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吃过晚饭了吗?”
南沐现在再看着黎安的时候,心情就变得不太一样了,笑眯眯的说道。
“吃过了呢。”
黎安淡淡一笑,她看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的黎楠,对着南沐耸了耸肩,“难得有半天假期呢,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
南沐想着自己在顾西北办公室汇报了半天的信息,内心吐槽个没完,脸上的表情却是温婉大方。
看着黎安笑眯眯的表情,南沐突然想起刚才在顾西北车上时看到她和一个年轻男子的谈话,一时间想告诉她当时顾西北就在不远处,且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啊。
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她是顾西北派遣到黎安身边的,她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而且看顾西北的目前的态度,似乎也并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
聪明如她还是不要去擅自起蹚这浑水了。
南沐回来了,照顾黎楠的事就由她接手了,黎安借着拿衣服的借口回了梨园。
等她到了梨园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别墅中只有楼下的客厅透着光线,其他地方都是一看黑暗。
她踩着高跟鞋走来的时候,里面的人听到了声音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钟情的拖鞋。
张嫂以为是钟情回来了,看到走进门的黎安时不禁愣在了原地。
“小……小姐。”
黎安点点头,一眼就看到她手里的水貂毛拖鞋,绕过她直接走了进去。
张嫂有些讪讪的将鞋子摆回了原位,手在围裙上下意识的擦拭了一下,掩饰自己刚才的紧张。
她在这里做了快五年了,对于梨园的主人一直都误以为是秦邵雍和钟情两父女,秦邵雍宴客从来不在梨园,因此梨园的下人跟外界接触的并不多,自然也不知道之前的一切。
后来黎安虽然回来了,但是她住到了小楼那边,负责她饮食起居的是阿红和明爱,所以张嫂虽然知道黎安才是正牌的主人,行为上却还是潜意识的更重视钟情一些。
不过她毕竟只是个下人,黎安根本就没有多和她说半句话就直接上楼去了,她也只能撇了撇嘴回厨房去了。
黎安踩着回旋楼梯上了二楼,先去了秦邵雍的卧室。黎楠五年前就被送走了,秦邵雍的卧室中根本就不会留存她的东西,但是她想进去看看有没什么当年之事的痕迹残留。
她不敢翻的太彻底,只是随便找了找,什么都没有,就退了出去,其实她内心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是她找着找着,发现卧室中真的毫无一丝黎楠的痕迹时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悲凉和恼恨。
深吸了口气,她退出了秦邵雍的卧室。
这次她想去看看书房,或许会有一些收获。不过很可惜,书房被秦邵雍锁了起来。而且她查看了门锁,跟爷爷还在的时候的门锁是不一样的。
他把书房的锁换掉了。
知道找不出什么东西,黎安也很干脆的出了别墅,直接去了后面的小楼。
爷爷在世的最后几年,基本上是在住在小楼生活了。她回来后在小楼也住了一段时间,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去查看爷爷的房间。
这次,她猜测了很多,当年的一切,不知道爷爷是否知情?
