一句是根本说不通的，反而会让她妈越想越多，越想越混乱，“您有话直接问。”
慕心慈手心攥着东西，嘴唇却微微发颤，她努力平复好几次，却仍旧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暖暖，你是不是傍上大款了？”
慕暖一愣，没回答。
慕心慈却看着她的神色明了了，心头一痛道：“暖暖，你怎么能这么不自爱，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可以做！人穷志不穷，我们清白人家的姑娘，做不得这下作的事情的……”
慕心慈将手中的单子甩在茶几上，上面有照片，正是慕暖房间里的那款项链。
“我去市里宝石店问过了，这款项链起码一百万，暖暖，你什么时候这么爱钱了？”
慕暖拿着那问价单，咬着嘴唇不说话，耳边尽是慕心慈一句句的质问，从一开始的痛心疾首到最后的无可奈何，明明是最简单的文字，组合之后却伤人于无形。
慕暖只觉得心头很凉，又有些空荡荡的发寒，她抬头看向慕心慈，轻声问：“妈，您怎么就认定了我是傍上大款了？”
“你张大妈和对门李阿姨都和我说了，我原本也是不信，但是小区里好多人都说是，那送你的车开来好几次了，有几次都是深更半夜，就妈住院那时候……”
那车不便宜，小区里不乏识货的人，一眼就知道那豪车起码两百万起步。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在慕暖不在的这半个月里，慕心慈听到了无数个关于自己女儿的版本，但是最中心围绕的却只有一条，那就是慕暖被人包养了！
慕心慈心里担心不已，想打电话问又怕让慕暖分心。可后来她去医院做第一次复查时，一个小意外让她不得不信了。
“我前几天去医院复查，遇上五楼的收费小护士了，她说……”
“说什么了？”慕暖此时的脸上只有微笑，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慕心慈深吸一口气，脱口而出，“那什么爱心救助根本就没有，她们医院里根本没有这项活动，而且那费用也是你自己结算的。”
慕心慈匆匆走向卧室，从自己的床头底下翻出一叠结算单，全部摊到了慕暖面前，“这是我在医院那里拉出来的，总共费用这么多，暖暖，你怎么能这么骗妈呢……”
这花费都快三百万了，这钱都是从哪儿来的啊？再加上今早看到的这项链，慕心慈不相信也相信了。
慕暖只看着慕心慈，一字一句问：“妈，如果我说不是，您信我吗？”
慕心慈眼泪落了下来，眼前模糊一片，神色更加的悲戚心痛，“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将妈骗的团团转，暖暖，妈怎么就让你变成这样了……”
慕暖“呵”了声，心头一痛。
是啊，所有人都不信，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被包养了。
而事实上，她还确实被包养了。
她拿什么去反驳呢，她拿什么去说服她妈，又拿什么去自欺欺人。
“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慕暖还是为自己辩解一句。
慕心慈却不肯再信了，霍的起身朝着卧室走去。客厅里，一桌子的饭菜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传来，但是慕暖却只感觉胃疼。
而且，心更疼。
她拿着手机，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家门。
街上灯火通明霓虹闪烁，站在市中心广场，慕暖看着那些璀璨的灯光，听着四周嬉笑欢闹的声音，心头那一处越来越空。
她知道自己做这事早晚会被知道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还来不及做准备，就被她妈发现了。
她连一句解释都没想好，她妈看向她的眼神，除了心痛，还有……厌恶。
是的，就是厌恶。
虽然只是一瞬，但是那抹情绪仍旧被她捕捉到了。
慕暖捂着心口蹲下来，将头埋进自己的腿间，“厌恶啊，居然厌恶了……”
顾靖霆的电话打进来，慕暖随手接了，却只是拿着不出声。
“喂，喂，慕暖你搞什么鬼？”顾靖霆语气不好，脾气有些冲。
慕暖握着手机呵呵笑，声音轻轻的，“顾靖霆，我算是你的情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