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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女娲入尘世

女娲,乃今世之神,华胥之女。

《山海经?大荒西经》:“有神十人,名曰女娲之肠,化为神,处栗广之野,横道而处。”

受九河神女之请求,此后青龙久居灵岛,化作岛上仙灵,守护一方安宁。

华胥虽陨,其仙灵尚在。受苍天眷顾,仙灵岛不仅没有衰弱之相,反而愈加空灵。不知不觉,山间精怪渐渐多了起来。

青龙贵为四方神灵,只是终究不是人类。尽管曾有巫师登上祭坛,以巫术相求,请他为众生排忧解难。但是久居东方的青龙却从未涉步红尘,观察人事。

虽然答应华胥照顾女娲,但是不久之后他便发现自己完全不懂得照顾。

仙灵不同于凡人,大多先天而成,无父无母,像女娲这样的仙灵后代,就算是活了成千上万年的青龙,也是头一次见到。

迫于无奈之下,青龙也只好化身凡人,巡游八方之地,希望找到一个有能力抚养女娲的凡人。

曾经结束八荒纷乱的几位古神都已消失在这片大地上,盘古的兽国荡然无存,寥寥凶兽也只有在穷山恶水中才有机会得见,共工的神殿不知何故崩毁,水族自然也不复存在。因此,原本在众神眼中微不足道的人类,依靠顽强的精神以及过人的智慧,很快便成为了洪荒的主宰。

东海之滨

化身为凡人的青龙漫步于大地,他的怀里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女娲。涉足土地不过几日,青龙却已深刻感受到了凡人存在的道理。

华胥赐予他们智慧,让他们与只会厮杀的凶兽不同。人类之间虽然时常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而且不是像百兽一样为了食物而争斗。

这千年来,青龙已经见惯了这种事的发生,彼此之间尔虞我诈,所为之事竟不是生存,这让他常常产生一种干脆置之不理,任由其自取灭亡的想法。

但是人类拥有理解、友爱、信任等情感,被拥戴为首领的人还制定了无数需要遵守的规则。为恶之人受到惩戒,行善之人受到赞扬。人与人之间纷争不断,为了欲望互相战斗,但是在关键时刻总能携手御敌,在永无休止的争斗中,他们不仅没有消亡,反而在厮杀中创造了许多连众神也要刮目相看的东西。

正在为自己不经意冒出的想法而感慨时,突然间,青龙停住脚步,不久便听到救命的声音,只不过求救声很快就被另外一道声音盖了过去。

“吼!”

远方传来咆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遇到了危险,荒芜的平原上,隐约可见一个黑点大小的人影被一头凶兽追赶。青龙低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女娲,似乎是在怕吵醒了她。

“救命啊!救命!”

呼救声再次扰乱了青龙的思绪,声音的主人像是一位年轻的女人。青龙刚在犹豫时,却看到女人不小心被绊了一跤,说来也算幸运,正是因为这一跌才让她侥幸躲过了凶兽的利齿。

“难道这就是天意么。”青龙不禁苦笑。

需要生存空间的人们团结起来猎杀凶兽,饥饿的凶兽也要吃掉人才能填饱果腹,弱肉强食是世界生灵的天性,即便是被青龙看到也很少会干预。

只是现在不同,青龙需要一人替他照顾女娲,游荡数日也没有结果的他,恰好遇到了这种事情。若是以性命作为交换,想必任何人都不会不同意吧。

暗自叹息一声,就在女子快要命丧黄泉之时,刹那之间青龙横跨数里之遥挡在了女子身前。

“吼呜!”

