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这场试探性的交锋来去匆匆,以蒙古兵折损了两千多重甲骑结束而宋军仅仅损失了三四百人,其中将近一半是被屠孤苏单人击杀的。
就在杨渊平率领斩马军击退屠孤苏的时候,杨延德与杨延昭率领的重甲骑与轻骑还有步卒混合队伍与哲别和札木合统率的数万轻骑在瓦口关西北方遭遇。
杨延德与杨延昭知道札木合和哲别的厉害,不敢与之捉对厮杀,不等蒙古骑兵列阵,便一拥而上,冲进了蒙古骑兵的战阵之中。
杨延昭与杨延德的士兵倒是没有“斩马军”这种专门克制骑兵的特殊兵种,但有杨延昭与杨延德这二员猛将压阵,来回的纵马驰骋,所到之处马前无一合之敌。
在札木合旁边还有另一员使大刀的猛将,身高将近一丈,魁梧凶悍,手提九十斤泼风大砍刀,胯下一匹高大的五花马,在乱军中犹如碉堡一般屹立不倒,与札木合刀枪合璧,再加上拒马枪的协助,硬生生的挡住了宋军骑兵的冲锋。
杨延德手提双斧与这员大将在乱军中厮杀三十余个回合,难分胜负,大声喝问:“贼将何人?报上名来,本将斧下不死无名之鬼!”
“某乃拖雷是也!既知我名,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拖雷手中大刀大开大合,高声搭话。
杨延德大怒,手中双斧劈砍挑挂,使出浑身解数,企图能够将对方砍于马下。
只是这拖雷武艺娴熟,手中武器势大力沉,又战三十回合,谁也占不了便宜。
双方厮杀到傍晚,各有死伤,纷纷引兵退去。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厮杀了一天的战场终于宁静了下来,荒野里留下的只有无数的尸体。
屠孤苏率军后退二十里,扎下营寨,半夜时分左贤王庭的先头部队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率代善、皇太极、多尔衮、多铎、阿济格、济尔哈朗等六子赶到,挨着屠孤苏的大营也扎下了营寨。
辽军三路人马也聚拢了过来,在屠孤苏大营的东南方向安营扎寨,互为犄角。
皇太极建议三营设置伏兵,防备宋军夜间劫营,众将俱都从之,纷纷在隐蔽之处设置了伏兵,静待宋军来犯。
“敌军远道而来,今夜当去劫营否?”
吃过晚饭休整了一个时辰后,羽鸣凤向杨继业提议劫营。
杨继业摇首道:“敌将都是善于用兵之人,岂能不会防备我军劫营?去必有失,当按兵不动,且看敌军如何用兵!”
三路人马设置的伏兵空等了半夜,到天亮之时也没等来劫营的人马,数万士卒一个个沮丧不已,俱都疲惫不堪的回营休息。
晌午时分,三座营寨同时开门,屠孤苏命铁木真守营,亲自带了拖雷、哲别、札木合三将,率领四万马步混合兵团出了大营。而努尔哈赤则带了多尔衮、皇太极、多铎、阿济格四子提兵四万出阵,右贤王庭军方面也出动了四万兵马,耶律沙居中,萧天佐在左、萧天佑在右。
三路人马总计十二万,连接成阵,浩浩荡荡的向前推进。直逼到杨继业大营前面三里之处方才停下脚步,十二万人高声叫骂,指名道姓的让杨继业出寨迎战。
得知联军大举来犯,杨继业下令挂起免战牌,拒不出战。
多铎年轻气盛在马上大怒,高喝道:“儿郎们,给我骂阵!”
随着多铎一声令下,十几万人同时开骂,声势浩大,蔚为壮观。各种污言秽语满天飞,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宋军营中诸将大怒,一起来帅帐求见杨继业,在杨延德、羽鸣凤的带领下,齐齐拱手作揖:“老令公,请下令开门迎战!大丈夫岂能任由这些宵小之辈辱骂?”
杨继业正在看兵书,听了众将的请求,笑着把书合上:“他骂由他骂,他喊任他喊!骂累了喊够了,自然就会退走,还能骂破我们的大营不成?”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岂能任由他们辱骂?堕了我军的威风,末将愿意出战,会会这帮乌合之众!”羽鸣凤继续拱手求战。
杨继业收了笑容,面色变得凝重:“为将者当能进能退,大丈夫能屈能伸!区区辱骂都忍受不了,如何统率三军?敌军阵中猛将云集,单单一个鳌拜就很难取胜,再加上多铎,多尔衮和完颜宗翰这些个猛将骁将,出门斗将非但不能取胜,若是落败了反而会挫伤我军士气!”
“父亲,要不让咱们的士兵也骂回去?”杨延昭眉毛一挑,坏笑道:“难道就他们会骂父亲,我们的士兵就是哑巴吗?”
杨继业怒目而视:“胡闹,两军交战岂能像泼妇一般骂街,成何体统?他骂由他骂好了,骂够了喊够了,锐气殆尽的时候咱们再开营追袭,多砍几颗人头回来,比骂他们一万倍还要管用!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利?”
“孩儿知错!”杨延昭老老实实的闭嘴。
杨继业站起身来,双目缓缓扫了众将一眼,眼神坚毅而不容抗拒:“所有人给本督听清楚了,单挑斗将,我军并无胜算,输了反而会挫伤锐气!我军固守的是大宋门户,不容有失,绝不能逞匹夫之勇!无我军令,谁敢出战,立斩不赦!”
“诺!”
看老令公脸色铁青说的毫无商量余地,众将只好怏怏告退。
杨延昭紧随羽鸣凤、岳骏尧兄弟身后,手里拿了个竹牙签不停的剔牙缝:“哎……羽大哥,岳大哥,你说斗将的话咱们能不能赢?”
“不出去打一场怎么能够知晓?”岳骏尧因为身份低微,再加上刚刚被提拔,所以一直没有说话,此刻终于开始抱怨吐槽,“恕我斗胆直言,老令公实在太……太慎重……太胆小了!”
“岳大哥,休要胡言乱语!”
羽鸣凤看了岳骏尧一眼,严厉的训斥,“杨老令公身经百战,用兵如神,岂是你所能猜测的?上次我与屠孤苏交过手,此人马步娴熟,更有百步穿杨的射术,我都吃了亏!你我二人差不多,你又岂是对手!”
“我想试试!”岳骏尧双目中透出倔强的神色。
“不行!”羽鸣凤口气像杨继业一般坚决:“没有老令公的命令,你若敢擅自出战,不用老令公治罪,愚兄第一个以军法处置你!”
岳骏尧仰天叹息:“这一战打的实在憋屈,痛痛快快的杀一场多好?大丈夫死则死矣,何足为惧?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