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唯心脸色比纸还苍白，喉咙发紧，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就死了？
陆翊桉不是说没事吗？
他说没事，她就信了。
再加上他这么镇定，她下意识地就觉得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她是因为自卫伤人，刑拘也好，判刑也罢，也不会太严重。
可是人怎么会死呢，当时也没见流多少血。
她脑子里顿时已经天翻地覆。
有冯云辉坐在面前，郁唯心下意识地就要陈述，“他只是肩膀受伤了而已，我明明……”
“不要说话！”陆翊桉放在桌下的手一下将她抓住，眉心收紧，看向冯云辉时，眼神里有两分警告的意味。
冯云辉摊摊手，“好吧，我也不知道，我马上让人打电话去问一问吧。”
郁唯心身体一颤，猛地抬起头来，刚刚被吓掉的魂儿瞬间回到了身体里。
手往桌上一拍，语气激昂却又含着点委屈，“你怎么能这么吓人，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警局！”
冯云辉愣了一愣，“我当然知道这里是警局啊，警局怎么了？”
“这里是警局，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得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你身为警察故意吓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心脏病，吓死了你能负责么？”郁唯心说得咬牙切齿，还没等枪毙她就被吓死了。
冯云辉被她这阵势弄得有点懵，他才是警察好不好，这句话从来都是他对别人说。不自在地咳了一下，小声问陆翊桉，“真有心脏病？”
陆翊桉嘴角一扯，点点头，“有病！今天好像还没带药出门。”
“奥！”冯云辉信以为真，顿时有点后怕，玩笑开大了弄出人命可就惨了。
即便如此，他也是兴趣盎然，视线在陆翊桉和郁唯心之间徘徊片刻，“你们俩真的什么都不说？”
陆翊桉睨了一眼他手边的笔录本，反问，“你确定要我说？”
冯云辉听出陆翊桉话里的意思。
万一陆翊桉真的犯了什么事，他出于好友的身份自然会想要偏袒，但这里是警厅，他的身份是警察，一言一行都要对得起这个身份，所以……
“行，我去帮你们续个杯。”
冯云辉拿着杯子出去。
另外一边还在审。
那几个人说是喝了几杯酒，路上不小心撞到一个小姑娘，本来已经道歉了，谁知道那小姑娘的男朋友不依不挠，冲上来就打人，还把他们一个兄弟刺伤了。
他们口中的这个男朋友，自然是指陆翊桉。
看这伤势，好像确实如他们说的一样，陆翊桉只能算是轻伤，这几个人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刀口子，身上的衣服像是垃圾堆捡回来的一样。
还有一个还躺在医院里呢。
虽然稍微串了一下口供，但还有有很多口径不对的地方，经不起任何推敲，冯云辉都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相比之下，他更好奇的并不是这个。
照这几个人的说法，陆翊桉和那姑娘并非路上遇到的路人，而是本来就是认识的。
陆翊桉没事会随便跟个女孩子出去转悠？
谁要是敢这么告诉冯云辉，他铁定一巴掌就删过去了，叫你胡说。
从大厅里经过的时候，冯云辉叫来刚才询问陆翊桉和郁唯心的那个警员。
“大概怎么回事了解清楚了么？”
那个警员一脸懵，“不是什么都没问出来，你说交给你吗？副局，你是不是认识他们？”
要是不认识，大晚上的又怎么会特意跑警局来，今天又不是他当班。
冯云辉瞪了他一眼，没有刻意去撇清关系，“是我朋友，什么调调你也看到了，我也不一定能审出来。”
“副局，你那朋友可得好好教育一下，还有那个姑娘……”
冯云辉听他一口气吐槽了一长串，最后只“哦”了一声，全程一张冷漠脸，心里却在腹诽，确实该教育教育。
一转身，他想了想，给林清浅打了个电话过去，“桉子有女朋友了你知道吗？”
……
韩沐带着张律师到达警局的时候，陆翊桉正悠闲地坐在休息室里，在冯云辉的地盘上，自然不能让他受了“委屈”。
手臂上缠着一圈纱布，白衬衣上有不少污浊的痕迹，都是在打斗时沾染上的。
绕是如此，他坐在那里也是身姿挺拔，仿佛现在不是在警局，而是在他豪华舒适的总裁办公室里。
郁唯心侧着身靠在椅子上打盹儿。
医院的消息一过来，冯云辉就告诉了她，那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伤的也不严重，顶多就是在医院住几天。
知道自己的下半辈子不会在牢里度过，心里的石头便放了下来，困意席卷而来，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犯困的猫蜷缩在椅子上，小小的一只。
或许还有点冷，双手下意识地抓紧身上的外套。
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暗影，明显能看到黑眼圈的存在。
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这一晚又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郁唯心愣是没被这几个人的说话声吵醒，兀自睡得香甜，仔细听还能听到略重的呼吸声。
陆翊桉走过去拍拍她的头，“起来了。”
郁唯心睁开朦胧的双眼，手背在眼角擦拭了两下，发现还在警局里，咕嘟了一句，“还没天亮。”
陆翊桉见她还有闲心在警局里睡大觉，顿时觉得自己的那一点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她都要成老油条了，有经验着呢。
“可以走了，你要留在这里继续睡也行。”
郁唯心一听这话赶紧站起来，跟在后面有些半信半疑，直到踏出警局大门，清凉的夜风往头上一吹，打了个激灵。
这时她发现了自己身上还穿着陆翊桉的外套呢，心里有些迟疑。
要不要还给他？
可是她冷啊。
可这是陆翊桉的衣服，不还给他，他会不会冷啊？
她还在那儿纠结着，陆翊桉坐在车里已经有点儿不耐烦，“还傻站着干什么？上车！”
“啊？我要跟你走嘛？”
“那你想跟谁走？”
郁唯心瞧了瞧天空，黑漆漆的，连颗星星也没有。
再看一看开车的韩沐，副驾驶的律师，缩了缩脖子，拉开车门坐在了陆翊桉旁边。
“陆总，我家住在……”
郁唯心看一眼陆翊桉，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也不知道刚才她说得话他听到没有。
趁着这个机会，她开始大张旗鼓地打量起陆翊桉来。