眼前的凶兽形似猛虎,额上有角。虽与千年前的凶兽体型相差巨大,却也非寻常人类所能对付。

也许是兽类的本能让它感受到了危险,饥饿中的凶兽恢复了几分理智,尝试向青龙发起挑衅。

对于凶兽的咆哮,青龙并没有露出半分杀意,只见他身旁浮现出一团青光,青光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只是光芒过于耀眼看不真切。在凶兽发起进攻之前,那团青光微微闪烁,快到眨眼的功夫都来不及,没有任何预兆的,凶兽便凭空消失在了这片区域。

“唉,人类虽是洪荒主宰,但是百兽终究也是大地上的居民,自相残杀又是何苦呢。”

青龙的自言自语并没有被快要吓傻的女子听到。

在女子的眼里,只知道眼前之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随后把自己当作食物的凶兽一瞬间消失不见。

只见那女子脸上惶恐之色缓缓褪去,用极为敬畏的眼神看着青龙,连不住的点头,“多、多谢古神搭救。”

“……嗯。”

青龙顿了顿身形,微微点头。

女子神色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本应立刻离开的她看到救命恩人一动不动,自己也不好先行离开,站在这里去也不是,未免有点尴尬。

她看到青龙怀中抱着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畏惧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好奇,却不敢多问。

青龙毕竟是上古之神,就算幻化为人,神气尚在,就算放在茫茫人海中,也不是轻易就能忽视的那种人。

“汝……汝乃何人,家住何处?”

“小、小女子名华胥,家住华阳城。”

(华胥?)

青龙在心里又把这熟悉的名字重新叫了一遍。

(莫非、当真是天意不成?)

闻言,青龙转过身,审视着眼前这自称华胥的女子。

华胥低着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不过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青龙怀中的女孩,想张口又不敢胡乱说话。

“汝当真叫华胥?”

“父母授名,怎敢欺骗古神。”

“汝父母未曾告之汝名之意?”

“不曾。”华胥愣了半晌,小声地问道:“敢问古神,我的名字有什么不妥吗?”

“不,并无不妥。汝……可曾有夫婿?”

“啊?”

这次轮到华胥惊讶了,她脸色羞红的低着头,轻轻摇了摇头,“不曾。”

“是吗……”青龙也意识到自己话中之意不太妥当,佯作咳嗽以图掩盖心中尴尬,“嗯,吾有一女,名女娲,欲托付于你照顾。”

“我、我吗?”华胥支支吾吾的瞪大眼睛。

“此事也是他人所托于吾,汝若拒绝,吾也不会强求,最多另寻他人。”

“不不不,古神救我一命,小女子自当代古神照顾女婴,只是……小女子尚未嫁人,平白带回一女婴,未免会引起族人生疑……。”

“唔,言之有理。只是若吾现出原身,与你一同前往华阳,势必会引起动荡,日后女娲想平安成长也非容易之事……”

“敢问古神,女婴是何来历?”

“实不相瞒,女娲乃九河神之女,于三日前现世,现世之时,方圆百里尽为异像,苍天赐福。仙灵岛乃神女所化,此番动静将沉睡于岛内的神女惊醒,只可惜当时的她寿数已至,虽有亲女,却无法照顾,因而托付于我。”

说到此,青龙重重叹了口气,“然吾虽为古神,却不懂养育之法,故而显化人间,欲寻一人,养育此女。”

“至于惊讶汝名,乃是因为神女亦名华胥,初闻凡人之名与神相同,以为天意。”

“原来是这样……。”华胥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小女子愿照顾女娲,终生不嫁。”

“不可妄言!”

青龙正要离去之时,却听闻背后华胥说道:“神女乃上古之神,亦为人族之母,曾造人救世。若论辈分,女娲也可算在下先祖……因此,始祖之托,小女子自当全力相帮。”

“但是婚嫁乃一生之事,毁汝一生幸福,非古神所为。”

“古神于我有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区区婚嫁,与古神恩情想比不值一提。何况,小女子心无所属,若有幸照顾人祖之女,亦是天幸。”

“……好吧,那吾便将女婴托付于汝。不过吾会时刻关注汝,若有困难之时,只需来此,唤吾之名即可。”

“对了,还没请教古神名号?”

“吾乃四方圣灵,东方乙木苍龙。”

言罢,青龙便将女婴交付于华胥。

或许真是天意,熟睡中的女婴一到华胥怀中,竟迷迷糊糊醒来,甚至露出了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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