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白同苏黎安吃过饭以后回到爷爷所在的家里，领着好几瓶啤酒，好容易从口袋里摸出钥匙。
刚踏出电梯，便看见了唐一寒闭着眼坐在自家房门口，浑身散发的醉意隔着老远就能闻出来。
姜小白面露诧异，他怎么会在这里？蹲下身来推了推他，“唐一寒？”
唐一寒皱眉抬起眼睛看了看她，从一片模糊中渐渐辨出来是姜小白的身形，一时间欣喜地像个孩子，“小白！”
“你在这里干什么？”姜小白问道，在她印象中，他有多久没有喝得这么醉了。
唐一寒抬手抱住了她，动作有些粗鲁，闻着独属于她的发香，在她耳边慢慢道：“小白，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像是呢喃，又像是情人之间的情话。
可是语调完全是商量的口吻，他醉得几乎无意识了，却在认出她来以后，几乎下意识地说了出口。
姜小白听着来自他胸腔里的心跳声，贪婪地享受此刻的怀抱，可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对她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要推开他。”
她抬头对上他混沌的眼眸，樱唇轻启，“唐一寒，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那样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她的心或许就不会这样痛了。
缓缓地推开他，姜小白似乎没有用力道便从唐一寒的怀里出来，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喂，是陆越吗？”
唐一寒看着她，唇边露出几不可见的苦涩笑意。
他扶着墙壁站起身来，抬手夺过她手中的该死的手机，这女人就这么想轰自己走吗？可是他并不想事事都如她所愿。
对上姜小白的眸子，他缓慢低沉出声：“小白，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吗？”
姜小白冷着眸子没有看他，“没错。”
他怎么还不走，她快要演不下去了，心脏的伤口似乎随着她说的话而越撕越大，微微一动便疼得她痛不欲生。
唐一寒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再说一遍。”
“没错，没错！你还要我说几唔……”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下一刻便感觉到唇瓣上一片冰凉，似乎透过皮肤，浸到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再也不能动弹一分。
手里拎着的袋子跌落在地，啤酒瓶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混着他身上的酒气，充斥着这小小的空间里。
他的吻十分温柔，如同珍宝一般让他不敢亵渎。
唐一寒吻着她，看着她如同木头一般在自己怀里，心里不由一阵烦躁。
“吻够了吗？”姜小白冷冷看着唐一寒，说出的话伤人伤己，“吻够了唐先生请离开这里。”
“没有！”唐一寒发了狠，拽着姜小白背靠着墙，再次袭上她的红唇，带着冷冽的气息。
姜小白磕到墙上吃痛皱眉，下一瞬间便感觉到唇边一阵疼痛，他专注地啃噬着她的唇瓣，丝毫不顾及她的想法。
她瞪着面前的唐一寒，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大，唐一寒把她挣扎的手限制住，“姜小姐不是问我吻够了吗，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够！”
姜小白看着陷入癫狂的唐一寒，心中尖锐的疼痛越发明显，可是她却丝毫不能表现出来，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闭上眼睛，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如同案板上仍人宰割的鱼肉一般，唐一寒红着眸子瞪着姜小白，她已经厌恶到如此程度了吗？
她就这么不想看到自己吗？就这么想摆脱他吗？
那好，他成全她。
他不善于表达感情，情之一事上面，他的一分抵得上别人的十分。
没有人知道他今天看到监控里面举止亲密的两人有多生气，有多嫉妒。
他多想把姜小白牢牢地束缚在身边，可是相对于彼此痛苦，倒不如一人心伤，换她自在。
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前来找她，天知道他在等她这段时间里多么难熬，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想象力这么丰富过，想象着她和苏黎安甚至是别的男人举止亲密，然后越想便越想看到她。
可是她甚至不愿意看到他。她的抗拒太过明显，即便他想借醉酒都忽略不了。
唐一寒抬手缓慢地抚上了她的脸颊，动作十分轻柔，说出的话却如同淬了毒一般，“姜小白，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姜小白闻言指尖陷入掌心里，唇边却扬起一丝笑意，嘴角微微一扯，有轻微的疼痛传来，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一般。
