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白唇边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唐一寒，不知道我现在还有什么价值，”她缓缓抬头看向唐一寒，“你告诉我，也好让我心安些。”
“我说过了，小白，什么都没有，我不会让你给雅倩换眼角膜的。”唐一寒知道姜小白现在因为爷爷的去世，太过于敏感，再加上之前姜语嫣的似有其事的话，免不了多想。
看着姜小白，他心里也难受。
“你走吧，我累了。”姜小白把头蒙到膝盖里，闷声说道。
唐一寒没有看到的阴影处，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派了人在门外，有事的话就和他们说。”唐一寒看着缩成一团的姜小白，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最终什么都没说，拉开门走了出去。
姜小白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便独自一人办了出院手续。
“小白，你没事吧？你知道我快担心死了，手机都快给你打爆了！”苏米握着手机，一接通便如连珠炮一般说个不停。
姜小白耐心地听着，等她说完了以后她才解释道：“苏米，最近我家里出了点事……我爷爷去世了。”
苏米闻言一愣，却又听姜小白继续道：“苏米，我想请你帮个忙。”
“咱俩谁跟谁啊，这么客气干嘛。”
姜小白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让你帮我查查那天姜语嫣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好。”苏米自然事后知晓了生日宴上所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各大媒体如同饿狼见了肉一般，逮住这个消息不放，饶是唐一寒采取了公关手段，也没有丝毫作用，好像幕后推手想要闹得人尽皆知。
“相关的文件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面了，苏米，现在我只信你。”
姜小白说罢便匆匆挂了电话，她握着手机一时间有些茫然。
忽然唇边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明明已经打算离婚了，为什么还要执着地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呢？
那点微末的不甘心、不情愿，又是从何而来？
要是真如姜语嫣所说的那般，那么她这半辈子还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呢！从始至终便是被人利用，做人棋子而已，甚至……顺带帮人生了个娃。
姜小白甚至在想，唐一寒会不会原本就不打算要这个孩子，而是当初的自己傻傻地守护着他们共同的结晶。
秋日的阳光倒是很烈，只是丝毫没有温度，即使姜小白站在阳光之下，却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是不管是真是假，这婚她却是离定了，她抬手挡住刺目的光线，脚步向着律师事务所走去。
“姜小姐？”江偌烈看着姜语嫣倒是不怎么意外，他低头继续把手中的文件看完，然后大笔一挥，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对吧？”姜语嫣站在总裁桌前面，看着男人俊朗的面容。
“哦？”江偌烈把文件合起来防止一旁，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她，唇边扬起一丝笑意，“难不成姜小姐是想我了？”
“没错。”姜语嫣看着江偌烈倒是没有避瘟神一般躲着自己，心中一时欣喜，柔弱出声：“烈，你最近怎么都没有找人家？”
江偌烈抬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姜小姐最近在江城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江某可没有唐一寒的手腕，惹不起媒体，还是安分些。”
姜语嫣闻言面色微变，不过下一瞬间便扬起一个明艳动人的笑容，娇嗔道：“烈，瞧你把人家说的！”
“江某敬佩姜小姐那么有胆量，不过……”江偌烈捏起姜语嫣精致的脸蛋，唇边噙着一丝凉薄的笑意，一字一句道：“敢拔老虎须的人，下场一般都会很惨。”
胆量过人，谋识也得跟得上去，要不然只会被人当枪使而已。
姜语嫣脸上的血色褪去，顿了好一会儿才道：“烈，我这次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求你救救姜氏！”
姜氏苦撑那么久，外界只当是唐家作为亲家施以援手，谁成想实际上唐家不仅袖手旁观，还乐见其成。
当初便是江偌烈拨了一笔资金过来，缓燃眉之急，要不然恐怕姜氏早被人瓜分得七零八落了。
而现在，姜语嫣除了江偌烈这棵救命稻草，实在想不到别人了！
“烈，你也不想姜氏倒闭对吧，那样的话，你之前的投资可就打水漂了！”姜语嫣抓着江偌烈的胳膊急切地道。
“我承认你说得对。”江偌烈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姜语嫣一见事情或许有转机，喜上眉梢。
