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掐断思考，他现在只想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满是灰尘的衣服让自己浑身难受。
就在此刻。
一道黑气从维娜手中的核心出现，一闪而逝没入李灵胸口。
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什么在发烫。
一条黑色的挂坠？
自己多久佩戴过这个东西？
李灵撩开领口，看到一颗黑色的石头正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不，也不能称为石头，这黑色圆形物体没有任何实感，甚至没有任何重量，应该说它存在的本身就是违背常理的。
其颜色咋看是如墨一般的漆黑，但仔细看却又是压抑的灰色。
随后，没有一点征兆，这黑石就像是化开的水滴融进了李灵的皮肤当中。
没有任何不适，进化之力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换成其他人或许会不安，但李灵不会有这种多余的情绪。
连死亡都抛弃了自己，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因为治安署破坏严重，办公室里一片狼藉，不少治安官因为掉多的碎石而受伤，所以维娜不得不留下来处理。
他告别维娜，步行回到自己的屋中。
此时已是凌晨。
但尽职尽责的奥利安娜帮他备好热水，为李灵脱下沾染着灰尘的外套和里面白色金边内衬。
李灵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健壮又匀称，但人偶怎么会害羞。
奥利安娜手中拿着浴巾跟在李灵后面进入浴室。
随着身体浸入水中，暖和的热水让李灵微眯着眼，表示十分满意。
看着一旁一丝不苟站着的奥利安娜，李灵回想起那本手札上所说：
奥利安娜是我最为杰出的作品，她是天生的杀戮者，是最为优雅的舞蹈家，也是最为忠心的仆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体内住着一位少女的亡魂。
灵魂魔偶，这是那些低能的王都炼金术师们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就这么被我做出来了。
沉睡者，善待她，她将会是你强大的臂膀...
手札上说奥利安娜是以少女灵魂制作的，那她还有记忆吗，她每天都看着我入浴，会不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李灵放空思维，任思绪胡乱飞散，整个浴室除了溢出的水的滴答声，再无任何声音。
滴答...
滴答...
滴...
不知何时，水滴声消失不见，周围寂静无声，带着几许凉意令李灵睁开眼睛。
没有奥莉安娜的身影，周围也不再是熟悉的浴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空间。
脚上没有传来踩在实地上的触感，就像是站在一团空气上。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那颗诡异的石头。
黑色是这个空间的主色调。
在夜晚也有很好视觉的李灵静静地打量着四周。
脚下踩着的是如同水面一样一样泛着涟漪的漆黑，他每走一步，这片漆黑便随着他的步伐而出现波纹。
四周也是单调到令人压抑的黑色，就像是一个四方形的盒子，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个盒子的边界，可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这整个空间带来的是极为怪异的压迫和诡异感，哪怕是世上最为杰出的学者也不能为其解释一二。
可以说，这空间是不应存在的存在。
李灵独自往前走着，他不知道要走到哪去，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可前方黑暗中，隐隐有什么在召唤着他，一如当时的实验楼。
......
路似乎没有尽头，或许自己已经走了一小时？
两小时？
谁知道呢。
但李灵也是耐得住性子的人，依然是平静的表情，一如他的内心。
他时而停下来思考，时而踱步前行，时而猛跨一步，时而极速奔跑。
如果此时李灵有手机，或许步数已经突破了十万。
到了！
面前仍旧漆黑一片，和刚才，甚至才进来时没有任何改变，但李灵知道，那吸引着自己的东西就在面前。
右手缓缓抬起，指尖轻点。
霎那间，空间变了。
虽然依旧黑暗，但李灵能看到在这空间之上的漫天繁星。
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
它们没有任何光泽，却又如此耀眼。
李灵看到了，他指尖触碰之物。
一件灰白色的长袍。
就像是曾经电视中出现的孤僻黑魔法师所穿的巨大袍子。
苍白的长袍上，每一个缝合处都有漆黑的文字串联着。
处处透露的怪异感却又让人感到如此正常，似乎这些文字原本就应该出现在那里。
还没等李灵仔细观察，面前的灰白长袍突然消失不见。
而李灵同时也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出现在体内。
力量迸发，灰袍加身。
灰白色长袍就这么出现在自己身上，像是最为杰出的裁缝师和设计师为李灵专门定制的，有漆黑文字的兜帽将他的面部遮住大半。
随后而来的是充斥着诡异而疯狂的低语的灰白色雾气伴在他周身，一些雾气如同面具一样覆盖在他的脸上，只有一双泛着黑光的瞳孔在这迷雾面具上若隐若现。
李灵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段话：
吾是不应存在的存在，是一切矛盾的起点和终点。
吾是迷雾的化身，迷雾是吾的昭示。
吾是无尽空间的主宰。
承载着疯狂的呢喃，咏叹着理智的颂歌。
凡人的直视将变成疯狂的载体，
信徒的仰望将拥有群星的力量。
高歌吧
吾的名号......
然后，这段话便戛然而止。
就像是最劣质的偶像电视剧，永远在最后一刻即将说出惊天秘密时突然开始广告。
讷咪...
李灵口中吐出几个晦涩的，光是听到便令人不安和心惊的音节，随之而来的是整个空间的抖动。
就像是不堪压迫而变形了的箱子，不过很快又恢复原状。
呕——
李灵的口腔瞬间被一股腥甜占据，他弯着腰，吐出带着少许内脏碎片的血水，大脑更是被那些令人疯狂的呢喃占据。
他就这样在原地一动不动站了很久，直到那作呕的耳语和疯狂不再出现在脑中，他才如同虚脱一般，大口地呼吸着。
这没看出来太大作用的力量却有如此严重的副作用，而这还是最简单的音节。
李灵回忆着被印在自己大脑中的，那些如同最疯狂的人才能创造出来的文字。
越是后面，越难以念出，就刚才吐出的那几个音节便是他现在的极限，很难想象到后面，反噬会有多大。
不过，仅仅穿上这灰白之袍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李灵能感觉到，现在的灰白之袍并不完整，或者说属于灰白之袍的力量并不完整。
那些缺失的，或许能补完后面的话，不过可能还没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先被这恐怖颤栗的疯狂给吞噬殆尽。
但是...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迷雾后的李灵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