“好。”
“记住你说过的话。”
唐一寒几乎是落荒而逃，对于姜小白，他似乎什么办法都没有，即便对她说出来的狠话，说到底也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看着唐一寒远去的背影，姜小白顺着墙壁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无声地流下泪来。
夜晚冷意袭来，姜小白不知道蹲了多久，腿脚不知道因为蹲太久了还是天气太冷，微微有些发麻。
“嘶……”她强撑着站了起来，看着腿边地上的一片狼藉，她微微皱皱眉。
买的啤酒应该都已经摔坏了吧，早知道应该买罐装的才对。
还好，还有一瓶完好无损的，姜小白抬手从一众碎玻璃片中拿了出来。
却不想被划伤了手，殷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滴了下来，姜小白眨巴眨巴眼，又有泪水留了下来。
唐一寒，这大概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了，所以来惩罚我来了。
她没有管流血的手，执拗地收拾好了楼道，拎着唯一完好的啤酒打开门走了进去。
用起子把啤酒打开，咕嘟咕嘟就往嘴里灌，啤酒蛰地她的嘴唇有些发疼，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进去，使她冷得打了一个激灵。
喝完一瓶啤酒，姜小白冷得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才想起来爷爷好久没有回来住过了，暖气想必也停了。
她抽出自己的被子盖在身上，囫囵屯睡了一觉。
第二天果然不负众望地感冒了。
她伸手扯了张纸巾堵着鼻子，看了看手机中的邮件。
自从昨天给她发了离婚协议书的照片，萧雅到现在还没有回自己。
姜小白又退出去，却看到一条新闻，“姜氏破产背后的故事”，“糖浆CP已破裂”等好多条新闻。
她点进去看了看，脑子闷闷地又开始疼了起来，难道说唐一寒已经开始对姜氏施压了？
可是为什么呢？他不是明明说过，不对姜氏出手的吗？
她刚想摸出手机，给唐一寒给个电话问问，却恍惚地记起他昨天可是和自己说过，以后再也不见。
以后……再也不见。
姜小白眼中的泪水混着鼻涕不知道什么时候糊了一脸，最终受不了了，却浴室拾掇一下。
看着镜子里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姜小白自己都吓了一跳。
“砰砰砰！”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姜小白皱眉，随便把头发扎了扎，便去开门，“……爸？”
姜齐一看到姜小白便是劈头盖脸一阵骂，“你和唐一寒怎么了，你知道现如今姜家马上就要倒闭了！你却眼睁睁地坐视不理，看着姜家倒了你也没有好处啊！你马上给唐一寒给打电话，让他帮帮姜氏。”
姜小白淡淡道：“我和唐一寒离婚了。”
“你说什么！”姜齐一愣，抓着姜小白的胳膊急切问道：“你说你和唐一寒离婚了！”
姜小白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你这孩子！离婚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商量！再说了，你这一离婚，以后还能再找到唐一寒那样的人吗！”姜父眼中满是怒火，胸膛一起一伏的，简直要被姜小白气死了。
“这是我的事情。”姜小白一听面色渐冷，想不到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到了现在，还是在算计她以后能不能再钓个金龟婿了。
“姜小白，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姜齐面色一寒，板着脸对姜小白道：“我告诉你，姜小白，你去给我去求唐一寒去，一天是姜家的人，一辈子都是姜家的人，别以为你翅膀硬了我就拿你不能怎么样了！”
“我不去。”姜小白后退了一步，对上姜父的眼睛，“我今天还叫你一声爸，是看在你养了我好几年的份上，你让我嫁，我便嫁了，可是你在意过我的意愿吗？没有，从来没有！”
姜小白唇边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看着姜父微微愣神的模样又道：“我妈妈去世前生病的那几年天天念着你，你没有来，我长到十八岁才知道我的父亲长什么样子！”
“我也是个人，我……我不想再听你的了，这是我的意愿，唐一寒也已经同意了。”姜小白神情颇为激动，眼中噙满泪水，似乎把最近所有的愤懑全部发泄在这一刻！
姜齐看着姜小白眼睛中多了一丝愧疚，说实话，对于姜小白，对于她的妈妈，自己都心怀有愧，可是现如今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
“小白，我知道这么多年亏欠你妈妈和你很多，我以后都会尽我所能地去弥补，”姜齐瞧了瞧姜小白，试探性地出声道：“至于姜氏，爸爸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
“你走吧，我不会求唐一寒的……”姜小白顿了顿又道：“他现在也不会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