毕竟那会的秦邵雍无论人力还是物力都达不到标,应该还不敢这么猖獗,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件事爷爷有可能是知情的。
梨园的小楼和她离开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她知道秦邵雍其实不太到这栋小楼来,虽然他表面上表现的极为尊敬爷爷,但是因为他当初入赘的身份,始终觉得自己在爷爷面前身份矮了半截,所以也只有那点尊敬看,亲近却是没有的。
她在国外五年,小楼中一切变化并不大,秦邵雍就好像遗忘了这里。
爷爷的房间在二楼,当时她和黎楠住过来的时候都是住了客房,主卧还是好好的,她情绪有些复杂的打开了房门。里面打扫的很干净,她仔细的扫了一圈,发现很多当时爷爷还在时候的小物件都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床榻和橱柜。
一些爷爷存在的迹象也都消失了,黎安叹息了一声。
打开这扇门的时候,她似乎又看到了爷爷坐在躺椅上靠着落地窗打瞌睡的模様。这些记忆太过久远,虽然她总是觉得自己肯定会记得很清楚,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模糊起来。
黎安关上门缓步走了进去,沿着墙角数着自己走动的步子,走到十八步的时候站定了在原地,抬头看去,墙上的挂着的油画还好好的放着。
她注视着油画上的图像,看了几秒,才将画框搬了下来,露出后面的白墙。她用手指丈量了一下,在差不多的位置曲起中指敲了敲。感觉和记忆中的声音很像,才用力的朝着那处按了下去。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本来还是工整的墙面竟然被她的一根手指按塌了下去,她伸手将那个洞扒的更开,很快就露出了里面的一个方形的空巢,里面摆放着一个铁皮盒子。她将盒子扒拉了出来,后把墙面上的痕迹都处理了一下,只留下一个缺口,便将画又挂回了原位。
散落在地上的膏体和白灰,她用一块纸巾装了起来,然后用脚尖在原地来回蹭擦了一下,将那些痕迹抹去,随后她抱着小箱子坐到了床沿上。
小箱子里装着爷爷留给她的秘密。
在她还小的时候,因为迷恋了挖宝的感觉,于是经常将一些首饰装在盒子里埋到院子里。黎同业知道后,就特意,买了一个铁皮盒子,让她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放了进去,然后他就帮她把盒子藏起来,直到她长大了再来寻找当初的那个宝藏。
黎安欣然同意,于是他将卧房的墙壁上抽掉了几块钻,将盒子放了进去又重新封好将油画挂在上面挡住了当时的痕迹。
彼时还小的黎安很是激动了几天,但是黎同业告诉她,这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等到她十八岁的时候,就可以来寻找她的宝藏了。
事实上,小孩子的热度只有三分。
这件事很快就她遗忘在了脑后,直到那几年在国外生活的异常艰辛困难的时候,她细细回味当初的幸福美满生活时,才记起了这桩事。
此后虽然她回来了,却总是因为迈不过心头的那道坎而不敢去接触和黎同业有关的一切,她想逃避当初自己犯下的错。
现在却发现,冥冥之中,她还是要回到原来的位置。
铁皮盒子上了锁,小小的,看着很难打开。但是黎安之色摘下了头上的发卡,就很熟练的将那锁撬开了。
说起来,她在外国的五年,真是硬生生学会了众多当年她不屑又不在意的小技巧。如果黎同业还在世,不知该要如何的心疼她了。
老旧的锁随着她手下的动作应声打开,她翻开铁皮盒的盖子,一眼就看到了里面一封小小发黄的信件。
她把信封拿了出来,下面是她小时候极为喜欢的一套首饰,还有几颗会发出五彩光的珠子,她抚摸了一下那些漂亮的珠子,才将信封拿了起来,有些好奇的打开了。
记得当初她可没有放信进去呢。
里面是一张信纸,一展开信纸,入目的是熟悉的字体。爷爷的字写的很好,一笔一捺间都带着他与身俱来的威严气息。还没来及的看下面的内容,她就已经被他的字牵动了回忆,满心酸涩。
等继续看下去的时候,那种晦涩难熬的感觉更是如狂风巨浪席卷而来!
“爷爷很高兴你能看到这封信,同时又为此感到些微的难过。囡囡如果能看到这封信,代表着你现在的生活可能并不如意。如果你过的很好,那么应该不会想起当时和爷爷的小秘密,对吗?现在的你可能面临了很多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你自己却没办法去解决。爷爷希望自己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为你挡风遮雨,这样你就可以永远都不必长大了。但是无论我赚多少钱,拥有多少权力,都没办法抵抗岁月的不饶人。
也许当你感到的困难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世上,所以你才能看到这封信。我已经为你安排了该有了后路,秦时律师所的秦右和秦左两人当年曾欠我一个极大的人情。我已经嘱咐看他们,如果你去找他们,他们会给你安排好一些退路。我在他们那里还预留了一些东西,或许会对你有用。
……
最后的最后,爷爷只希望,你能平安健康的成长,而不是再经历了诸多磨难后的蜕变。”
黎安握着信纸的手颤抖的几乎抓不住,她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了信纸上,将上面本来就有些泛黄的纸张晕染出细小的痕迹。
她将信纸捧进了怀里,就好像捧着整个世界。她的爷爷,一直都在为她做打算,从她很小的时候就为她铺好了以后可能要走的路,连她将来可能会有的遭遇都预料到了,他所做的一切真的可谓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