“不过，要是第二次打水漂了，那……不就是傻吗？”江偌烈对上姜语嫣的眸子，把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扯开。
“来人，送客！”江偌烈没时间和她继续纠缠，直接下了逐客令。
“等等，烈，你要是能救姜氏，条件随便你开！”姜语嫣一脸真诚地看着江偌烈，要是他不肯施以援手的话，在唐一寒的打压下，姜氏还能再撑几日？
闻言江偌烈挑眉看向她，“你说的是真的？”
姜语嫣自然连连点头。
“可是，整个姜家放眼看去，那点值得我投资？”江偌烈神情倨傲地瞥了一眼姜语嫣苍白的脸色，拿起外套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小白！”
唐一寒一大早去了医院，听医生说姜小白自己办了出院手续，他心下一紧，正安排陆越着急忙慌找人，却没想到姜小白便回来了。
唐一寒一看到姜小白，大步走向前去，一把抱了个满怀，搂得姜小白差点喘不过来气。
天知道，他一推开门，发现她不在了的时候有多着急，还以为她如同三年前一般再也消失不见了。
“小白，我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
唐一寒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说了出来，他的手中传递出来的温度、实打实的触感，才让他慌乱的心里安定一些。
她要是误会他，他可以解释，他愿意把一切统统告诉她，只要她还在他身边。
姜小白一愣，忘记了推开他，捏着档案袋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好，你说。”她听见自己说道。
明明只要把手里的文件甩到他的脸上，他们就结束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舍不得、放不下呢？
“我从来没有打算用你的眼角膜，当初雅倩的主治医师发现有合适的眼角膜，却没想到竟然是你的……”唐一寒斟酌着字句，看着姜小白始终都是淡淡的模样，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唐一寒舔了舔唇瓣看向姜小白。
“那么我爷爷呢？他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唐一寒愣了愣，诧异于她竟然以为自己竟然对她最亲近的爷爷动手。“……怎么可能！”
原来，她竟然这么不相信他。
“你以为我会因为给雅倩报仇，杀了你爷爷吗？”
姜小白别过脸去，阳光照在她的驼色风衣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唐一寒点点头，看不见的角落里，手指攥了起来。
看着唐一寒不像说谎的样子，姜小白润了润嗓子又道：“那么姜语嫣被爆出来不是亲生的和你有关系吗？”
“姜小白，你觉得一切都是我做的是吗？那好我问你，这么做于我有什么好处？”唐一寒眸子隐隐含着一丝怒火，在她眼中，他就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不知道。”姜小白看着他似乎很生气，不由唇边扬起一丝笑意，现如今生气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
唐一寒双手抓着姜小白的肩膀，逼她对上自己的目光，“姜小白，你能不能先了解好情况再判我的罪？”
要不是他自己主动坦白，还不知道她给他按了多少罪名在头上！
“你先放开我。”姜小白皱眉，“你说和你没关系？”
“当然。”唐一寒无力地叹了口气，手上渐渐松了力道。
不是唐一寒，那么还能有谁？或者说谁对姜家怀有如此多的恨意？姜小白一时间没有头绪。
“好了，现在你可以还我一个清白吗？”唐一寒看着姜小白轻轻开口。
“……”姜小白没有说话，把手里的档案袋递给他。
“这是？”唐一寒眼中露出迷茫，慢慢从她手里接过，打开一看。
“离婚协议……”他慢半拍地抬头看着姜小白，不确定地问道：“你要和我离婚？”
要是仔细去听的话，还可以听出一丝颤抖。
姜小白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不是说清楚了吗？”唐一寒拿着文件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还是说你不信我？”
“都不是。”
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
唐一寒抬眸望去，来人竟然是苏黎安。
“小白她就是单纯不想和你过下去了。”苏黎安走近姜小白，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姜小白的肩膀上。
殊不知这一幕在唐一寒眼中多么刺目。
姜小白平静地看着唐一寒，淡淡开口：“唐一寒，我们离婚吧，好聚好散。”
唐一寒眼眸通红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执着道：“小白，你是不信我对不对？所以才说的气话。”
苏黎安唇边扬起一个笑容，看着唐一寒狼狈的样子，“唐一寒，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